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章 折騰的一夜沒閤眼

月牙兒正惶恐不安之時,牀突然凹下去一塊。

“啊!別碰我……”被子下,月牙兒抖的厲害,聲音都是顫抖的。

“別怕,是我。”

如大提琴般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月牙兒的心頓時安穩了下來。

冷子夜打開臺燈,拉下她蒙在頭上的被子,柔聲問道:“做惡夢了?”

月牙兒從被子中伸出小手,緊緊的抓着冷子夜的衣袖,滿臉的驚慌看着他,“嗯,看見了好多血,有個人嘴裡一邊吐着血一邊喊着我的名字,他看起來,馬上就要死了……”

“我陪着你,只是一個夢而已,看把你嚇的。”

冷子夜掀開被子上了牀,把人擁進懷裡,手剛碰到後背,就感覺到溼漉漉的一片,“起來換件睡衣,這樣睡會感冒的。”

“不去不去,我害怕。”月牙兒往他懷裡拱了拱,死死的抓着他腰間的衣服。

“你膽子不是挺大了麼,白天還敢跟老爺子對着幹,一個夢就把你嚇成這樣?”冷子夜低笑,“你先放開我,我去給你拿衣服,你在牀上換。”

“你別走。”月牙兒也是嚇破膽了,仰着小腦袋可憐巴巴的看着他。

冷子夜無奈的低嘆了一聲,“起來,抱着你去拿衣服,這樣總可以吧。”

月牙兒皺了下小鼻子,“你傷口還沒好呢。”

“好了,我剛洗澡時看了,都癒合了。”

“誰讓你洗澡了!”月牙兒猛的坐起來,一臉的不願意,“萬一感染了,留疤怎麼辦!”

“你不嫌棄就行,反正就你一個人能看到。”冷子夜勾脣笑笑,起身下牀,把還在回味着他這句話的人抱在懷裡。

某傻丫後知後覺的臉紅了,小聲嘟囔了一句,“臭流氓!”

九爺心情愉悅的笑了,笑的整個胸膛都跟着顫抖。

“穿哪件?”冷子夜打開櫃門。

月牙兒扭頭看了眼,順手拿了一件,“我要換衣服了,你把燈關上,不許偷看!”

“你還知道害羞?也不知道誰小時候就穿着一條小短褲站在牀上拍肚皮來着。”冷子夜笑着邪魅,把人放在牀上,還是順了她的意思關上了檯燈。

月牙兒鑽進被窩,撅着小嘴說道:“小時候那點糗事都被你看光了,討厭,人家說青梅竹馬就這點不好。”

冷子夜背過身,嘴角掛着一抹好看的弧度,房間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除了牀上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再無任何的雜音。

側耳傾聽着那細小的聲音,冷子夜突然間心跳有些加速,呼吸也有些不流暢,捏了捏手指,他問:“換好沒有?”

聲音有些沙啞、壓抑。

月牙兒繫好最後一刻鈕釦,把汗溼的衣服從被子裡拿了出來,“好了,冷子夜,今晚開燈睡覺行嗎?”

她還沒從惡夢的陰影裡走出來。

“嗯。”冷子夜應聲,轉身打開了橘色的壁燈,房間裡一下暖了起來。

“過來,我看看你背上的傷。”月牙兒伸出小手招呼他。

眸光閃了閃,冷子夜走到牀邊,握住她的手,坐了下來。

“真要留疤了,你會嫌棄我嗎?”傾了下身子,他的鼻子挨着她的鼻子。

“嫌棄!”月牙兒笑着,用小鼻子碾了碾他的英挺的鼻子,“我對那藥膏很有信心的,一定不會留疤。”

被人嫌棄,九爺的臉色很臭。

月牙兒嘻嘻的笑着,解開了他睡衣的扣子,等她脫下他的衣服,看見他的後背傷口,當時就怒了,“你看看你,被水泡的,這條大的傷口周圍都紅了,這是發炎的前兆!”

“沒事。”冷子夜無所謂的笑笑。

“真的沒法說你了,就是不聽話……”小嘴巴巴的,月牙兒一個勁兒的發牢騷,數落夠了才下牀,在醫藥箱裡翻出紗布和藥膏。

“趴下。”

九爺乖乖的趴下,享受小丫頭對自己的專屬服務。

上好了藥,月牙兒說道:“你就這麼趴着睡吧,不給你纏繃帶了,好的還能快點。”

“不行,這麼睡,沒法抱着你。”冷子夜坐了起來,見月牙兒正瞪着自己,笑着從她手中拿過繃帶,自己往身子纏着,“不抱着你睡,我會失眠。”

“好幾年沒抱着我睡,我看你活的也挺滋潤的。”月牙兒沒好氣的搶回繃帶,一圈圈的給他纏上。

“那能一樣麼?看不見也就算了,看見了就另當別論。”九爺笑笑,擡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就抱抱就滿足了?”月牙兒把繃帶纏好打了個結,笑眯眯的看着他,一臉的“天真無邪”。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在挑戰我的定力。”

狹長的眸子危險的眯起,九爺一把推開那個在自己眼前作怪的小腦袋,翻身上了牀。從小帶到大,她是什麼樣的人,他還能不知道,她這就是故意撩撥他,然後等着看他的笑話。

沒笑話可看的某人,蔫蔫的上了牀,躺在那個早爲自己準備好的胳臂上,嘟嘴生悶氣,他把自己吃的透透的,就跟自己肚子裡的蛔蟲一樣,不好玩,一點都不好!

喟嘆了一聲,翻身,給爺留個後背,閉眼睡覺。身後的人動了動,整個身體貼了上來,體溫比平時高出了好幾度。

“你要是不怕被人打擾,我也不會介意的。”那聲音就如從遠山飄來的一樣,有些不真實。說着話,脣便貼到了她的耳旁,輕輕的咬了一口便沒再離開。

酥麻的感覺從耳朵擴散到整個身體,月牙兒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想離開他的懷抱,掙扎的結果是你動一下,他抱的就更緊一些。

“別亂動,就這樣睡吧。”

九爺勉強壓制住體內的熊熊烈火,聲音中帶着些許的哀求,他是男人,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不是他不想要,而是,房間裡有大多雙眼睛,他不想他們的第一次在提心吊膽中度過。

月牙兒不敢說話,一動不動的任他抱着,她不傻,身後的人已經有了反應,她要再敢撩撥,這事可就大發了。

兩人倒是“和諧”的睡了,凌韻詩卻睡不着了,隱身在餐廳的暗處,手中端着一杯已經涼透的水,定定的看着樓上月牙兒的房間。兒子進月牙兒的房間有一個多小時了,怎麼還不出來?

她盼着兒子出來,可盼來盼去,卻看到托馬斯從客臥走了出來,托馬斯站在長廊上,猶豫了許久,才擡手敲了下墨貝的房門。

墨貝揉着惺忪的睡眼打開了房門,看到托馬斯杵在門口,沒好氣的問道:“幹嘛?”

“我手機充電器壞了,你的借我下。”

“咱們倆的不是一個型號,怎麼衝?大半夜的你不睡覺,還不讓人家睡,有你這樣的麼!”

被人吵醒,大小姐脾氣有些不好,說着就要關門,托馬斯擡起右腳卡在門縫裡。

“不疼?”墨貝看着他穿拖鞋的腳被門擠得都有些變形了,還不肯挪開,這貨,真當自己是冰山,沒感覺?

“我們談談。”托馬斯執拗的不肯移開腳。

“談吧。”知道不答應他的結果就是兩人誰也別想睡覺,墨貝有些不耐煩的敷衍着。

“我們就站在這裡談,會影響到別人休息的。”托馬斯的聲音很低,似乎真的怕打擾到別人休息。

墨貝蹙眉,“那就明天談。”

“明天我要回去。”

“回去幹嗎?”

“你爸趕我走。”說着,臉上還掛着點小委屈。

這樣的托馬斯是墨貝沒見過的,這位爺,啥時候不是高高在上,前呼後擁的,從生下來那天起,就沒受過氣。墨貝想到晚飯後,爸爸那麼直白的趕托馬斯去酒店的事,心裡有些內疚,終於把門打開了。

托馬斯進了房門,臉上的小委屈也消失殆盡,心裡雀躍着,能放自己進來,那就有門。

“我爸趕你走,你就走?以前也沒見你這麼聽話過。”墨貝沒好氣的抱着雙臂看着他。

“畢竟他是我未來的岳父……”

“停!”墨貝厲聲打斷他的話,“我爸是你岳父,那我算你的啥?別在這裡亂攀關係。”

“塵叔畢竟是長輩,我要給他面子的。我來就是想問問你,和我一起回去嗎?”托馬斯改嘴很快,沒吃定她的時候,他可不敢再惹怒大小姐。

“不回。”墨貝回答的很乾脆。

托馬斯有些失望,“那你在家玩的開心點,訂好了哪天的航班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好去接你。”

一個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的跟自己說話,墨貝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但她一想到自己在衆多哥哥姐姐跟前發的誓言,這感動也只能深埋心底了。

“我自己認識路。”

托馬斯被噎的一句話沒說出來,擰着眉頭看了墨貝好半天。

“你明天不是要走嗎?還不回去休息?”即墨大小姐不怕死的驅趕着煞神。

“墨貝……”托馬斯真覺得自己這三十年是白活了,竟然被一個小自己一輪的小丫頭吃的死死的,爲了她,自己連這張臉都不要了,她還要作哪樣!

墨貝挑眉,等他的下話。

托馬斯就不是會說話的人,大手一伸,把嬌小的人兒拽到了自己的懷裡,俯身便吻上了她的脣,剛剛品嚐過她的滋味,他承認自己淪陷了,無法自拔。

又來,墨貝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忘記了拒絕,由他帶着自己,慢慢的享受着這別樣的心悸。

第一次托馬斯吻自己毫無章法,說是吻,還不如說是咬,這一次,他明顯領略到了要點,開始有些急,慢慢的變的很溫柔。許久後,托馬斯才戀戀不捨的移開薄脣,盯着墨貝那略帶迷離的雙眸,輕聲說道:“如果你還在意那個女人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她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墨貝一驚,從渾渾噩噩中醒來,“你殺了安易?!”

“我沒殺她!”托馬斯態度異常堅定的否定,他傻了纔會在這個女人跟前說那些不該說的話。

墨貝狐疑的盯着他看了半天,在他眼中沒有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跡,才相信他說的話。

“她回F國後就瘋了,前兩天,失足落水,人就沒了。”

托馬斯很平淡的說出了安易的死因。懷中的小身子明顯的一顫,他知道墨貝是善良的,所以,他在安易的死亡過程中究竟起了什麼樣的推波助瀾的作用,隻字未提。

托馬斯只能說,如果那個女人不羞辱墨貝,她就不會瘋,如果那個女人瘋了以後不一天十幾二十個電話打給自己,也許她就不會失足落水。

托馬斯一直很鬱悶,爲什麼一個瘋了的人,還能記住他是誰。但是惹到了他,也就惹到了死神。

托馬斯不是冷子夜,冷子夜是軍人,軍人做事往往會受到束縛。可他托馬斯不用顧慮那麼多,他想要誰消失,那個人就必須立刻消失。

托馬斯也不是墨寶,墨寶是那種笑着慢慢折磨人的人,他享受折磨你的過程,托馬斯則是我只看結果,他出手就是快的。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托馬斯是冷血的,與他無關的人和事,他根本看不進眼裡,他這樣對安易也是給冷子夜和墨寶一個交代,墨貝受了欺負,他不出手,那兩個人也會出手,若冷子夜和墨寶出手,他反而被動。

“叮咚……”墨貝的心七上八下之時,門外響起了門鈴聲,墨貝嚇的猛的從托馬斯的懷裡掙脫出來,“誰這麼晚了還來敲門?”

“你待在房間裡別動,我出去看看。”

托馬斯拍了拍墨貝的肩膀,走出了房門,擡頭間便看見冷子夜從月牙兒的房間裡出來,兩手正在系睡衣上的鈕釦。兩人對視了一眼,誰也沒說話,直接下了樓。

聽到門鈴聲,站在暗處的林韻詩也嚇了一跳,這麼晚來敲門絕對沒好事。見兒子和托馬斯下來了,她才站出來。

冷子夜看了眼母親手中的水杯,“您回房間去,我去開門。”

凌韻詩點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冷子夜微蹙着眉頭,站在門前拿起了可視電話。

“對不起冷上校,這麼晚還來打擾你。”

電話那端的人,冷子夜認識,白彪,阮鴻朗身邊的保鏢,他來這裡做什麼?冷子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月牙兒,這麼晚了他來這裡難道是來找月牙兒的?

“有事?”冷子夜冷冷的問道。

“冷上校,我可以當面和你談嗎?”

冷子夜回頭看了眼樓上,伸手按了開門鍵,這小區,二十四小時有人看守,白彪沒有經過門衛就能到自己的樓下,這說明門衛根本就沒有發現他。這樣的身手,沒有直接站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對話,那是給他的面子,人家給自己面子,他得還回去。

白彪很快上了樓,近看冷子夜才發現白彪比離開時老了不下十歲,頭髮都已經花白,白眼上也佈滿了血絲。

“冷上校我能見見明小姐嗎?”白彪很急,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冷子夜臉色不是很好看,他就知道,他來這一準是來找月牙兒的。

白彪看向冷子夜,卻意外的看見了站在冷子夜身後的托馬斯,兩人在一個城市,溫家在S市的地位那可是首屈一指的,溫少主他不可能不認識。

“溫少主,打擾了。”白彪微微躬身,不等托馬斯迴應自己,又把目光落在了冷子夜的臉上,“冷上校,我們家少爺,已經被下達了五次病危通知書,生命垂危,醫生說他沒有求生的*,想讓他最在乎的人,跟他多說說話,換回他的意識。”

“然後呢?”冷子夜很是不爽,阮鴻朗病危,跟他有一毛錢關係嗎?對於窺探自己女人的男人,他都視爲敵人。

“我想請明小姐去看看我們家少爺,兩個畢竟畢竟一起長大的,我想明小姐的話,少爺興許能聽進去。”

白彪看着冷子夜那黑如鍋底的臉色,壓根就沒敢說,他家少爺喜歡月牙兒這茬。

其實,這次少爺出事也是因爲月牙兒,他想跟月牙兒說聲生日快樂,結果打了一天的電話都沒有接通,阮鴻朗一起之下,纔出去砍人,砸場子,一夜之間S市多家暗場,被他砸了一大半,回來的路上,被人伏擊,才受了重傷。

一起長大的!冷子夜嘴角抽了抽,這句話他不愛聽。他的女人是跟他一起長大的!

“冷上校……”白彪急的幹搓手。

“他現在的身份,月牙兒不可能去見他,別人沒救回來,倒把她自己的小命搭進去。你回去,就站在阮鴻朗的耳邊說……”冷子夜俯在白彪耳邊耳語了一句。

白彪一臉的狐疑,這也行?

“我擔保你說不上十遍,他就會醒過來。”冷子夜拍了拍白彪的肩頭。

白彪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己親自跑來,人沒帶回去,換來這麼一句話,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不過,冷子夜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少爺現在仇家太多,明小姐一去,就會被人盯上,萬一明小姐出了事,少爺醒了,第一個殺的就是自己。

白彪告辭出了公寓,剛下電梯就給家裡的小弟打電話,讓他進病房把冷子夜交給他的那句話,不停的在阮鴻朗耳邊說。這也是被逼着沒辦法,死馬當活馬治,萬一好使,那可就皆大歡喜了。

白彪還在去機場的路上就接到了小弟的電話,“少爺醒了!”

白彪激動的老淚縱橫,少爺可算是救回來了!

公寓中,托馬斯坐在沙發裡,擡眸看向冷子夜,“你跟他說了什麼?”

“你也有好奇心?”冷子夜挑眉。

“我也是人!”托馬斯冷了臉。

“無可奉告,趕緊回你自己房間睡覺去!”冷子夜把“回你自己房間”這幾個咬的很重,墨貝是自己親外甥女,在他的地盤上,他得保護好了。

九爺轉身上樓,暗自慶幸,他家那隻小豬睡覺死,這麼大動靜都沒醒,萬一她知道阮鴻朗病危,真要跑去S市,他要攔的話,兩人準得傷和氣。

凌韻詩一直沒睡,聽兒子要上樓,忙推開房門,“子夜,你也回自己臥室去睡。”

冷子夜一腳踩在樓梯上,硬是沒力氣擡腿了,她老媽這話說的,是真真兒的給力!

“噗。”托馬斯不厚道的笑了。

“媽,月牙兒做惡夢了,她一個人睡害怕。”冷子夜瞪了眼托馬斯,這才和自己老媽解釋。

“那我去陪她。”凌韻詩側身從兒子身邊擠了過去,一步兩個臺階的上了樓,就怕兒子說不讓自己去陪月牙兒。

“哈哈哈……”托馬斯見冷子夜站在那用無比崇拜的目光注視着凌韻詩的背影,大笑出聲。

“閉嘴!聽你笑瘮的慌。”九爺吼完,黑着臉回了自己的房間,不能抱着月牙兒睡了,這漫漫長夜讓他怎麼過!

托馬斯摸了摸鼻子,也灰溜溜的上了樓,走到墨貝房間,停下腳步,對裡面說了聲,“沒事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他知道墨貝這會不可能睡,等了會沒聽見回聲,意料之中,可還是有些失落的回了自己的臥室。

凌韻詩進房間時,月牙兒睡的正酣,身邊換了人她都沒感覺。凌韻詩笑笑,給她捏了捏被子,自己搭了個邊,躺了下來,偏頭看着月牙兒,嘴角掛着笑,這孩子打她進門的那天她就喜歡,現在長大了,越來越漂亮,也越來越懂事,也不知道誰會有這麼好的福氣,把她娶回家。

凌韻詩第一個就想到了兒子,但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兒子比月牙兒大的太多,她和冷柏恆就是一個例子,代溝太大了,根本就說不一起去。她怕兒子將來委屈了月牙兒。

凌晨四點,大家還沒起牀,冷子夜就被電話聲吵醒,這一夜睡的他那叫一個憋屈,這才合上眼睛,又來電話。

“喂?”冷子夜捏着眉頭,聲音還帶着淡淡的起牀氣。

“冷子夜你趕緊到皇朝酒店來。”對方的聲音比他火氣還大。

“你誰?”接電話那會正迷糊着呢,他也沒看手機上的號碼,冷子夜隱忍着問了一句。

“狼崽!”郎毅涵也壓了壓火氣。

“出什麼事了嗎?”冷子夜掀開被子下了牀,皇朝是冷家的產業,出了事自己也有責任。

“你過來再說。”郎毅涵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冷子夜吐了一口氣,敢這麼掛他電話的人,狼崽還是第一人,等着,要是沒什麼要緊的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九爺誰也沒告訴自己悄悄的出了門,到了皇朝,就看見一直在大廳裡轉着圈的郎家老二,郎自軒。

“出了什麼事?”冷子夜沉聲問道。

“上樓再說吧。”郎自軒很是無奈,帶着冷子夜直接到了八樓。

到了八樓的總統套房,冷子夜就明白了,這是墨寶出事了!

郎自軒按了門鈴,郎老三很快便打開了房門。

冷子夜進了房間,淡淡的掃了眼房間的情況,狹長的眸子微眯着,一言不發的看向墨寶。

墨寶身上那件騷包的粉襯衫只扣了一顆鈕釦,皺巴巴的不成樣子,見冷子夜看自己,忙收起那攤開的兩條大長腿。

郎家那三兄弟坐在同一張沙發裡,像審犯人似的盯着墨寶。

九爺把手中的車鑰匙丟在茶几上,單獨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冷聲開了口,“說吧,怎麼回事?”

他進來時,已經注意到了,這房間裡應該還有一個女人,以他的分析,墨寶是碰了郎家的人,才把這三頭狼惹火了。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墨寶,什麼人不好碰,去招惹郎家的人,他就不怕被這羣狼撕了。

被九爺盯着,那滋味可不好受,墨寶衝着冷子夜扯了扯嘴角,靠,這麼疼,墨寶下意識的摸了下嘴脣,手指上有血,這酒喝的,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了。邪魅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脣。

冷子夜一個眼刀射了過去。

墨寶忙坐直身子,“我昨天喝多了,雨軒照顧我,太晚了,就沒回去。”

“就這些?”冷子夜撐眉,這解釋,連自己都不信,他還打算說服郎家人?

“你們把我當什麼人!我也就平時說說,我可是最純潔的人!”

墨寶撓頭,他現在真的很後悔,當初自己快快嘴非把自己說的那麼不堪,看看,這幾個人,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一個銀賊似的。

冷子夜嘴角抽了抽,最純潔的人,虧他說得出。

“他說的話不可信,問問雨軒吧,真要是這臭小子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我替你們做主。”

“九爺,你覺得這事問一個女孩子,真的好嗎?”郎毅涵不滿的哼了一聲。

“你們不信墨寶的,也不想問雨軒,這事永遠都是個迷,你們讓我來,陪你們猜謎玩嗎?”冷子夜起身,拿起茶几上的車鑰匙,他沒功夫陪這羣狼瞎扯。

“我父皇和我父王他們今天早上的班機,我想在他們來之前把這件事解決了,要不然鬧到他們那裡,對大家都不好。”郎毅涵慢條細理的說着。

九爺挑眉,狼崽這是在威脅他,可這事跟自己有關係嗎?

“事情發生在你的酒店,我想九爺於公於私都不會不管,墨寶可是你的親外甥,我們不去找塵叔,那是想給墨寶留面子。”

“即墨懿軒的面子你們不必給,想要的話,我把他的裡子都給你扯下來。還有,狼崽,我冷子夜不是被嚇大的,你要再這麼和我說話,這事,你們自己看着辦!”冷子夜徹底黑了臉。

郎毅涵眸光閃了閃,剛要站起來,就被郎老二拉了回去,郎自軒趴在大哥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哥,淡定,咱們也沒看見什麼,你不能就認定墨寶欺負了雨軒。萬一沒那回事,這場就不好收了。”

郎毅涵壓了壓氣,他還真是被氣糊塗了,今晚大家都多喝了幾杯,一個個的跑了,等回了家才發現把小五丟了,哥三急了,滿世界的找,郎雨軒的電話打不通,最後老三想起了墨寶,電話通了,卻是小五接的,這把他們氣的,直接就殺過來了。

進屋一看,兩人在一張牀上,一個睡的跟豬似的,一個抱着被子在一旁傻坐着,這誰看了,第一反應就是那個了,狼崽直接就把墨寶提溜出來,在外面審了他半個多小時,這小子一個沒幹百個沒幹的,小五呢,一句話不說,也不出來,到現在還坐在牀上呢。沒招了他才喊冷子夜過來,誰都知道墨寶也就他能收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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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家那哥倆在那咬耳朵,冷子夜拎着墨寶就把他摔到另一間房間裡,“你到底做沒做?”

墨寶抱着頭,賴在沙發上不起來,“我做什麼做!我醉的連我媽我都想不起是誰了,還特麼的做,你沒喝多呀,喝的爛醉如泥的時候,你那玩意好使?”

“我打死你算了!”冷子夜擡腳踢了下墨寶。

墨寶抱着頭哼哼着,“疼!別打了,骨頭都散架了。”

寶爺現在就想好好的睡一覺,剛纔在客廳,他們說啥,他一句都沒聽見。這會被冷子夜一摔一踢,這全身上下疼的就跟被車碾了似的,更難受了。

“沒出息的東西!”冷子夜也看出他難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過,墨寶這麼一說,他也就知道該怎麼處理了,墨寶什麼樣他最瞭解,他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就是真的沒做,這樣他也好把事情擺平。

冷子夜丟下墨寶,去了客廳,結果郎家那哥三一個沒在,郎雨軒所在的臥室房門關的嚴嚴實實的,裡面說什麼,外面一句也聽不到。九爺鬱悶的坐了下來,既然來了,就等吧,等他們也問清楚了,帶墨寶回家就OK了。

“小五,你們……”郎毅涵這會想起了小四,要是她在跟前就好了,女孩子問這個問題,總比他這個當哥哥問好多了。

“墨寶沒睡我,可我把他睡了。”郎雨軒面無表情的看着大哥。

“啊!”郎家那哥三差點摔趴下,這是啥情況?

“他不承認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郎雨軒丟下被子下了牀,“既然我睡了他,我就得負責,一會我就跟他回去,父皇他們來了,你就跟他們說,相親我是肯定不會去的,要麼我娶墨寶,要不墨寶娶我。”

“相親?你說父皇他們這次來,是要帶你去相親?”郎皓軒摸着下巴問道。

“嗯,連對方是誰,我都不知道,他們這是嫌我礙眼了,隨便就找個人把我嫁了,竟然這樣,我幹嘛我不找個自己喜歡的。”

郎雨軒要走卻被郎自軒抓了回來,“等等,你愛墨寶?那就是個風流少爺,你嫁他能有安全感嗎?”

“有的人是心花嘴不花,悶騷型的,墨寶是嘴花心不花,他的愛持久,經得起考驗。”郎雨軒推開二哥的手,推門走了出去,見冷子夜一個人獨坐在沙發裡,問道:“墨寶呢?”

冷子夜指了指房間,郎雨軒走了進去,不一會,便扶着墨寶走了出來,“九爺,能搭你的車回去嗎?我們兩都喝了酒,沒法開車。”

冷子夜挑眉,看向郎毅涵,那意思:讓我們走?

郎毅涵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自己妹妹都這樣說了,他哪還能攔着。心裡多少有些埋怨父皇,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走相親路線,當年自己的慘痛經驗難道他們還沒吸取教訓。

冷子夜大步流星出了酒店,郎雨軒一個人扶着跟得了軟骨病似的墨寶跟在後面,郎雨軒擡頭看了好幾眼冷子夜那冷漠的背影,這人還真和傳說中一樣,淡漠冷情,這可是他的親外甥,他也不管?

冷子夜把車門打開,從郎雨軒的手上拽過墨寶,把人塞進了車裡。

墨寶被折騰的乾嘔了幾聲,冷子夜皺着眉頭,吼道:“要吐就吐外面去,你要是敢吐在車上,我就讓你給舔了!”

郎雨軒被冷子夜的語氣嚇的一愣,她哥哥可從來沒這麼吼過她的。

“嘔——”墨寶故意乾嘔了一聲,就爲了氣冷子夜。

“你去哪?”冷子夜懶得理墨寶,扭頭看向郎雨軒。

對上冷子夜那冰冷的眸子,郎雨軒莫名的就怕上了冷子夜,她和冷子夜接觸的時間不多,只是吃過一次飯,還有就是那次給他和月牙兒過生日。那時候看冷子夜那麼照顧月牙兒,她還以爲他是個好相處的人,哪承想他這麼兇。

“墨寶去哪我就去哪。”郎小五應着頭皮說道。

“格林新苑。”墨寶擡了擡沒有骨頭的胳臂,在空中搖晃了下,隨後便耷拉下腦袋,沒了聲音。

冷子夜望着天邊的魚肚白,要把這樣的墨寶送回別墅,姐夫非打暴打他一頓不可。哎,自己的二人世界,成了大家的避難場所了。

九爺的那張俊臉越拉越長,繞過車頭上了車。

郎雨軒也趕緊上了車,就怕這位爺不讓自己搭順風車。

一路上墨寶那腦袋也沒擡起來,一直哼哼着,疼、疼。

冷子夜以最快速度把車開到家,郎雨軒架着墨寶好不容易進了屋。

這會,林韻詩和麗莎已經起牀了,正要準備早飯,看着從外面回來的兒子,微微一愣,再看看喝的爛醉如泥的墨寶,心疼的扶住了他。

“你孩子,哪有你這麼不珍惜身體的。”

“媽,讓墨寶先去你房間休息下,等他醒酒了再讓他自己回房間。”冷子夜交待了一句便上了樓,這一晚上沒閤眼,背上的傷口也有些疼,他現在沒那體力把墨寶弄樓上來。

“雨軒你也去休息,睡墨寶那間房,我照顧墨寶就行。”凌韻詩和郎雨軒把墨寶扶進房間,看雨軒的臉色不是很好,忙勸她去休息。

“外婆,我來吧,您去忙。”郎雨軒笑笑,“您今天還要上班吧?”

凌韻詩想起昨天她做的那個腦外傷手術,今天還真得去看看,“我去看看就回來。”

“那您去吃早餐,我來照顧墨寶。”

凌韻詩看着躺在牀上的墨寶還算老實,點點頭,走了臥室。

郎雨軒關上房門,站在牀前看了墨寶好一會兒,他似乎很難受,睡着了,眉頭都皺的高高的。

郎雨軒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這又是何苦,天天靠僞裝過日子,可卻沒一個人瞭解他內心裡的苦。

牀上的墨寶,翻了個身,被子被他壓在了身下,郎雨軒試圖把被子拿出來,努力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最終不得不放棄。看着牀上的空位,眼皮都跟着打架,脫了鞋子,搭着牀邊,沒一會兒也睡了。

冷子夜上了樓,直接進了月牙兒的臥室,見牀上的小人兒睡的很安穩,擡手想摸摸她粉紅的小臉兒,卻怕把她吵醒,手指在離她小臉一公分處停了下來。

睡夢中的月牙兒嘟着小嘴,白藕似的小胳臂從被窩伸了出來,在牀上一頓的亂摸,沒找到要找的東西,眉頭都皺了起來。

“小傻瓜。”冷子夜低笑,知道她是在找自己,忙脫下外衣,上了牀,把那隻還在亂摸的小手拉起,放在自己的腰間。

月牙兒往他身邊拱了拱,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冷子夜親吻了下她的額頭,合上了眼睛。

凌韻詩走時,公寓裡格外的安靜,昨晚都沒睡好的幾個人,太陽升了老高了,還沒一個人起牀。

麗莎打掃完客廳,剛打開房間要出去送垃圾袋,即墨塵、冷雨驍還有郎祁、郎鄂便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少爺在這裡嗎?”即墨塵冷着臉子開了口。

麗莎連忙點頭,“幾位少爺和小姐都在,可是都沒起牀呢。”

即墨塵蹙眉,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睡,一個個的都老大不小了,還當自己是孩子?

“麗莎,你去幫我買條鱸魚,中午我想吃。”冷雨驍看了眼身後的郎家兄弟,支走了麗莎。

“有什麼話,進屋再說吧。”冷雨驍看着三個黑了臉的老男人,沒好氣的說道。

這三個貨,加一起一百多歲,結果跟着小孩子似的在別墅裡吵的面紅耳赤,來的路上也沒消停過,真是的。

即墨塵冷哼一聲,進了大廳,雙手掐腰,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運了運氣,“三分鐘內,所有人都給我滾出來,要不然我就炸了這裡!”

這一聲獅吼,絕不比冷柏恆的那聲小!

------題外話------

老傢伙們就要開戰了,這一天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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