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

“……”陳宇不再敢說話,被阮清的這種眼神看過來,沒有幾個人能夠頂住的。

“行,你睡,睡吧,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會成眠。”陳宇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的觀察着阮清的反應,生怕她會暴起。只是對於一個困到不行的人來說,能睡覺誰還會理他啊。

果然下了第二節課的大課間,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呼啦啦的睡了一大堆,好像沒有睡覺活力滿滿的陳宇是哪個異類。

陳宇左看右看,突然間就發現了這個事實。

看着這樣,他第一次感覺到了這個班級的死寂。

“唉……”陳宇長長的氣還沒有嘆完,那邊飛來一個粉筆頭,並且伴隨着一句威脅:“陳宇你再說話,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說着,手在半空中做了一個擰取的動作。

陳宇立馬蹲了下去,也加入了睡覺大軍。

說話的人叫曹鵬,一個長得高大威猛黑黑的男生,坐在班裡面的後排,雖然說着這些話,但是長得很可愛,阮清不止一次的說過這個人很可愛,原因不好說,是……長的很像一種黑色乖巧的大狗狗。但是這個男人是那種混黑道的,就是高中生的那種不值一提的黑社會,後期被天姐打亂,全部變成了一對一學習互助小組。

剛回到學校的人基本上沒有一個不困的,除了困之外還有餓。

遊飛就在外面的負一層裡面吃飯去了。不大的地方,密密麻麻站着的都是站東西的人,沉寂了一個半月的小賣部因爲學生的出現再一次的有了生機。

“唉,你幹啥去了,也沒見你來上補習。”

“學語言去了,打算出國。”

“哦~”

“哦個屁啊你。”

“那阮清呢,你們一起出去。”

“啊?她好像是出去玩了。”

“哦,你還知道的挺多的。”

“恩,就那樣吧。”

華興文蹭蹭遊飛的肩,很下賤的說:“那你都出去了,還跟人勾搭在一起啊,本事不小。”

“說上面屁話,啊。什麼勾搭。沒有的事啊,你說話注意點啊。”遊飛神情很不耐煩。

“沒有,沒有嗎,至於嗎,還是不是好兄弟了,你。”

“滾。”

“不是我說,你倆到底是怎麼想的。”

“沒想到,阮清就是喜歡玩吧。”

“看出來了,我說你。”

遊飛上上下下眯着眼睛,退了一步,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可思議的看着他說:“咱倆就不到兩個月吧沒見,你怎麼跟變了個人一樣啊。”

“我變成了我。”

“變的像個八婆。”

“……滾,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行吧。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遊飛看着牆角被折起來的粉色的信紙,上面印着小心心,被隨意的丟棄到地上,被人踩踏過,提過,最後沾上灰塵,踢到了角落,這個可能也是一張表白的信紙,上面寫了一個人隱藏的愛意,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沒有被人好好的保存下來,反而是隨意的踐踏。

遊飛看着信紙心思飛的不行,在華興文說的時候,遊飛也在想這個問題,他們好像每個人都有對自己未來的規劃,並且很難被人撼動,尤其是遊飛不覺得他沒有這麼大的能力來左右阮清的選擇。就是自己很喜歡阮清,那她呢,喜不喜歡自己,他現在還不知道呢,下半學期就要開始準備出國的東西了,如果表白了之後,他們還多長的時間能在一起,再說了表白之後接不接受不還一定。對於這些東西,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他沒有太多的把握。

之前都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他們都沒有辦法再回去了,那個假期發生的這些事情,被埋在陽光下,被掩埋掉。那是一段不想再提及的故事。

阮清去上學了,家裡的阿姨這幾天沒有來,所以現在就只有湯元緯一個人在家裡,牀上躺着。

八月下旬的天氣,酷暑還沒有下去,隔音再好,幾步之隔的軍訓的聲音還是能傳來,湯元緯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上面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就像他出去闖蕩的這一個半月,啥也沒有留下。

本來阮清打算是這房子什麼都不弄直接搬進來,就用水泥的顏色,做出一種另類的裝修,但是出錢的阮爸爸不同意,後來給搞成了這樣。

上海是一個很年輕,活力滿滿的大都市,同時那裡的壓力也很大。訓練營在距離市區大約五公里的地方,在一個老式的三層樓房裡面,十幾個人擠在一起。二十多臺的電腦聚集在一間大屋子裡面,房間裡面的溫度都比別的地方高上五六度。

一樓是休閒區,二樓是他們訓練的地方,三樓是休息的地方。通常是三個人一間房子。有點擠,但是這些人都是爲了夢想,所以苦點累點什麼的都覺得沒有關係。

前三天的時候湯元緯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有意思。每天睜眼就是電競,然後講解,指出來自己的缺點,再進步,再聯繫,吃飯睡覺,大電競就是生活的全部。所有的沒有打出名堂的人都是這樣度過的,就是有名氣了之後也沒見的有時間能做別的,所有的時間都被電競給帶去了。

這讓他感到開心的時候,心裡又隱隱的有些壓抑。

在第四天中午的時候,剛剛吃完早飯,他心裡冒出來一個聲音出來,問他:現在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

那就話的疑問和不確定性,瞬間的讓他對現在自己做着的一切感到迷茫。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盒飯,中午臨近下午纔開始吃的早飯,無窮無盡的電競時間,散發着熱氣的機箱和高速旋轉着的風箱,還有那些現在還呆着訓練室裡的人。這些人都是爲了夢想過來的,湯元緯和他們都有這同樣的夢想,剛到的時候,還頭短暫的歡迎過他,融進這個圈子裡面很快,但是好像感受不到那種氣氛,這可能是他自己的毛病,但真的是感覺到了不舒服,這讓他開始想念在學校和家裡的溫牀。

不管怎樣,他還是一個被傳統家庭教育出來,雖然有自己理想但已經養成了那種思考的習慣。貿然間闖進了現在的生活,很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