願望和雪櫻避開一層大廳的人羣悄悄來到宮殿頂樓,然後視線從對峙的黑龍和賢龍姬身上移開,轉到祭壇上的追雪身上。
那聖潔而陌生的身影,不由得使願望心裡一沉。
再聽到賢龍姬和守護巫女的簡短對話,立刻知道空靈說的是實話,曾經的活潑萌仙,已經被抹去了曾經的記憶。
‘追雪!!’
於是願望大喊出聲,同時邁起腳步想接近祭壇。
但他一動,賢龍姬就舉起法杖。
不過黑龍隨即做出反應,他的右臂整個燃起火焰,炮彈般衝出去。
這麼一來,賢龍姬不得不轉而對準黑龍,而黑龍的攻擊目標竟然一變,對祭壇擊出一拳。
‘大膽!’
當然賢龍姬不會容許糟糕的後果發生,她即便清楚黑龍的動機,卻沒法對他剛纔的提議置之不理。
超水準的雙方打起來,不可避免地會破壞掉祭壇,如此一來數天的辛苦努力完全白費。
無奈,賢龍姬只能拋出能量繩索,扯動黑龍向邊上移動,她打算迅速解決已然重傷的對手,而追雪既然成爲守護巫女,保險措施也妥當設置,應該不可能會讓另外的兩人突破。
‘追雪!!’
‘退下,入侵者!’
當願望跑到離祭壇只有數米之遙時,追雪忽然伸出手,瞬間願望撞到了一道透明且牢不可破的牆壁,衝勢被阻擋了下來。
‘妾並不認識汝。’
‘怎麼可能!是我啊!我是願望!’
‘願望?奇怪的名字。但是妾的確不認識汝。如果想妨礙儀式,那妾就不客氣了!’
‘追雪!’
似乎完全不記得任何一點事,追雪冷漠地看着願望,彷彿下一秒就會使用願法進行驅逐。
‘爲什麼!爲什麼你得揹負這種殘酷的事情不可啊!’
使勁推着前面透明的阻礙,願望繼續大喊,但是前進不了,話語似乎也傳達不過去。
成爲守護巫女的追雪,絲毫不爲所動。
‘妾是仙界的守護巫女,爲仙界奉獻一切就是妾的職責。現在的儀式,事關仙界重歸天空復興,不容許任何人妨礙!’
‘什麼儀式!把你變成這個樣子……!啊啊啊啊啊,給我破開啊啊啊啊!’
願望揮動拳頭砸向前方,雖然凝聚了全力,但空氣之中只是起了一絲波瀾,一點裂縫也看不到。
兩者的實力差,可見一斑。
‘願望,讓開一點。’
後面的雪櫻也看不下去了,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舉起『刃舞』全力進行劈斬。
‘什麼?!’
然而事與願違,本來就還不算成型的刀刃,驅動願力強行斬在堅固的願力防護罩上,竟然受到反震瞬時消散了。
‘我的力量……就這麼弱,嗎……’
望着僅剩下的刀柄,雪櫻愕然後又失落起來。
‘追雪!!讓我過去!好好談談肯定……!’
‘很煩人吶侵入者,妾已經警告過了,如果汝等繼續糾纏——’
‘不管有多難看也要對你說!回想起來吧追雪!拜託你!回想起那段短暫卻開心的時光!’
‘妾並沒有記憶缺失,謊話也要適可而止!’
‘怎麼可能!我們一起吃飯,一起上學,一起乘車,一起上課,即使我不想你也推我去找心願,這些,怎麼可能是假的!!’
‘……說謊,妾不可能會有這種經歷。’
‘到底是不是謊話,只要你仔細回想肯定能知道真假的!追雪!你雖然有點笨,還很天然,看漫畫都會中二起來——’
‘什……汝在說什麼話!妾怎麼可能……!’
‘你一直愉快地在我身邊,期待着晚飯,期待着下一期的週刊,那樣開開心心的你纔是真正的你啊!’
‘胡說八道,妾是守護巫女,不可能……’
‘儘管是短暫的時間,但我過得非常開心,原本除了宅在家裡就沒有其它事情可做的我,被你改變了!所以,今後的生活也不可能缺少你!’
雖然靠近不了,但願望還是不斷訴說,他相信自己的真心話肯定能傳達出去。
‘回想起來吧追雪!然後回來!你不該是這個樣子站在這個地方做不是本心的事情!對於天然的、可愛的、笨拙的你,無憂無慮的生活才適合啊啊!’
‘說……謊……!’
‘是真話!爲什麼要讓你揹負這麼重的責任,根本不公平!太悲哀了!’
彷彿隨着話語的衝擊,面前的防護牆壁也變得脆弱起來,願望再次擊出一拳,這次居然成功造成了一個碎裂的拳印。
‘追雪!!回想起來啊!我纔不管你現在有什麼職責,我只知道這種東西根本不是你該承擔的!跟我們回去吧!那裡纔是你的歸屬,那裡纔有你歡笑的生活!’
‘妾……妾是……!’
‘而且,把我的人生搞得一團糟,事到如今想撒手不管嗎!怎麼可能讓你得逞!你得負起責任,引導我到最後!’
‘啊……妾……偶……!’
祭壇上空的光芒猛地一滯,似乎暗淡了幾分,意識到這一點的賢龍姬大驚失色,她何曾想到會有這樣的局面發生。
是太小看那個微不足道的新契約者了嗎。
‘追雪,汝身爲守護巫女……唔!’
‘別搗亂,剛到**呢。’
話剛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一直防禦的黑龍這時候轉而採取了進攻的態勢,而且是不顧一切似的猛攻,逼得賢龍姬不得不全力防守。
‘黑龍——!!’
感覺到儀式需要的能量正在減弱,賢龍姬怒不可竭地大喝。
‘——追雪!!’
而這個剎那,願望手腕的靈裝發出耀眼的光芒,他成功衝破了與雪白狐耳娘之間的妨礙。
無比接近的呼喊,彷彿傳遞到了對方的心靈深處。
‘願……望……?’
‘啊!是我!你的契約者!誰也否定不了,即便沒有契約的證物我也是你永遠的契約者!’
‘願望……願望!’
‘追雪,太好了,我們回去吧,像以前那樣快樂地生活。’
看起來漸漸掙脫了枷鎖,追雪回憶起了之前的種種,所以面對願望的牽手,她並沒有抗拒,乖乖地被他拉着離開祭壇。
‘追雪!汝可不能背叛餘!仙界的未來……!’
‘這不是正確的未來,你只是在重蹈覆轍罷了。我一直都在思考那場戰爭是不是毫無意義,唯獨產生了無盡的痛苦和悲劇,就像我和你。’
‘閉嘴!閉嘴!餘不想聽!餘不想聽!’
‘未來吶,對我們這些倖存者來說,太奢侈了。’
‘餘叫你閉嘴!!’
本來相持不下的黑龍和賢龍姬,在追雪走下祭壇儀式遭到中斷後,雙方的情緒進入了兩個極端。
‘先殺了你!然後繼續儀式!’
捨棄了法杖,賢龍姬做出瘋狂的舉動,她居然將隱藏的匕首拔出來向黑龍挑起近身戰。
‘死吧!’
然而並沒有預料中的反擊,匕首毫無阻礙地插進了黑龍的胸膛。
‘搞錯地方了,心臟,是在左邊。’
被匕首刺穿右胸,黑龍卻像是嘆息似的。
‘爲什麼……不躲?’
一擊得手,賢龍姬反而沒有喜悅,她怔怔地鬆開雙手後退,望着原本應該是仇敵的男人,臉上浮現出茫然。
‘躲開的話就沒有意義了。。’
傷上加傷,黑龍終於忍不住咳出一大口血。
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呵……’
終於,竟然露出微笑,黑龍在塔頂搖晃着跌倒。
激戰過後,天空中,龐大的法陣緩緩消失,還原到本來的景色,朝陽,正好冉冉升起。
異樣美麗的光彩之中,黑龍似乎看到了雲霞。
‘嗯,我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