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始部落,人吃人並不是一種罕見的現象,許多文學作品和紀錄片裡都會提到。直到上個世界下半頁,世界上依然存在很多吃人的部落。道德兩個字只存在於文明社會,在未開化之前,人類的首要任務是活下去。在生存,尤其是整個種羣的生存面前,道德根本不值一提。
儘管知道這些,但親眼見到這麼殘忍的一幕還是令人難以接受,就連在非洲和那些野蠻部落打過交道的佩特魯都有點不適。
青木把視野重新挪到樹上的烏鴉身上,發現此刻的烏鴉已經跳到了另一根樹枝上,朝着另一個方向在看。它撐開一隻翅膀,在頭頂刮過,並且抖動了一下身子。青木看到它在不停的重複這個動作,就明白這是在告訴他們,它有新的發現。
他順着烏鴉的目光方向找去,發現那裡被一顆虯曲的大樹擋住了,不知道有什麼。
“煤老闆看見什麼了?”蘇蕙蘭顯然也注意到了烏鴉的反常。
青木說:“佩特魯,你能看見他們左邊那棵大樹後面的情況嗎?我這個角度看不見。”
佩特魯說:“我也看不到……哦,等等……”他調整了一下槍口,“你們猜我看到什麼了?”
“什麼?”
“一隻鞋子,探路者的!”
“……”青木和蘇蕙蘭馬上明白了,那裡有人,而且是一個現代人。
可惜這塊凸出峭壁的大石頭太小,他們無法找到更好的位置觀察到更多東西。
“看樣子是有人被他們抓住了。”佩特魯說,“要不要救人?”
青木說:“救!當然要救。”
蘇蕙蘭也說:“先救出來,問清楚情況。”
佩特魯說:“那好吧,讓你的鳥兒回來彙報一下情況,如果就那五個人,我在這裡就可以把他們斃了。”
不到一公里的距離,又是居高臨下,正是一個非常好的狙擊點。原始人不會知道狙擊手的存在,當有人被一槍爆頭的時候,旁邊的人不可能做出正確的反應,只會大喊大叫。
不過他們能聚集在這裡,那說明他們的部落離這裡不遠。狙擊槍的槍聲能傳出去很遠,而且同時狙殺五人的話,中間必然有空檔,一旦讓他們發出警報聲,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不好說。
烏鴉此刻還停在那棵樹上,沒有回來報信,這和他們開始的約定不符。
“發生什麼了,煤老闆爲什麼不回來?”蘇蕙蘭問道。
“那裡一定有什麼情況需要它盯着。”青木面色凝重地說。
“這樣吧,我們摸過去。”蘇蕙蘭說,“佩特魯留在這裡火力支援,能不開槍就不要開槍,防止槍聲引來更多野人。我們先把情況弄清楚再說。”
佩特魯拿出對講機試了試,又放回了包裡說:“估計全島都有很強的電磁干擾,你們要牢記我們定好的傳信方法,一會兒只能靠肢體語言了。”
青木說:“嗯,戰術上的事還是以你爲主,你覺得需要開槍的時候就開槍。”
佩特魯嘴裡銜了一根枯草,笑笑沒有說話。他知道青木這麼說,是已經把後背敞開交給自己了。
蘇蕙蘭突然說:“酣然留下吧,這裡也需要幫手。”
酣然剛要跟着他們一起走,聽到蘇蕙蘭的話,極不情願地喵嗚叫了一聲。
蘇蕙蘭蹲下身撫着酣然的背,笑道:“煤老闆在前面衝鋒,你在這裡斷後,你們這樣配合才叫絕配。”
青木知道蘇蕙蘭還是不放心佩特魯,不過想想讓酣然留下也好,萬一真遇到什麼意外,酣然的確可以助佩特魯一臂之力。
他就說:“酣然,你就留在這裡吧,在我們沒到那邊之前,萬一有什麼情況,你可以追上來給我們傳信。”
酣然無奈地走到佩特魯身邊,挺身站在岩石上朝烏鴉所在的方向看去,叫人想起了獅子王裡的小辛巴。
佩特魯倒是並不在意蘇蕙蘭的用心,趴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貓的頭:“哈哈,就剩下我們作伴嘍!你看看你的黃毛,和我的紅毛,咱倆纔是一對哈!”
貓無力地叫了一聲,身子趴到石頭上,眼睛依然緊盯着遠處的林子。
青木和蘇蕙蘭從峭壁上下來,朝着那條山谷裡走去。雖然心裡着急,但礙於山裡可能存在的陷阱,他們也不敢走得太快。
等到進了山谷,他們發現谷地的情況和他們想象的不太一樣。這裡明顯有人類生存的痕跡,一些樹木被砍伐過,地上留着用火的痕跡。
蘇蕙蘭越看越覺得奇怪:“從這些痕跡看,這裡野人數量不少。”
“被你說對了,這裡不止一個部落,你看——”青木在一棵樹下蹲下來,“這裡有大範圍戰鬥過的痕跡,島上沒有大型野獸,不可能是捕獵。這一帶是他們的敏感地帶,咱們要小心。”
兩個人繼續小心地往前走,走不多久,青木朝蘇蕙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豎起耳朵聽了聽。然後一把拉起蘇蕙蘭的手,躲進了旁邊的一叢灌木後面。
不一會兒,前方就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青木從灌木的縫隙裡看見一隊野人列隊而行,他們的裝束和剛纔從望遠鏡裡看見的一樣,也是頭上戴着羽冠,腰間圍着草裙,裸着上身。
從他們沒有披獸皮這一點來說,符合島上沒有大型動物的猜想,那麼火堆上烤的是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這些人大多肩上扛着木製的長矛或棍子,爲首的一個揹着弓箭,腰上還挎着一把刀。刀的形狀和常見的彎刀相似,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鐵器,按理說這種原始部落不可能有鐵器。
這隊人的人數也是五個,但青木可以確定他們不是烏鴉盯着的烤火的那五個,因爲這裡面有一個人胸前兩團肉垂掛下來,走路的時候晃來晃去,明顯是個女人。
青木能感覺到這些人的精神力都不弱,至少比普通人要強,大概比佩特魯差一點的樣子。不過他們明顯不懂得隱藏和控制,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好像巴黎女人身上的香水一樣。大概這裡的人天生就有這樣強度的精神力,都習以爲常了,也不需要後天培養,因爲他們的祖祖輩輩都生活在一個強大的精神能量場裡。
青木原本想催眠他們,對方這點水平並不在他的話下,就算多來幾倍的人也無所謂。
可是當他一試之下才發現,他們似乎真的對精神力免疫。他們的意識體在受到青木的強精神干擾時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根本無法快速催眠他們。
蘇蕙蘭和青木的想法一樣,但明顯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他們互相苦笑着對視了一眼。是啊,這些人從一出生就活在能覆蓋幾十平方公里甚至可能更大面積的強精神能量場裡,如果那麼容易被催眠的話,早就瘋掉了!
野人們大搖大擺地經過的時候,那個野人隊長突然停了下來,鼻子用力地嗅着,然後猛然轉身,疑惑地看向他們藏身的灌木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