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龜就是機關,要一定重量才能開啓。”斥塵衣仔細瞧着石龜,“但不知道需要多少重量。”
“那試試吧!”蕭靜好道。
“不可。”斥塵衣否定提議,“萬一重量不對也許會啓動別的機關,也有可能會引來他們!”
元紀不以爲然,“引來了又怎麼樣,我們裡外一起動手,衝出去!”
“這是個好提議,不過要等開啓了機關再說!”沐沂邯靠着山壁,笑着道。
他這話前後矛盾,但蕭靜好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她跟着元紀和斥塵衣無聲無息的跑了,那麼沐沂邯如何騙過盛王一個人能憑空消失,只有驚動這裡的人,合演一場深入虎穴救人的戲,他沐沂邯就可以裝成是被斥塵衣和元紀一起擄來這裡的,如此說來沐沂邯早就知道斥塵衣會來,而且知道他在地道,他們沒有見過面那沐沂邯是如何得知?難道方纔在屋頂上的第二批人就是斥塵衣和元紀?
那麼——塵衣並不是不救她,而是聽到了浴池裡的動靜才離開。
這樣說來沐沂邯這傢伙就是故意的,他的每一步都是腳踩火彈懷揣心計的走,他那麼篤定能送她安全離開而不被盛王懷疑,就是想借着斥塵衣和元紀來合演一齣戲。
而且這戲還必須讓盛王知道斥塵衣和元紀的真實身份纔好收場,不然蒙着面易了容的人救走她,盛王一樣會懷疑是沐沂邯一夥的人。
但她怎麼可能讓塵衣和元紀暴露在盛王面前,盛王若知道了塵衣和元紀找到了地道出口,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暗害他們,這樣就是安全的出去了,難免日後盛王不會使出一招招的明槍和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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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蕭靜好果斷說道:“你和我們一起出去,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
淡淡的光線中,沐沂邯的眸子一閃,卻不是爲了她這句看似關心的話而閃動,七竅玲瓏心的人,如何會不懂她的意思,但他寧願將這話當做是對他的關心,而不是爲別人,所以他笑了,轉臉將酸楚埋在暗處。
元紀抽了抽嘴角,嘀咕道:“沒見你這樣關心我……”
斥塵衣上前一步,看向沐沂邯說起個不相關的話題:“我們是從別苑的石井裡進的地道,而後順着道口上的山道,剛開過其中一個暗室出來就遇到了你們,所以來不及往前去查看。”
“你還真的是不肯吃虧呀……”沐沂邯已恢復平常神色,呵呵一笑,道:“好吧,前面的暗室我也沒看,不過頂頭是兵器庫,大概夠二十萬大軍使用。”
“我去的暗室裡面堆着火藥,硝石出自冀北。”
“他的門客有很多我沒有接觸到,想來奇人異士不會輕易露面。”
……
蕭靜好和元紀兩人心照不宣的等着他們交換信息搭成買賣,她看向元紀,心中突然一驚,元紀似乎一點都不稀奇沐沂邯的身份,難道他什麼都知道?他和斥塵衣不同,塵衣不屑在暗處對沐沂邯出手,但云紀就不好說了。
“放心吧,我來此只爲救你,和那些人可不一樣!”元紀看出蕭靜好的疑惑,笑着對她解釋,暗裡言語帶刀。
那邊談着買賣的兩個人頓了頓,片刻後開始接着談,蕭靜好聽了元紀一席話,覺得自己多心了,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之餘又涌起些許感動。
這個男人,帶着某些目的接觸她,卻沒有一次真正的利用過她,他說的話有真有假,但真話誠摯假話也挑在明處,永遠攤開着自己讓她一眼就能看清楚,迂迴婉轉不是他這種人的活法,就像一個地瓜,生的咬着嘎嘣脆爽利中帶着清甜味,熟的暖入人心,第一口燙嘴第二口領略其中真味,乾乾脆脆實實在在。
心裡感激着,嘴裡就將感激道了出來,誠摯坦率:“謝謝你,地瓜!”
“嗯?”元紀皺着眉毛偏頭看她,“地瓜?”
“哈哈!”蕭靜好笑彎了腰。“地瓜皮粗肉甜,很像你……”
雲紀眼睛亮了亮,覺得這形容還比較貼切,就是地瓜的外表他不敢苟同——爺們內外兼修,比地瓜檔次高多了好不!
這邊兩個人笑聲迴盪,那邊兩人被笑聲擾得也沒有了心情再談下去,兩雙眼睛直直盯着元紀和蕭靜好。
一人的神色永遠表面無波——元紀那張臉幾時變得如此討厭……
一人眼裡卻跳動着危險的光——這女人招惹蒼蠅和鳥的速度無人能及!
“需要多少重量?”蕭靜好笑完,看向沐沂邯問道,他們現在搭成協議就不需要在隱瞞什麼了。
“兩百斤!”
幾人面面相覷,好一會,蕭靜好說道:“報數吧,我大概是八十五!”
元紀看向洞頂的裂縫,計算着八十五這個美好的數字,在他目測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和前後左右的精確數字。
斥塵衣盯着元紀一張表情曖昧難言的臉,不語……
沐沂邯瞧了瞧元紀,瞧了瞧斥塵衣,最後瞧了瞧蕭靜好。
在蕭靜好快反應的意識到他估計可能要說些什麼想阻止他卻不給她機會阻止而比她反應更快的淡定的報出了一個數字:“八十八!”
蕭靜好羞愧氣憤的想抽人還沒來得及動手時,他又加了一句,道:“你那些可能是以前的數字,現在穩穩八十八,我親手掂量過,沒錯!”
“這機關幸虧還沒下流到要用各部位的數字。”元紀壞壞的一笑,挑撥道:“不然靜好,你可就被有些有不良企圖的人給惦記了。”
蕭靜好一口氣嗆在肺裡,呲牙咧嘴的瞧向元紀——你也有夠下流!
“想要精確數字是不需要不動聲色的瞧着那頂上的裂縫苦思冥想的。”那邊沐沂邯又輕飄飄的說道:“有情人眼裡一個目測,無需丈量,自然精確到毫釐。”
我呸!
蕭靜好徹底無語的蹲下了身子——這都什麼跟什麼嘛,一組數字引發的舌戰?或是一羣混蛋引發的猜想?
“我一百三十八!”元紀自信的報着自己的數字,面帶挑釁的看向身旁的斥塵衣。
幾個人連帶着蕭靜好的目光唰的一下掃向斥塵衣,只見他默然不語,看着那石龜不說話。
元紀邪邪的斜眼睨他,滿臉的嘲笑加得意,他很自信男人在體魄強健的狀態下,這個數字是最標準的。
靠着山壁的沐沂邯,腳一蹬站直了身體走過來,蹲在蕭靜好耳邊低吟:“想知道我的嗎?”
“不想!”蕭靜好想也不想的回答,“不過石龜想知道!”
“好吧,滿足石龜——”他笑的浮豔,“和你的好奇……”
“一百三十五,標準重量。”他看向元紀,閒閒道:“你似乎比我矮那麼一點點。”
換而言之就是你似乎比我胖那麼一點點。
元紀用一種你很無聊我不跟你計較的眼神看了看他,別開了臉。
斥塵衣動了動。
塵衣動了塵衣動了,他要報數字了,是嗎是嗎是嗎?蕭靜好兩眼放亮的看着他往近移了兩步,豎着耳朵等他的數字。
“你似乎掂一掂就能知道重量?”斥塵衣平靜的問沐沂邯,“很抱歉,我的重量恐怕要勞煩閣下了!”
蕭靜好咬着嘴脣崇拜的看着斥塵衣——真正厲害的就是不動聲色的人,解恨!
沐沂邯無聲的笑,露出了滿口白牙,蕭靜好似乎看到了那上排第三顆牙寒芒閃動,有種想咬人又不知道從哪下口的倥傯感。
“閣下既然有需要……”沐沂邯起身,還是那副笑容,“在下樂意效勞。”
他攤開雙手,懶懶道:“來吧!”
斥塵衣輕輕撢撢衣角,蹲在一旁的蕭靜好只覺得一股氣流拂過臉頰,還沒反應過來,斥塵衣原本站定的位置騰空竄出一團黑色旋風,勁風突掃,在這偌大的洞穴捲起無數塵埃飛沙,那團黑色旋風直直卷向沐沂邯。
蕭靜好唰的一下站起身,元紀還是抱着手臂看熱鬧那副樣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喂……”蕭靜好想叫,話到一半又咽了下去,悻悻的閉嘴繼續蹲好。
沐沂邯聳立原地巍然不動,攤開的手掌上可見冰氣隱隱般的氣流,斥塵衣半空中陡然靜止,看似氣流平息,但從他無風而舞動的黑髮能看出——他要來真的了。
人緩緩下落,黑靴輕點沐沂邯掌心,立時兩人衣袂翻飛,黑髮飛揚,斥塵衣展臂在上,沐沂邯攤掌在下,原地旋轉七八圈,最後緩緩停下。
練過武功的人知道,這看似簡單旋轉的七八圈,實則就是兩人在無聲無息中鬥法,風平浪靜在表象,就那麼短短的時間裡,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絕殺最終消弭於無形,兩人數次對戰,這次纔是真正玩命的較量。
元紀看在眼裡,只是微微一笑,蕭靜好扶額,男人之間的較量女人不適合干涉,她起身問道:“掂量好了沒?”
斥塵衣輕輕落地,沐沂邯收掌笑道:“一百三十整。”
元紀眉一挑——不算差嘛!
蕭靜好抿脣一笑,偷偷看了斥塵衣一眼,見她看過去他別開了臉,蕭靜好暗笑:吃醋的男人最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