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可不可以不要對外面說起我的事情？”
“當然了，你放心，我這裡偏僻，沒什麼人走動的。”她笑了笑，臉上的皺紋眯成了條條紋線。
落紅並不是什麼大問題，稍許歇息一會兒，身體也就慢慢恢復了。
開始思考起以後的日子如何過活。我和小雨都是兩個女人家的，再加上一個老婆婆，出來匆忙，十四爺也並沒有給上太多的銀兩。
懷中揣着部分銀兩，我獨自走在小鎮的街道上，一條條的街，漫無目的的逛着。
決定要重新開始，就要做出個像樣的成績來。不讓自己吃苦，也不讓別人吃苦。
街邊的店鋪並不是很多，一個個的停留，看看哪裡可以找到一份好的工作。
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可是，這裡的地點相對較偏僻，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再者說了，最危險的地方，也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慢慢的走在不寬的街道上，看着兩旁的行人匆匆而過。
路過市集的時候，一眼瞥見一家豆腐鋪子，心念忽動，便進去買了不少豆腐，帶回家後，找着王婆婆要白布。
在王婆婆家住着，我化名爲孟影，王婆婆便叫我影丫頭、
“影丫頭，你找那個幹嘛，可是要做衣裳，我來做就行了。”
我大力的搖搖頭，解釋道：“不是的，我是要用它來包豆腐。”
王婆婆的眼睛瞪得老大，有點意外。
我呵呵的笑了笑，她纔回神，從底層給我一大塊白布來。
有了布，又尋來剪子，“喀嚓”一剪，小雨見了，在旁邊湊着看個不停。我撲哧一笑，叫她過來幫忙。
她怯怯的低着頭：“小姐，可是我不會啊。”
“諾，就把這些布裁小，清淨後包豆腐用。”
“這個容易，小雨可以做的。”
布洗好過後，再用乾淨的河水打溼，分別將豆腐一塊塊包起來，然後放入盆內，上面壓上重重的菜板，就撂在一旁不理會了，轉頭又去尋稻草，撿出稻杆來，洗淨，放到太陽底下去曬乾。
做完這一切，王婆婆才忍不住問：“影丫頭，你究竟拿豆腐做什麼啊？外頭不是有現賣的嗎？”
我擡頭看她，答道：“不是，我是和做他們不一樣的豆腐。”
沒有辣椒，口感會差一些，少做一些先試試看吧。
五天後臭豆腐實驗成功，剛取出來的時候，王婆婆看看豆腐上的一層長毛，嗅了嗅，然後掩鼻擡頭，問道：“這，這，豆腐都臭了。”
“對啊，就是要發臭的。”我一邊將豆腐從鋪墊着幹稻草的大缸裡取出來，掀去上面的白布，一邊點頭道：“等會再炸一炸，調上配好的滷汁就可以吃了。”
“什麼！？”王婆婆擺擺手，急道：“孩子，這個看上去就壞了，你就不要吃了，要是吃壞了肚子，可要怎麼辦啊。”
我一笑，自顧自將臭豆腐都撿出來，拿到廚房裡去了。
不多會工夫，廚內就飄出一股臭臭的焦香，說也奇怪，明明是令人厭惡的氣味，可是不知爲何，
又有點逗人食慾，連小雨都不由自主就抽了抽鼻子，想要嚐嚐看。
等到將炸好的臭豆腐趁熱端了出來，淋上調味滷汁，臭豆腐就做好了。剛出鍋的炸臭豆腐，又鮮又燙，灼得人舌頭生痛，可是捨不得吐出來，只得拼命往嘴裡吸氣，一邊唏噓着一邊細嚼兩口嚥下肚去，卻覺一道暖意順着喉嚨直通入胃中，渾身暢意。
小雨一口氣連吃了三塊炸臭豆腐，略解了讒，纔出聲大喊道：“好好吃！”
王婆婆瞪大眼睛，見得小雨又埋頭吃起來，不覺擔心道：“快別吃了，那麼髒東西，仔細一會肚子疼！”
我見她想吃又不敢吃，笑着將筷子遞給她道：“趁熱嚐嚐吧，不然等會就沒有了。”
“我不敢吃。”
“嚐嚐！回頭我還有事同你商量。”不由分說就將筷子塞到了她手裡，準備進廚房去再炸一盤，走了兩步，看到王婆想吃又發抖的夾着豆腐的樣子，頓覺好笑。
嘗過之後，便不客氣，三下五除二就分吃光了。婆婆癟着嘴吃掉最後一塊，回味了一會，纔不解道：“可奇了怪了，聞起來臭，吃起來居然還好吃的不得了。”
“王婆婆，你以後相信我家，小姐就是了。小姐可厲害了。”小雨適時的把我吹噓了一番，把我鬧得自信心膨脹了好大一塊。
炸臭豆腐試驗成功，口味沒什麼問題，大家似乎都能接受，而且這種小吃價格也貴不到哪去，屬於一般平民能消費得起的吃食。
和他們商量過後，決定先擺個小攤試試，反正需要置辦的東西不多，不過兩張小桌，幾條板凳，再弄口油鍋和小爐竈，小車一推，就能擺出攤去。食具除了一些小瓷碟子和竹筷外，還準備了好些竹籤子和幹荷葉，方便吃客將臭豆腐串在竹籤子上邊走邊吃，或是包起來帶回家去。
這些東西備起來不費什麼工夫，兩天時間就全都搞定了，王婆婆自告奮勇當竈炸臭豆腐，小雨哥我則在旁收錢洗碗招呼客人。
分工明確，事情做起來就快，炸臭豆腐的攤子很快就擺出去了。第一次出攤回來，仔細數了數這一天下來賣得的銅錢，發現不過四百文左右，扣去成本，淨利潤不過一百多文銅錢，不算多，剛夠家裡一天的開銷支出。
這樣不行！一家人勞累了一天，賺回來的錢卻是入不敷出！想要攢下錢來，根本不可能。
盯着桌子上的銅錢，有些犯難。
小雨在旁想了想道：“小姐，莫灰心，這炸臭豆腐人都沒吃過，今兒頭一遭出攤，怕是許多人聞着臭，都不太敢嘗吧？我覺得過幾日，來吃的人會更多些的。”
我聞言默默點了點頭，拿簪子挑了挑燭芯，燭光一抖，室內變得分外明亮一些。
小雨的話果然沒說錯，小攤擺出去一週後，每天炸臭豆腐味兒就能飄滿整條街，吸引了不少好奇的吃客，嘗過之後，覺得味道不錯，還繼續關顧的客人也不少，眼見着每天盈利的錢翻了一倍，多少也算小小成功了一筆。
一個月後，這炸臭豆腐的味兒，已經成了街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一天算算足足賺了九吊錢的淨利潤，雖不
多，卻是自己動手得來。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中，四個月就過去了，王婆牌炸臭豆腐攤兒，在城內也算小有了名氣，有些手頭有倆閒錢的人家，甚至一天不吃兩塊炸臭豆腐，就覺得渾身不得勁。
生意好了，從食客那裡零星聽來的八卦也多了。說是最近西街也擺了個臭豆腐攤兒，就是沒有咱家好吃。不過那家的姑娘可真是俊俏呢，這家的也不差。
“這都什麼人啊，明明是我們先做出來的，怎麼能這樣呢！”小雨氣的上去就要問那家小鋪的地址，我一把就拉住她，示意她不要衝動。
有東西火了，自然就有人效仿，而且後來者根據自己的創意，還能加上不同的東西，若是先前着一味的固步自封，沒有新意，便只會下跌，不會有上升的空間。
因此，適時的退出，推陳出新，也是一種生存的方式。
當天夜裡，叫上王婆和小雨，說出不做臭豆腐的時候，大家都吃了一驚。當我說明利害關係，也就能接受了。
心動不如行動。
將擺攤需要準備的東西一一記下，甚至簡單預算了一下花費，這樣隔日一早起來就能去置辦。
早上讓王婆婆去菜場採購粉絲、豆腐和一些青菜，小雨則負責在家裡清洗原料、炸油豆腐。
生意最好的應該就是日落後的夜市，一般人家一天兩餐，肯定會有些餓，免不了再吃一點，說不準還能引領夜宵新市場呢。
沒有個男人跟着，難道要穿男裝出去擺攤咩？
第二天，拉着小雨去買了扮男裝必備道具——假鬍子！
貼上鬍子，穿上男裝，臉塗的灰灰的。這不，一拉開簾子跨出房門，兩個觀衆就抿着嘴，輕輕的笑。
“幹嘛這樣看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我簡直是詫異極了。
“小姐，你的鬍子，怎麼……哈哈哈……”話說到一半，就忍不住捧腹大笑。離了宮的孩子，現在是越發活潑了。是好事也是壞事啊。
我狐疑的一看鏡子，可不是，這鬍子好像貼反了。
“咳咳，不要笑了。”
“小姐，你幹嘛沉着聲說話？”
“噢，我要練習用男聲說話。”只是那種很男人的腔調，好似學不來，只能低一點兒。此時此刻，好想李宇春附體啊。
王婆婆一聽這話，咕噥着：“這根本就不像嘛，有點像，有點像出去混窯子的調皮姑娘家。”
“小姐，你爲啥要學男人說話？”聽得王婆的話，小雨問着原因。
“準備穿上男裝去出夜攤啊！”皺皺鼻子，疑惑道：“真的裝的一點不像？”
所有人都望着我連連點頭，齊聲道：“不像！”
“等我一會哈。”轉頭又跑向簾子裡去，拿着一張大白紙，摺疊一大通，做成一個紙扇子，然後踱步走出。
白扇在手，是不是很像一個貴公子啊。
所有人接着看着我搖搖頭，小雨還故意打擊我：“小姐，你這是出去擺攤，還是去幹嘛啊。”
我的第二次改造計劃，宣佈失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