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連暗想,還是蔡文姬更瞭解曹操,這人說到底,性格還是偏向於多疑的。
接着,王連又把詳細的設計規劃遞上,說道:“爲保萬無一失,這是白溝開鑿的詳細方案。”
“甚好!”曹操讚了一句,很仔細地看了起來,不住點頭,可是,當看見許攸的評語時,臉色立刻變了,不耐煩地拿起身邊的毛筆,直接給塗成了黑色。
曹衝湊上前,側着身子瀏覽一遍,說道:“這份文書有些不足。”
“哦,衝兒覺得何處不妥?”曹操問。
“淇水旱澇不定,白溝或有斷流,若想增高水位,亦可將清河引入。”曹衝道。
真是神童,王連算是服了,說得一點沒錯。曹操並沒有生氣,微笑着問:“王連,衝兒說得可有理?”
“沒錯!”王連點頭,接着解釋道:“清河之水較高,只需開一條不大的溝渠,即可引入白溝,工程上非常容易。至於旱澇不均,水位忽高忽低,也有解決的辦法,等拿下鄴城,可以將漳水引入聯通。”
“好,你看那淇水引流後,可否行舟?”曹操問。
“看現在的水勢,沒有問題,白溝充盈,可入洹水。”王連確信道。
曹操露出思索之色,片刻之後,從桌案下方,取出了一塊黃銅製造的半片虎符,遞給王連。
這可是領軍的標誌,王連推辭道:“主公,我只懂水利,不會帶兵。”
曹衝捂着小嘴笑了,曹操解釋道:“上面有字,只是黎陽的兩萬兵馬,暫由你調動,用於修建白溝。”
王連接過虎符,果然看見上面有黎陽兩個字,這代表着最高級別的信任,雖然只有半片,也能帶兵出走,開拓出一片根據地。
“何時動身,帶着何人,皆由你確定。”曹操道,想了想又說:“文姬帶上吧,我想,她不會再逃走了。”
“遵命!”王連拱手一禮。
“父親,孩兒也想跟王令史增長見識。”曹衝道。
“呵呵,衝兒稍候,待爲父出征,自會帶你同往。”曹操等於沒答應,這是他最喜愛的孩子,沒有之一,他可不放心交給別人。
離開司空府後,王連正走在路上,突然,一輛豪華雙駕馬車從遠處迎面衝了過來。
這可是許都城,誰敢這麼大膽?王連不想多事,連忙閃到路邊,路上的行人見此情形,也紛紛躲避。
不是故意的,馬車失控了,兩匹馬就像着了魔一樣,無法保持步調一致,反而相互撕咬,車伕怎麼都拉不住,嚇得臉色鐵青一片,口中高呼不絕。
終於,馬腿絆在一起,駿馬轟然倒地,發出痛苦地嘶鳴。跟着,一名身穿藍袍的男子,從正前方被慣性甩了出來,只見他雙腳在空中交叉躍動,竟然踩着兩匹馬,穩穩地落在地面之上。
王連正想喝彩,一道紅色的影子跟着從車轎內斜着飛出,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身上。
這是什麼倒黴運氣啊!王連感到骨頭都快被砸碎了,控制不住身形,倒在地上,而那條紅色身影,結結實實地覆蓋在他身上。
香氣撲鼻,肌膚柔軟,這竟然是一名女子!
因爲王連成了墊子,女子並沒有受傷,她慌忙站起來,而那名先飛出的男子,也大步跨過來,一把將女子摟在懷裡。
“宓兒,沒受傷吧?”
“無妨,倒是這位公子?”女子充滿憐憫地看下了王連。
王連憋不住火,真想罵人,但是,就在他費力起身的過程中,卻看清了這名女子的容顏,差點又倒下去。
這女子也太漂亮了,絕不遜色於西施!
膚如凝脂,面若桃花,一雙美眸閃動,似嗔似笑,兩片紅脣輕啓,萬種風情。身段窈窕,胖瘦適宜,光潔的脖頸猶如玉柱,露出的玉手如同嫩筍,周身上下,無可挑剔。
王連好歹也見過西施,還給秦始皇製作過畫像,他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將目光從女子身上移開,一邊揉着痠疼的胳膊。
“你可曾受傷?”男子上前問道。
“沒事兒!”王連這纔看清,這人年紀也不大,十六七歲的樣子,下巴上剛剛長出鬍鬚,筋骨勻稱,像是習武之人。
“你是一名官員,怎可步行?”男子又問。
“只是司空府令史,用不着鋪張,再說了,離府宅也不遠。”王連道。
“王連!”男子直接喊出了名字。
王連並不覺得驚訝,經常出入司空府,認識他的人應該有一些,說道:“是我,請問公子大名?”
“曹子桓!”
這不就是曹丕嗎?魏國的開國皇帝,那麼,他身邊的這名女子,應該就是甄宓,三國時期的第一大美女,看起來,甄宓倒是要比曹丕顯得年齡更大些。
“見過大公子。”王連急忙拱手。
“非常歉意,幾乎害你受傷,我父昨日還說,你是上天送來的禮物。”曹丕道。
上天送來的禮物是你媳婦,差點沒被砸死!王連此時全身還在痛,忍住心裡抱怨,客氣道:“司空大人過譽了,只是盡我所能。”
這時,車伕卻拔出腰間的短刀,朝着自己的脖子劃了過去,曹丕看見了,大步躍過去,飛起一腳,將車伕踢出幾米遠,短刀也跟着飛了出去。
“大公子,奴才該死啊!”車伕爬起來,跪倒在地,不停地叩頭。
出了這麼大的事故,車伕自覺難辭其咎,與其下獄,不如自盡,還可能不會連累親人。
“是馬匹之錯,與你無關。”曹丕表現得很大度。
“謝過大公子!”車伕激動地用力磕頭,直到腦門上都滲出了血珠。
“公子,多謝搭救。”甄宓開口道,柔聲細語,讓人的骨頭都酥了,人本來就美豔無雙,還有一副好嗓子,難怪能讓無數男人傾心。
“我也沒做什麼。”王連擺手,轉身就走,這個地方不能久留,萬一流露出任何對甄宓的不良眼神,都會招來禍端。
如今曹丕還很年輕,羽翼未豐,還有最強有力的繼位對手弟弟曹衝,所以他才表現得很大度,放過車伕,也是爲了樹立寬容仁慈的形象。
被人砸了一下,總歸是不舒服,儘管對方是一位大美女,王連溜溜達達,還是來到蔡文姬的府上。
對比之下,還是蔡文姬的這張俏臉讓人感覺舒服,全無壓力,喝了杯茶,王連這才說起今天的遭遇,蔡文姬聽說他被美女砸了,咯咯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