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紫霞御祥龍(九)單調歌

不知過了多久,上面傳來雲官的聲音,“祥龍師弟,上來吧,我師傅已將鐵鎖解開了!”

“這裡幽靜得很,很合我的心意,我不上去了!”祥龍耍賴道。

“祥龍師弟,你莫置氣。我師傅已答應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你若能幫他找到新坐騎,他便放了你。”

“不是說好了嗎?我來當他的坐騎,你師傅怎麼出爾反爾?”

“祥龍師弟,你、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雲宮說道。

“我們走,讓這隻大長蟲在裡面爛掉好了。”紫霞娘娘的聲音響起。

啊,祥龍一驚,道:“紫霞,是你嗎?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這段時間,你可真沒少折騰。”紫霞幽幽道,“你不出來罷了,我這是何苦拉下臉向元音真人爲你求情。”

啊,祥龍跳出天井,撓撓頭道:“那元音真人連我師傅的面子都不給,怎會聽你的話?”

“三年前,他頭疼的厲害,是我碰巧醫好了他,他欠我一個人情。”紫霞娘娘說道。

“娘娘,這天宮到底有多少人欠你人情?”

“你欠我人情,我欠他人情,他又欠他人情,兜兜轉轉就這麼回事。”娘娘淡淡說道。

“如果不是紫霞娘娘說情,祥龍,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師傅當一萬年坐騎吧。”雲宮說道。

“真人的氣也消了一半了,祥龍,你快隨我回去,給真人尋個新坐騎吧。”娘娘說道。

“好。”祥龍點頭。

“那你是回清風洞還是跟我回紫霞宮?”娘娘看了祥龍一眼。

祥龍訕訕道:“恐怕師傅還在生我的氣,我過幾天再回清風洞。我跟你回紫霞宮吧。”

“哈哈,算你聰明。”娘娘笑道。

二人結伴回到紫霞宮,娟秀迎了出來。

“啊,祥龍道長怎麼是你?你不是給元音真人當坐騎了嗎?”

“你這小丫頭,你盼我點好。”祥龍悻悻說道。

“大家都這麼說。是我家娘娘救你出來的吧,祥龍道長你該怎麼謝我家娘娘?上次你不辭而別,害我家娘娘一直悶悶不樂的。”

“娟秀,你話太多了。”紫霞娘娘道。

“娘娘,我說的都是真的嘛,你不說,爲什麼還不讓我說。”娟秀喋喋不休,“祥龍道長,你居然同意星月神君娶我家娘娘,幫他去打大海龜。王母發話,你不知我家娘娘有多爲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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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祥龍大爲內疚。

紫霞娘娘道:“他就是我的冤家。好了,事情還沒完,祥龍,我這就發動大家去找靈獸,元音真人雖然給了活口,但他也不是好敷衍的人。”

“我們去哪裡找?”祥龍問道。

“不知道,先問問大家吧。”

接下來的兩天,祥龍與紫霞搜遍了整個忉利天宮,東方長樂,十洲三島、十大洞天,四大部洲,七十二福地……也沒有搜尋到合適的靈獸。七公主與長公子聞訊放下婚禮的籌備,幫忙跑遍了東、南、西、北四海及各處龍宮,均一無所獲。

祥龍漸感無望,看紫霞爲自己神情憔悴,身心疲憊,不由笑笑道:“紫霞,別費力了,我殺了青牛,頂替它的位置也是應該的,不過一萬年而已。”

“還剩一天,或許有奇蹟。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紫霞宮歇息一會兒吧。”紫霞娘娘道。

回到紫霞宮後,祥龍難以平靜,一個人彷彿失魂落魄,在紫霞宮內閒逛,不知不覺來到紫霞娘娘的臥榻外,坐在屋外的臺階上閉目養神。

娟秀端着一盤水果過來道:“道長怎麼坐在這裡?找娘娘有什麼事嗎?”

祥龍道:“沒事,我就是想坐一坐。”

娟秀噗嗤一聲笑道:“紫霞宮這麼大,哪裡坐不好,偏偏要坐在這裡!”然後端着水果進了紫霞娘娘的臥室。

過了一會兒,娟秀出來,含笑道:“道長,我家娘娘叫你進去。”

祥龍一怔,躊躇一下,終於還是走了進去……

紫紗帳內,娘娘側身臥在裡面,白臂玉身,隱隱綽綽,分外動人。

祥龍的心怦怦跳起來,幾乎要跳出胸膛。

他擡起手欲掀起帷幔,終於還是剋制住了自己,手停留在半空中又慢慢垂下。

祥龍心中默唸起了靜心三訣。

“祥龍,你怎麼了?”

“紫霞,我喜歡你,但我……”

“你喜歡我,卻冒風險助力星月娶我?祥龍,你的心,我越來越看不透了。”娘娘惆悵道。

“紫霞,若我們早點相遇就好了。”

“你是說,在你拜玄空真人爲師之前?唉,我看這道教也是魚龍混雜,一樣不怎麼讓人省心,你有什麼好捨不得的?”

“紫霞,你莫說道教的不好,道教是洞察天機、助人解脫的正法。”

“好了好了,你師伯元音真人都要把你當坐騎了,你師傅也走掉了,你還替他們說話?”

“怪我太莽撞了,殺了青牛。”

“爲了頭會唱心經的青牛,咄咄逼人,搞得大家四處奔走,也敢稱是得道的真人?眼下只剩一天了,我們不必再爭論了,還是先去尋找靈獸要緊吧。”紫霞娘娘嘆氣道,“若是再找不到,只好做長久的打算了。”

“若是再找不到,那就是我祥龍的天命了。師傅說過,天地以萬物爲芻狗,沒什麼好抱怨的。”祥龍苦笑道。

“你說話越來越像你師傅了。”紫霞娘娘道。

忽然,屋頂響起玄空真人的傳音。

“祥龍,快來南極,陪我下棋。”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師傅還讓你陪他下棋?”紫霞娘娘皺了一下眉頭。

“也許師傅是覺得,這是最後一回了。我這就去!”

“你真去?還有一天的時間呢。祥龍,你真的要放棄?”紫霞娘娘着急道。

“不找了,元音真人是存心如此!我殺了青龍,也理應受罰!這樣都好!”祥龍道。

“那我陪你一起去。”紫霞娘娘道,“讓我好好陪你一天。”

“有我師傅在,元音真人也不會太爲難我。我以後可以照樣來紫霞宮的。”祥龍道。

“你能接受就好。”紫霞娘娘道。

祥龍與紫霞來到南極,見一片白雪皚皚之上,玄空真人正與一綠袍老者下棋。

“哈哈哈哈哈,翔龍,你不認識我了?”綠袍老者看向祥龍。

“神龜?是您?您在這裡?”祥龍又驚又喜。

“他已經不叫神龜了,王母已經賜了他封號,他現在改名叫寶德真人了。”玄空真人說道。

“恭喜寶德真人。”祥龍拜道。

“哈哈哈哈哈,區區名號,不值一提。”寶德真人如今是大徹大悟了。

“紫霞見過兩位真人。“紫霞娘娘盈盈一拜。

“你就是那個紫霞娘娘啊,哦,果然是粉面佳人,難怪星月神君爲你那麼拼命,差點把我老人家的龜殼給撬掉了,哈哈哈哈哈。”

“是星月神君太莽撞,得罪了真人,小女替他向真人道歉。”紫霞娘娘道。

“小嘴巴巴真會說話。唉,若沒有他,我還得不了道,到不了這裡呢,是我該謝謝他呀。”寶德真人道。

玄空真人突然道:“吃子!”

寶德真人道:“這個不算!玄空子,你心眼真多,你把你徒弟叫來,又叫來個美女,攪我心神!”

“哪有,老龜,分明是我贏了。”玄空真人道,“好吧,我讓你一子。”

寶德真人道:“本就不該算數。”

隔了一會兒,玄空真人道:“老龜,你可知無咎天書又面世人間?”

寶德真人道:“不聽,不聽,你又來使壞干擾我。什麼,無咎天書?”

玄空道人嗯了一聲。

寶德真人道:“那又要不太平了。”

忽然飄來一陣歌聲,打破了棋局的平靜。

“啦啦啦啦,啦啦啦……”歌聲空靈,但可惜只有一個調調。

“祥龍,你去看看那邊是何人吵鬧?”玄空真人道。

“是個四不像的小怪獸,一天到晚在我這裡啦啦個沒完沒了,每隔兩個時辰唱一回,一次唱一個時辰,沒有歌詞,一個調調,怎麼勸也不聽,自己欣賞自己得很哪。”寶德真人道。

“祥龍,你把他帶到這裡來。”玄空真人說道。

“弟子遵命。”

“我也一起去,”紫霞娘娘道。

“紫霞娘娘,讓他一個人去吧,讓這孩子多接觸接觸外面。”玄空真人笑眯眯說道。

走了不遠,祥龍見到一個小怪獸,似鹿似馬,老虎花紋,紅色尾巴,在空曠的小山頭上正動情陶醉的歌唱。

看到有人來,小怪獸又驚又喜。

“你是誰?”

“你喜歡聽我唱歌嗎?”

“我唱歌好聽嗎?”

興許是太久沒見到人了,小怪獸熱情高漲,一股腦問道。

“好聽,好聽。”祥龍違心道。

“那我再唱一首給你聽!”小怪獸手舞足蹈。

“不用了,不用了,你歇一會兒吧,我師傅和寶德真人在下棋,他們需要安靜。”

“哦,是嗎?”小怪獸難過了,眼睛裡剛剛亮起的光芒消失了。

“我師傅叫你過去,可能是想讓你當面唱給他們聽。”祥龍於心不忍。

“真的?”小怪獸又開心了。

“你揹我過去!”小怪獸傲嬌的說道。

“啊,好吧,我揹你,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是個寶寶啊?”祥龍問道。

“人家本來就是個寶寶。”小怪獸哼哼唧唧的說道。

祥龍揹着它,卻覺得越來越沉重,回頭一看,那小怪獸居然調皮的變成了一塊石頭。

“ 啊!這……”祥龍想把它扔下,卻又怕摔疼了它。

“哈哈哈哈哈哈,”小怪獸變回原形,嘎嘎笑道,“你這人真是老實,像個木頭,我好喜歡,你當我的主人吧!”

“別,別,我可當不起。”祥龍急忙搖頭。

“主人,我給你唱首歌吧。”

“不用,不用,”祥龍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你留點嗓子,一會兒唱給我師傅和寶德真人聽吧。”

祥龍將小怪獸帶到了兩位真人面前。

玄空真人道:“是你在唱歌?”

小怪獸羞澀的點了點頭。

玄空真人又道:“你爲什麼一天到晚唱歌呢?”

“因爲我在等我的主人。”

“誰是你的主人?”

“娘說了,最喜歡聽我唱歌的人,就是我的主人。”小怪獸眨巴着眼睛一臉認真的回答。

寶德真人道:“他是鹿蜀的兒子,只可惜我這裡冰天雪地太空曠,沒人聽他唱歌,就我一個老頭子還喜歡天天睡大覺。”

紫霞娘娘靈機一動,道:“不如將它送給元音真人如何?我覺得挺合適的。”

衆人皆點頭稱好。

“元音真人喜歡聽我唱歌嗎?”小怪獸緊張的問道。

“只要你喜歡唱歌,元音真人便一定會喜歡你。他還可以教你唱十分好聽的道經。”紫霞娘娘彎下腰,和藹的對小怪獸說道。

“那太好了,快帶我去見我的主人吧!”小怪獸拍手叫道。

祥龍突然意識到,這是寶德真人與師傅設局幫助自己。他連忙跪下,給寶德真人與師傅磕了幾個頭。

白雲洞內。

“你是鹿蜀的兒子?”元音真人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小怪獸。

“你喜歡聽我唱歌嗎?”小怪獸眨巴眨巴眼睛,天真的問元音真人。

“喜歡,喜歡,你嗓音乾淨清透,沒有雜音,實屬難得,只是,只會唱一個調調,這沒關係,有人教導就好了。”元音真人說道。

“那主人我再給你跳段舞吧。”說完小怪獸翩翩起舞。

“哈哈哈,好得很,好得很,比我那青牛聰明多了。”

“可你長得這麼小,我怎麼騎你呢?”元音真人遲疑道。

“主人您看。”小怪獸說道。

說完,小怪獸原地轉了一圈,如一股旋風,瞬間變得高大威猛,神駿靈動。

“哈哈哈,好啊好啊,簡直太完美了。”元音真人抱起小怪獸,開懷大笑,“我的弟子,皆按五音十二律、各種樂器定名,可到了你這裡就沒有了。那你以後索性就叫雲寶吧。雲寶,過幾天爲師帶你一起去阮樂天唱誦道經兜兜風!”

“好,那師傅你趕快教我,我學東西可快了!”雲寶說道。

“好,好,爲師這就教你。”

“師伯,那我可以回去了嗎?”祥龍問道。

“莫走莫走,與紫霞娘娘留下來吃頓飯,壓壓驚吧,祥龍賢侄。”元音真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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