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三十年前，一晃眼就三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令海濤長出口氣，眼睛突然凌厲：“‘人魚之淚’，好名字，你說你從三十年前就知道這件事，爲什麼直到這顆寶石被盜，你纔來找我？你到底是不知道，還是已經和天京來的人做了交易！”
蘇三全苦笑：“我要是和他們做了交易，又怎麼可能再到總督府來？事實上我今天才拿到‘人魚之淚’的檢測報告，我兒子一直就沒打算給我看。
不過也情有可原，我兒子崇國一點也不知道這件事的內幕，所以看到寶石的檢測報告裡有些特別的物質也沒當回事，包括那些檢測人員都沒當回事。
現在東西雖然被盜了，但拿東西出來的人應該還在海都，所以我們知道的還不算晚。”
“哼。”令海濤冷哼了聲，但這件事就算是揭過了。他知道蘇崇國是個志大才疏的人，蘇三全不讓他知道某些事，一方面也是存了保護兒子的心思。
但現在不行了，別人已經打上門來了，繼續當縮頭烏龜，天知道什麼時候刀子就會落到自己脖子上。
兩人平靜對視，似乎又看到了三十年前的那場腥風血雨。
三十年前的海都市遠沒有現在的富裕，雖然也是夏國的開放性城市之一，但有港城靠着，剛剛進入夏國的外國貿易者似乎特別不青睞這座城市。
當時的海都市人口不到兩百萬，城市面積也就一個三線城市大小，從東頭開車到西頭半小時都要不到。
當年的令海濤還不是總督，但已經擔任着總督辦公室的秘書長，當年的蘇三全則已經在蘇家掌舵人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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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那一年，蘇三全記得很清楚，最早是市內突然出現了一些奇異的事件，比如屋頂上突然長出七八米高的花朵，比如學校的操場突然變成了湖泊。
這簡直就是靈異事件，也幸好當年沒有如今這麼發達的通訊手段，否則海都市早就在那年出大名了。
這些奇怪的事件出現地快，消失地也快，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卻沒有造成更大的騷動。
但緊接着，一條冷凍魚肉在海都的地下黑市的突然出現改變了一切，它的擁有者宣稱魚肉能治百病，一百萬一條，概不還價。
魚肉能治百病，這話聽着就是騙子才能說出來的。但居然有人就吃了這魚肉後病好了，這才引起了蘇三全的注意。
能引起蘇三全注意，吃了魚肉的人自然也不是什麼普通人。算是有錢人吧，當然和蘇家還是比不了，只是他還有着前朝貴族的身份。
這身份沒法帶給這個人什麼實質的好處，但擡高他的知名度還是非常容易的。比如在得知他患有癌症晚期後，當時的總督都直接上門去慰問了。
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其實就是海都市原本城主的後裔。他的爺爺和夏國其他城主不同，海都市並不是被當時的夏國總統打下來的，而是當時的海都城主也就是他爺爺直接獻了城。
所以如今的某人才能靠着祖蔭一直過着比較富足的生活，他的名字也被海都市大部分的上層人物知曉。
當時的總督只在他生病時去過，後來聽說他吃了什麼魚肉又好了，便派了令海濤前去慰問，總督才懶得再跑一次。
也就是這時候令海濤和蘇三全第一次認識，並第一次經歷了血腥事件。
當時蘇三全和令海濤還有城主後裔都在一個臥室裡聊天，突然就聽見外面傳來巨大動靜，呼喊聲求救聲不絕於耳。
蘇三全還在考慮要不要從後門先走呢，臥室大門就已經被人一腳踹開。
直到今天蘇三全還偶爾會在夜裡夢到當時的場景，噩夢一般。衝進臥室的人根本沒看他和令海濤，一步就跨過去掐住城主後裔的脖子：
“魚被你吃掉了對麼？”
“是，是的，我已經吃掉了。”
很顯然，城主後裔只有着‘魚’已經被我吃掉了，你還能怎麼辦的想法。哪曉得來人冰冷地一笑：
“很好，是你吃的就行。”
在蘇三全和令海濤驚駭的目光中，入侵者將一根粗大的針筒扎進了城主後裔的脖子。針筒後居然還連着個血袋，只短短十秒鐘，城主後裔就被抽血抽地翻白眼暈了過去。
那真是個可怕的過程，而蘇三全和令海濤都聰明地保持了安靜，誰也不敢上去救人，沒見外面的保鏢到現在都闖不進來麼？
從被抽血後，城主後裔便再沒醒過來。他雖然百病全消了，卻被抽血抽成了植物人，兩年不到就被家屬放棄。
蘇三全和令海濤永遠記得給城主後裔抽血的那傢伙的樣子，而時隔三十年，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又再次出現了。
不，出現的只是類似的傢伙，同樣的孩童身材，同樣的孩童面孔，但他們的長相卻完全不同。
沒錯，蘇三全和令海濤聊的就是盜竊了‘人魚之淚’的傢伙，三十年了，這傢伙在他們頭上造成的陰影一直揮之不去。
存在他們腦中的腥風血雨當然不僅僅是城主後裔的慘死，之後的追逐纔是。一個全市首富，一個總督府秘書，被人差點像小雞一樣殺掉，他們沒有報復的念頭纔怪。
當然他們沒死，但被無視的屈辱感同樣不小，所以他們不約而同用盡了手上的力量打算報復。然而結果就是，特警死傷二十餘人，保安公司死傷一百餘人追逐這名超級殺手的路上，更有兩百多名無辜羣衆被捲入其中。
當時街道上的情況之慘烈，差點都要驚動一百里外的駐軍部隊了。但就在這個時候，超級殺手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三十年前是這樣，三十年後又是這樣，不過這一次好消息是，盜竊者並沒有傷害一個人。
至於將三十年前和三十年後的事件唯一聯繫起來東西，卻是城主後裔後來的屍檢報告。城主後裔的血液殘留裡有種未知物質，因爲存量太小隻能當標本，但可以確定治好城主後裔癌症的東西就是這個。
同時，集中了蘇家和總督府的力量，他們還是查到了城主後裔買到的‘魚’到底出自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