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覺得佩特魯聽到伊萬和鮑里斯的名字不會是巧合,在南太平洋的無人海域出現兩個重名的俄國人的概率很小。
不管是他們划着救生艇來的,還是像佩特魯說的是被飄搖不定的空間泡泡吞噬進來的,反正至少他們當中有人還活着。有兩個人活着,就可能有三個、四個甚至更多的人活着。
青木特別希望全船的人都活着,尤其是那些他在丘奇的日記裡看見過的名字。另外,出於對夏筱筱的承諾,他希望能在這個島上見到司徒。
司徒的能力當然毋庸置疑,他活下來的可能性很大。不過青木也記得丘奇日記裡的斯通先生受了嚴重的傷,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
如果他們流落到這個島上,一定會被島上的原始部落視爲入侵的敵人。島上有很強的精神能量場,那些原始部落的人懂不懂精神力?會不會有強大的巫師?
“蘇教授,你說島上真有野人的話,什麼樣的情況才能讓他們的種族延續下來呢?”青木問道。
蘇蕙蘭說:“首先人口規模至少要四百人以上,否則疾病和近親繁殖所帶來的基因缺陷會讓他們幾代人之內就消亡;其次,這個島必須足夠大,有足夠多的食物並能夠形成完整的生態鏈。或者周圍有相近的其它島嶼,給原始人提供生存條件。如果是後者,部落生存的可能性就更大,因爲他們可以進行原始的貿易,而一旦災難來臨,比如海嘯、颱風和火山噴發時,這些部落有地方可以轉移。太平洋有人居住的島嶼從來都不是孤島。”
青木問佩特魯:“你上過島,覺得這個島面積大嗎?”
佩特魯說:“不大,我跑出來的時候身上只有一根樹枝做武器,我可不想光着屁股和野人打架,所以繞了很大一圈纔回到我的船上。我記得登上一塊高地,就能看到島中心那個湖。”
“你剛纔說你聽到那兩個俄國人說話後,回了一趟船,爲了拿武器,是吧?你還說你再次上島的時候,發現島上的情況發生了變化?”
“沒錯。我怕他們發現我的船,特意把船停靠到了一個不那麼容易被看到的地方。我重新上島,原本是想沿着我出來時做的標記走的,但我怎麼也找不到那些地方了。由於霧很重,我沒想太多,反正最後我又登上了另一片高地,看到了那個湖,總之,島肯定不大。”
“你確定兩次看到的湖是同一個湖?”
“當然確定!”佩特魯瞪着眼睛,抖動着紅鬍子,十分肯定地說。
青木不再多問什麼,而是轉向蘇蕙蘭:“你怎麼看?”
蘇蕙蘭沉思道:“照這樣看,裡面還真的可能不止一個島。但爲什麼他看到的是同一個湖?難道每個島上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溫泉湖?還是某種特殊的空間分佈呢?”
“什麼特殊空間分佈?”
“嗯……”蘇蕙蘭想了想說,“我不是物理學家,說不清楚,只能打個比方。比如說一個五角星,每一個角就相當於一個島,中心那個五邊形相當於那個溫泉。整個五角星隱藏於某種空間狀態中,每次出現的都是它不同的角。我們從哪個角上登陸,就只能看到哪個島,而因爲那個五邊形和所有的角相連,所以我們會感覺它在島的中間。只有以某種方法穿過這個五邊形,也就是島上的溫泉湖,才能去到另一個島。”
“這麼複雜!”佩特魯聽得頭疼,叫囂道,“管他是什麼呢,上去看看就知道了!老子上次去着了道,這次要是再遇上野人,”他拍了拍身上的槍,“看他們的長矛厲害,還是我的槍厲害!”
青木站起來走到舷窗處,看着窗外忽聚忽散、變幻莫測的霧氣,總覺得這島有點邪門。他隱約有一些猜測,可是又覺得缺乏邏輯,而每當他深入去想的時候,腦子裡就又變得漿糊一樣,混亂的記憶弄得他頭疼無比,只好放棄思考。
“還是小心點爲妙。”他說。
蘇蕙蘭也覺得小心一點沒有壞處,因此又從武器庫挑選了一些不同的武器和彈藥,還背了一個小型軍用雙肩包。
青木原本就揹着包,他原本也想往包裡再塞一些東西的,不過當他拉開拉鍊,看到那一枝綠意未消的柳枝的時候,就放棄了往裡放炸藥和手榴彈的想法。
他覺得那些東西和生命的綠是相違背的,武器肅殺,象徵着死亡,而柳枝上帶着的卻是生生不息的生命之力。
不過在烏鴉的強烈要求下,以及酣然楚楚可憐的目光裡,青木的包裡最終還是塞滿了火腿肉和魚乾。
對於某些物種來說,食物永遠比別的一切都重要。至於會不會太胖,那根本不重要。
三個人從大船上下來,坐着皮筏往岸邊劃去。
由於在船上耽擱了不少時間,這時候霧氣似乎變得淡了起來。
烏鴉說:“我先上去偵查一下……”
它剛開口的時候,青木感覺到了頭頂傳來的爪子蹬他頭皮的力量,在它的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就一把抓住了它的腿,警告道:“別動,不要離開我的頭!”
烏鴉煽動了幾下翅膀,身子歪歪斜斜的,抱怨道:“膩恁啥哩!呱呱……”
青木放開手,也不理會烏鴉,用力地划着槳,說:“快點劃,霧越來越淡了,我們要在它消失之前上島。”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的判斷,不過蘇蕙蘭和佩特魯都沒有多問,只是更加用力的划槳。
皮筏子很快靠了岸。
他們從筏子上下來,佩特魯把筏子拖到岸上。
岸上的霧已經很淡很淡了,金色的陽光灑在沙灘上,前方就是茂密的樹林,成片的銀闕花的葉子反射着陽光,在微風中輕輕搖晃。
好的天氣會給人帶來好心情。
佩特魯擡頭看着藍天白雲和太陽大聲道:“真他孃的舒服,比我上次來的時候舒服多了!”
蘇蕙蘭也覺得很舒暢,愜意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只有青木皺起了眉頭,朝着他們來的方向看了一眼,說:“希望這裡是個好地方吧,反正我們暫時也回不去了。”
“你說什麼?”
蘇蕙蘭和佩特魯同時一驚,急忙回頭看去。
海島的岸朝兩邊延伸,眼前只有一望無際的大海,而他們乘坐的那艘雙桅大帆船卻失去了蹤影。
佩特魯大叫道:“Fuck!到底發生什麼了?”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島上的密林裡傳來一聲嘹亮而悠長的嘯叫:
嗚——哩——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