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
這到是勾起了楚雁行的興趣。
只見遠處走來一個人,他身上披着一件斗篷,斗篷的底色是黑的,但上面卻有無數種鳥的羽毛。那人的頭髮在腦後紮了一個馬尾,頭頂上也還帶着幾隻鳥的羽毛,臉上不知道是用哪種顏料,畫上去了些奇奇怉怪的圖案,手手腳腳上都綁着鈴鐺,乍一看,那妝容倒十分像電視裡的印第安人。
那人走在石桌面前點了幾根香,插在香爐中,口中唸唸有詞,楚雁行也聽不懂他在念什麼。唸了大約兩三分鐘,那人便拿起桃木劍在那胡亂的舞着,手腳上的鈴鐺,伴隨着他的動作,發出“叮叮叮”的響聲,身上的羽毛在陽光下顯得極爲奇怪。
他一邊舞着劍,嘴裡還說着些什麼,這樣子倒像一隻正在求偶的山雞,頗爲搞笑。
楚雁行埋下頭,用寬大的袖子遮住嘴,偷偷的笑了起來,但周圍的兩三百人卻無一人在笑,皆是面露沉凝之色。
這似乎是一件很嚴肅的事。
楚雁行目光遊蕩,對上了自己正面的一位婦人,頓時,楚雁行脊背發涼,他的直覺告訴他,他面前的這位婦人似乎並不喜歡他,而且似乎不僅僅是“不喜”歡他。
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睛……
楚雁行立刻收斂笑容,當做無事發生。
那名身着奇裝異服的人還在跳,嘴裡也還在念,突然他將桃木劍一下指向天空,嘴裡說了一白不知是什麼咒語。又悄無聲息地向石桌移去,將桃木劍放在石桌上,拿起那兩個鐵鈴鐺,又開始重複了剛纔的動作。
整個園子中寂靜無聲,只能聽到那個人口中呢喃着的咒語。
這場祭祀極爲漫長,香爐中的香已經燃了大半,可那人還在跳着,還在念着,但卻什麼都沒有發生,並沒有像電視劇中那樣電閃雷鳴或者是雲開霧散,一切都很普通。
楚雁行實在是百無聊賴,他開始把玩自己手中的白玉杯,他不自覺得輕輕擡頭瞟了瞟自己對面的婦人,雙充滿殺意的眼睛已經烙刻在了他的心中。
那究竟是誰……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那人終於停下了自己奇特的“舞步”,站在了石桌旁。
楚簫思站起身來,走在石桌旁,從那人手裡接接過三根點燃的香,插在香爐中,他聲音低沉,充滿帝王的威嚴之氣:“願天神,護我中原,除弊祟,護盛世!”
那些穿着華服的皇室之人,也學着楚蕭思的樣子站起來行禮,而那些侍從、婢女更是嘩啦啦的跪倒一大片。
楚雁行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這些人都這麼迷信的嗎?
楚雁行環視一週,坐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靜靜的發着呆。
背後竄起一陣涼意。
楚雁行對上了那名婦人的目光。
那雙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雁行,如同他是她的殺父仇人。
楚簫思重坐回他的主位上,那些站起來的皇親國戚也依次坐下。
楚簫思環顧四周,對着那人說道:“今日有勞大師做法,爲我中原掃除邪祟,朕定當有重謝。”
那人急忙俯首道:“貧道多謝陛下!貧道只是一鄉野村夫,得陛下信任,來此做法,已是三生有幸。”
楚簫思朗聲一笑,“好!好!大師請上座。”
那人直了腰,將身上的鬥蓬脫下交給一個婢女,道了謝,向楚雁行對面的空位走去。
楚雁行望着他。
離得近了,楚雁行能夠清晰的看到他的五官,這人大約三十多歲,雖然在許多花裡胡哨的顏料的遮擋下但也依舊能夠依稀的看到他眼角有一條傷口,大約有一指長,從眼角蔓延到臉頰,顯得極其觸目驚心。他的眉毛極其濃密,一雙眼睛顯得渾濁無光,與那對眉極其不配。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楚雁行投來的目光,他轉頭望,向楚雁行輕輕一笑,起身向他行禮,“貧道眼拙,不知這位是……”
楚簫思臉上的笑意還未褪去,他解釋道:“這位是雁王楚雁行。”
“哦,原來是雁王殿下,貧道這廂有禮了。”那人又向他拱手道。
楚雁行也站起身,說道:“大師,言重了。”
楚雁行內心一陣鄙夷:古時候的人都這麼裝的嗎?這也太假了吧,這樣拜來拜去真的好嗎?挺直了腰桿說話,他不香嗎?-_-#
這時,一位大約五十歲的老者開口了,只見他站起身,身體略微前傾,問道:“不知大師此次做法,能否除掉這宮中之邪祟?”
那大師搖了搖頭。
頓時,整個宴席中的人開始嘈雜起來。
楚簫思臉上笑意全無,“大師,你這是何意?莫不是要欺君罔上!”他的語氣有些冰冷。
“吾皇息怒。”那名大師似乎早就料到楚簫思臉上的表情,“貧道並不是那個意思,這宮中之邪祟那是功力深厚的千年屍妖,乃需要多次做法才能徹底根除以絕後患。”
千年屍妖?
什麼鬼?
“那不知大師下次做法將是何時?”那名婦人開口了。
大師轉身頷首,“回太后,三日之後便能再次做法,三次而過,自能除掉這宮中之屍妖。”
那太后點了點頭,“這宮中……總算要安寧了。”
楚雁行聽得一頭霧水,但也摸出個一二。
這宮中鬧鬼?
他可管不了這麼多,也不想了解這麼多。
但他實在不想再在這個宴會上多留一秒,那太后的目光總是會落在他身上,特別是在不經意對視之時,總是能驚得楚雁行一身冷汗。他的直覺告訴他,想要活得更長久就離這女人遠些,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楚雁行低下頭,嚥了一口唾沫。
我靠!這個死宴會什麼時候才結束啊?!我他喵的!簡直比上課還無聊,還煎熬!還有那名如同死神般的太后,我他喵的能不能別盯着我了?!!
楚雁行一回頭,看到了坐在自己右下角,正在喝酒的朝雲承,他向他投去一個求助的目光。
大哥,你可以把我帶走不?
朝雲承沒有給予任何迴應。
-_-||
要不?再待會兒?楚雁行試圖說服自己。就當是在學校開了幾場會,對!就這樣。
但是當他再度用餘光瞟到了太后,便立馬改變主意了。
這裡真的太煎熬了。(*꒦ິ⌓꒦ີ)
哥?救救我!大哥!
朝雲承沒有給予任何迴應。
-_-||
毀滅吧!
楚雁行深吸一口氣: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楚雁行站起身,對楚簫思行禮道:“陛下,我……我……額……我……”
楚雁行倒吸一口涼氣。
完蛋了,卡殼了,這個藉口該怎麼編。
啊啊啊啊啊啊!(´இ皿இ`)
忘詞了!!!
楚雁行在內心咆哮道。
咋個辦?!咋個辦啊?咋個辦?!!
就在這時朝雲承,站起來了:“陛下,臣有些醉了,怕誤了各位雅興,想出去吹吹風,醒醒酒。”
楚簫思擺擺手:“去吧。”
朝雲承走到楚雁行身邊,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
楚雁行滿臉震驚。
太后皺眉,“朝將軍這是作何?”
朝雲承回眼眸,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雁王爺醉了,臣也拉他去醒醒酒。”
我他喵的!
麻煩大哥您下次編藉口能編個行得通的嗎?您是眼瞎了還是怎麼的,您哪隻眼睛看着我喝酒了?您這眼睛如果實在不想要,其實可以捐給盲人的。
朝雲承也不管楚雁行內心作何感想,也當沒看見太后那一張黑到極致的臉,還是照樣着拉着出楚雁行外走。
楚簫思也沒攔着。
他看得出來楚雁行並不喜歡着這場宴會,但他也不好意思讓他走,對吧?現在倒好,朝雲承站出來了,拉他出去轉轉也行。
太后黑着一張臉,周圍的皇親國戚也都唏噓着,但見皇上也都什麼沒說,也就不好發作,任憑着朝雲承將楚雁行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