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吃幹抹盡

外面殺豬般的嚎叫此刻在蕭靜好耳裡就像天籟之音,她霍的一下站起來不小心頂倒了椅子,青陽笑笑,說道:“去吧,我也該走了,別對他提起我來過。”

蕭靜好愣了片刻後點頭的一笑,這對怪師徒,反正不說他沐沂邯以後也會知道,那就不說吧。

三兩步跑到沐沂邯的屋子,一把推開了門,那人正躺在牀上皺着眉,可能是覺得推門聲太大,要死不活的翻了個身背對外面。

嘖嘖嘖,能翻身了,小子!

這十天,她幾乎天天都在想,如果這人醒了,好了,睜開眼了會是怎麼樣一個情景,會不會虛弱的一笑,頓時讓萬物失去顏色,會不會抓緊她的手哭道;你辛苦了,會不會捧着她的臉來個曠世一吻,或是什麼都不說靜靜相擁,體會這劫後餘生的喜悅,蕭靜好的一腔喜悅瞬間變成淡淡失望,帶點喪氣的感覺。

現在,這是個什麼狀況?

不理她?背對她?

喪氣瞬間又變成生氣,你臭拽什麼啊?本姑娘睡你牀底下衣不解帶伺候你十天,你一睜眼就發脾氣?一睜眼就丟個後腦勺給我?在鬼門關走一趟回來還沒學乖點兒?

鬼門關?

哎……

差一點就……

一肚子氣瞬間又消了,榻上人背對着她,瘦削的肩骨撐着薄衫,本是很合身的長衫現在卻是空蕩蕩的,他被病痛折磨了十天,自己照顧他十天又能算得了什麼呢,現在能都活着,還可以看到他發脾氣,不就是一種幸福麼?

在榻上端着的沐沂邯可不知道榻邊人從進屋開始到現在情緒轉了幾個彎,他只知道剛醒來就被沐悉那貨驚嚇到了。

在昏迷中有人灌他喝噁心的藥,他纔不想喝那些苦藥,所以就咬緊牙關,如果有人嘴對嘴喂,嗯……也許他會勉強喝一點點,哪知道,天殺的那幫小子,等爺好了一個個收拾……哎,不過藥汁搞得滿榻狼藉,她就可以幫自己……擦身,還有……換衣,她的手暖暖的軟軟的,摸遍了他的全身每一寸地兒,他很想這隻手不要停,繼續……再繼續……其實,嗯……還可以再深入點的,他不介意,此女把他精心保存了二十一年的那個啥看光了,是否能找她負責?她若不負責起碼要讓自己把她哪啥給看回來吧,沐沂邯的字典裡可沒有吃虧二字。

體內一股真氣在流動,師父的內力真是越來越深厚,大老遠跑來救他的命,改天請他喝酒,不過,或者,其實,師父若能吊着他的命讓他多昏幾天更好,現在醒了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給自己擦身,還有換衣,剛纔感覺自己能動了,能感覺到守在榻邊人驚喜的抽氣聲,他順勢扯過了她的手,在頰邊溫存,就像昏迷中一樣,可蹭了兩下,咳咳,這裡是關鍵,關鍵就是居然是蹭了兩下後才感覺到手感不對,雖說是做好心理準備後睜開眼……但他還是被驚嚇到,他發誓,這是他平生受到的最大的驚嚇,他一定要把這傻叉一腳踹到爪哇,真的!

榻邊怎麼可能不是她,爲什麼不是她,怎麼會不是她,怎麼可以是他?蕭靜好,爺現在很生氣,我這次絕對不會先找你說話,你如果還有人性就應該來安撫我受傷的心靈,我把背都丟給你了,你還不懂麼?

他聽到她走近,慢慢坐到榻邊,似乎俯下了身,呼吸越來越近。

對,就這樣,再近點……

沐沂邯忍着笑意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因興奮而微微跳動,她的呼吸越來越近,撲動着他的睫毛癢癢的,她獨有的甜香圍繞着他,調皮的鑽他的鼻腔,讓他全身爲之一顫,蓄勢已久的情濃如鹽湖大壩決堤,一發不可收拾,某人再也端不住了,她動作太慢太不果斷,自己再不主動點萬一她哪根筋不對,又把嘴巴縮回去了怎麼辦?

他一把扯過她的衣襟,蕭靜好本來是想偷個香來着,但某人猴急突然一動,蕭靜好沒反應過來被他兩手一帶,十天沒沾米的人哪能有什麼勁,就這樣一帶一軟一栽一趴,脣是挨着了,門牙也來了個哥倆好,清脆一聲響,本來很完美的曠世一吻就在這“嘣!”的一聲中完美夭折。

窗外傳來一陣偷笑聲,蕭靜好回頭看窗子外,密麻麻一堆人影,某個不怕死的護衛憋着笑的聲音傳進來:“主子,來日方長嘛,到您哪天能一腳踹我去爪哇的時候,就是您一展雄風的時候,呵呵呵!”

人影迅速褪去,最後有人輕輕敲了下門,低聲說道:“姑娘,粥放門口了!”說完人影一閃,也退下去了。

蕭靜好回頭,正對上他同時收回眼光的黑眸,帶着些許意味,挑眉凝視着她。

她爬下榻,走到門口打開門,見地上托盤裡一碗小米粥,她端起來關上門回到榻邊,扶起沐沂邯,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喝粥,兩人都沒說話,她只看着手裡湯匙不敢看他,但能感到他的眼睛一直注視着自己。

“那個……”良久,她忍不住打破沉默,“十七爲了救我差點丟了命,是我逼着他帶我一起的,別罰他,行嗎?”

沐沂邯拿起手巾擦擦嘴,半晌纔開口,“若在軍營不遵軍令,你知道會是什麼下場嗎?”

這不,不是在軍營嗎?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打要殺總歸不就是您那張金嘴。

蕭靜好放下碗,想了想,知道這時候不能和他來硬的,此人要順着毛摸纔好打商量,於是,便腆着臉撅着嘴湊上前,對準那白嫩的小臉盤子,把方纔沒送出去的那一丟丟狠狠的丟了上去,還不忘一轉一拔打了個大大的響嘴,縮回頭,看着他白玉般的臉頰上被自己輕薄後紅紅的一片痕跡,她捂着嘴頗覺得意的笑了,呵呵,小樣,滋味兒不錯嘛!

沐沂邯沒搞清楚狀況,他略帶呆滯的捂着發麻的左臉,這這這這……這不算吻吧,至少一點也不旖旎,不動情,不香豔,還外帶一臉口水哈喇子……

好半晌他才醒覺,他確實是被佔了便宜,他不介意被她佔佔便宜,甚至歡迎她能恬不知恥的常常來佔便宜,但也該顧及一下被佔便宜人的感受吧,這叫吻麼?勉強算是啃吧,但啃也該啃啃別的部位,比如,自己優美流暢的鎖骨,敏感害羞的耳垂,性感潤澤的雙脣,嗯……這個部位最好,她啃他他也可以啃回去。

哎……躺了這麼多天,在夢中被她撩起了欲*望,好不容易醒了,儘想些什麼事,算了,等養好了在一件件跟這丫頭清算吧。

看向她的臉,額上是個什麼?

沐沂邯仔細看了半晌,開口果斷道:“是什麼?不好看!擦掉!”

蕭靜好摸摸那個印記,扁扁嘴道:“我也想擦,可擦不掉!”她現在還不想告訴他這個新月聖女的事,反正聖不聖女什麼的,也影響不了她,等他哪天記起了要找《十絕陣法》再好言相勸加上威逼利誘,讓他斷了這心思。

沐沂邯又伸頭看看,總覺得這東西很礙眼,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就是不想看到。

“過來點!”

“哦!”蕭靜好乖乖湊過腦袋,只聽“啪嘰!”的一聲,額頭捱了一巴掌,又覺得一陣清涼,手一摸,一張膏藥正好蓋在那印記上。

“很醜誒!”她想扯掉,某人手捧着一摞大夫放在榻案頭的膏藥,眼睛逼視她,意思是你敢扯我就敢再貼。

蕭靜好放棄了,貼就貼吧,她自己也不喜歡這印記。

“讓師父給你洗掉,他肯定有辦法!”

“啊?”他真的知道青陽居士來過?蕭靜好張大嘴巴,只覺得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躺在榻上都要死了還對一切瞭若指掌,那……這十幾天自己把他摸遍了,他也知道?

蕭靜好斜眼窺探他,真的知道?真的知道?

面對她的神神鬼鬼,沐沂邯微微一笑,一嘆,“榖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皦日……”美眸瀲灩一甩,嗔道:“我現在想擦洗換衣……”

晴天霹靂!!!

丫的,這人是鬼是神?

他都知道了?他會賴着要她負責麼?好可怕,好驚悚……

“好了,別擔心!”沐沂邯扯過她的手,撓着小手心,笑意滿滿的很體貼的輕聲安慰,“我不介意!”

蕭靜好鬆了口氣,連連點頭,連連答:“好,好,那就好!”咦……他不介意?這話怎麼聽起來彆扭至極?

反應過來的蕭靜好“噌!”的跳起,八面無情的粗聲吼道:“天乾物燥!換個勞什子衣!”說完挺直腰板大步往外跨,嘴裡囔囔着:“不得消停!”

“嘭!”的一聲,門被某人大力帶上了,門框子可憐兮兮顫顫巍巍的晃了半晌,榻上的沐沂邯苦笑搖頭,這丫頭耍渾是強項,不過也只能唬唬有資格去爪哇的那類人,這會兒一定在外面抱頭鼠串,接着鑽進被子裡吧,哎……這樣都能抵賴,難道真要生米煮成熟飯哄着她吃了才行?沒吃進肚子裡的飯隨時有可能變成別人嘴裡的飯,這世道不太平,才走一個又來了一個搶飯的,好吧……改天再試試!

抱頭鼠竄進了屋子,接着鑽進被子裡的蕭靜好,捂着狂跳的心,對待無恥的人耍渾就是王道,呸!把你看光了又怎麼樣,你以爲我喜歡看麼?那種情況下誰有心思去看你那啥的,不過……回想起來……他那啥的還是很養眼的,玉般光澤的肌膚,指尖依稀還記得那滑如絲緞的肌膚紋理,他的肩不算很寬但很直挺,那一彎鎖骨恰到好處的鑲嵌其中,如鳳尾伸展,身體在病中雖明顯削瘦,但不單薄,保養加練武鍛煉出的精煉感是再怎麼瘦都抹不去的,緊緻又微微起伏的胸線,那噔噔兩點兒,像什麼呢?桃花?櫻花?嗯……櫻花比較像,再往下,就是平坦緊實的小腹,中間那一窩凹陷是豎豎扯直的一條縫,更加彰顯出緊緻,緊實,精練,強勁,柔和,這些本該矛盾體之間完美融合的力與美,再往下……蕭靜好花癡般的呵呵笑了聲,又嘆口氣,好吧,再往下什麼都沒看到,丫的,當時爲啥閉着眼?只怪自己太厚道,早知道這樣,該從上到下看個夠本,明明只看了一半他還以爲看了全部,現在腸子都給悔青了!

兩個屋子,兩張榻上,兩個人,心裡各自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以至於往後的幾天,兩人見了面,挑着眉的那位眼裡的問候語就是:該什麼時候吃呢?咬着牙的那位心裡的問候語就是:看了你丫又怎麼着?

不得不說,沐沂邯的恢復能力簡直比狗還強,不過也全虧了宮中招來的御醫們,好藥好湯堆着灌,沒出三天,下地兒,怎麼看都不像是三天前還病的要死的人。

吳道遠來了幾次,對沐沂邯將劉韞一案細說了一遍,廬州百姓的萬民書已經上呈了天子,皇上那裡的意思是證據不全,但民怨高,此案還要繼續查,劉韞先按官員禮治安排下葬,其餘涉案人等先押至京都由三司會審,沐沂邯聽後冷冷一笑,若不是當日在街上當機立斷先取了他的命,現在頂多就是個押京候審,皇后一派大小官員聯名上書,最後就是證據不足無罪釋放,他劉韞照樣回來穩坐江淮總督的位子,吳道遠還很爲難的說了,賑災款項還沒撥下,這眼瞅着瘟疫過後三鄉重建,急需大把的銀子,這幾日都把他愁壞了,沐沂邯扁扁嘴,心想着這人是被他嚇怕了,怎還敢伸手找京裡撥款,他不敢要皇上肯定也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的,算了,現在這吳道遠也算是自己人,等正事辦完了再幫幫他。

蕭靜好爲了幫十七討好沐沂邯,把劉韞的給督標軍的調令點頭哈腰獻寶似的呈了上去,一舉奪得了美人一笑,美人含含糊糊的應允了,如果美人的心情好就暫時不處罰,只是暫時,如果心情不好了,隨時會想起,比如說擦身換衣什麼的他就會心情很好,再比如說有人不聽話,頂嘴翻翹那他的心情就會特別不好,特別不好的時候,他就特別愛翻舊賬,所以,請儘量讓他心情好。

所以在某天的午時,某人想起要沐浴,因爲某人覺着讓人伺候着沐浴是最最容易發生點什麼的方式,水汽氤氳,香氣襲人,地板打滑,水濺薄衣,赤誠相對,情不自禁,投懷送抱,吃幹抹淨……

以前總想着將這美好的事留到最美好的那一夜,死過一回算是想通了,人其實是很脆弱的,死或生,就在那一念那一剎,稍瞬即逝,在病中,他知道她流的淚,想幫她抹去卻無能爲力,到後來她不再流淚,他卻能感覺到她的痛和悲已經到了極限,她心裡的痛能輾轉撕扯到他的心裡,那是我中有你的牽扯,情繫今生,系若解不開的死結,但爲此故,何必非要等在那一天,心已交託,就該是彼此真正交託的時候了,這可不是爲了自己原始慾望而找到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順其自然,水到渠成後的第一步,也是宣告男人主權,一展雄風的第一件事,更是劃清地盤,標明所有權的頭等大事。

“嗯……”他泡進浴桶,舒服的哼了一聲,隨即睜開眼睛,瞅瞅四周。

嗯,香味似乎太淡,再加點香料,他爬起來往香爐加了點香料,輕輕一吹,一聞,滿意的一笑。

還差什麼?對了,地上三尺處,還沒設障礙,他抓起胰子一拋,正好三尺處,想起等會某人一不小心一踩一滑,飛起來落下的位子正好就是這浴桶,得意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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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燈光似乎亮了點,沒氣氛,他擡手一揮,輕鬆滅掉三支蠟燭,只餘一盞朦朧的宮燈轉呀轉,調調夠曖*昧,盪漾的一笑。

一切準備妥帖,自己也脫好晾好了,只等着飛來豔福,正中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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