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蕭瑟地吹過，樹葉譁然作響，一個人走在通往宮殿的街道上。
有宮人見到我過來，遠遠地就行了禮。
即便是初春，晚間的天氣，依然是冷的。
颯颯風聲中，清冷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微微凝眉，心中有些悲涼，落在了不知名的遠方。
“子衿，你還好嗎？”
聞言，我回頭一看，是二嫂。
看她略帶狼狽的裝束，應該是念兒剛睡下不久。
好不容易在皇宮裡，看到一個親近的人。再也無法抑制這麼多天的脆弱，一下撲到她懷裡。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涌了上來。
二嫂的眼神裡既愛又憐，任我在她懷裡哭泣：“子衿，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皇后爲何無端讓你過去？”
搖了搖頭，不願意把那些事情告訴二嫂，本來念兒就不大好。
我搖搖頭，只說：沒什麼，看着二嫂說：“沒事，看到你很好，我是開心，開心。放心。放心。”
“唉，即使你不說，我也能大致猜出是什麼事情。在這宮中猶如困獸鬥，如果你要是好了，就趕緊回去吧。這宮裡不是人呆着的地方。真的。”
無奈的嘆息一聲：“難道走出這個宮殿，就沒有爭鬥了嗎？既然牽扯進來了，就是身不由己。”
“熹妃底下的宮女私下說，念兒是皇后派人推入水的。只可恨，我現在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做不了。”二嫂的眼中閃爍着莫名的光芒，刻意隱藏的恨意，還是能夠看出來。
聞言，我只覺滿是酸楚。我也想報仇，那一樁樁的事情，已經觸碰了我的底線。
二人，就地沉默。
不料——
看到二嫂眼睛裡的晶瑩，手指剛要抹去……
就看到一個人，從一片光影中走了出來。剎那間，夜色似乎又加重了幾分。
走出陰影處，逆着光，胤禛眼中的銳氣頓現。
給二嫂一個眼神，她先離開。
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只覺得他身上隱藏着憤怒。
突然，又是一陣涼風吹過，他只是依舊冷冷的注視着人，沒有半分言語。
“皇后她，真的……”
“皇上說的什麼，子衿完全也不知情……”
“呵，不明白。”皇上的目光冰冷，冷冷的看着我“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不是恨她對你做的一切嗎？”
“……”
半響之後，我才沉聲道：“皇上如果真的要給子衿，就把皇后廢了吧。”
聞言，他用力攥緊我的手，那麼用力，疼得我暗暗咬緊嘴脣，只是骨子裡的仇恨，讓我忍住了。
他聲音沉沉，“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看着胤禛暴怒的神情。我只覺得無戲。
“皇上，就因爲您一點點駐足，皇后就要讓我一輩子沒有子嗣，就要將我推下水，將我侄子推下水，誣陷我是元兇。事都如今，子衿是恨毒了他。如果皇上不廢后，就放過我。子衿，只有這兩個要求。“
“子衿……”他抓住我的肩膀大聲吼道“皇上……請別再讓子衿悲慘下去了，我好累，好累……”說着，說着，眼皮上再一次滴下溼潤。
“你……”
“皇上
，你就放過我吧！”不知怎的，一滴清淚斜斜從眼角滑落。
一雙水漾的眼凝視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皇上，子衿只想回家。”
“就知道你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黑色的眸子深處彷彿有火光微燃，灼灼的盯着我，“但是，朕不想放你出宮，就算是你名義上的夫君，朕也不許！朕是天子，朕要誰沒有？！”
“……”聞言，不再吱聲。
“除了這個要求之外，朕可以答應你的任何要求。”
“那就請皇上考慮下子衿的另一個要求！”仰起頭，鼓起勇氣和他直視。
“這件事容後再議。朕登基寶座至今，每每遇上重大事項，必須遵從皇室的決定，或聽從朝廷的公論以決定國家大事，別說，太后的烏雅氏不能動，現在的中宮，也不能動！””
“皇上，廢后的聖旨，子衿斗膽，都應想好了。”
“你……你簡直就是寧頑不靈！！”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那拉氏，得沐天恩，貴爲皇后，然其聽信佞言，忠奸不辯，有失婦德，難立中宮。日前已黜其皇后封號，謫居思靜宮。然念其秉性淳良，受奸人所惑，且居思靜宮期間，仍掬孝道，悔過靜思，特赦其出思靜宮，賜居儲秀宮。望其循規蹈矩，謹言慎行。欽此！這樣，也不會害了皇上的面子。皇上，您看怎麼樣？”
“你敢威脅朕？！哼……”拂袖而去，再也不肯聽我說。
皇上走了，走了。
飄搖生冷的夜，痛苦掙扎的人。到底皇上，不會輕易廢除一個皇后。
渾渾噩噩，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