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名將軍的帶領下,士兵們點亮火把,很有秩序地走進樑王墓中,裡面的空間很大,很快就進入了上千人。
“現在是多少年?”王連問身邊的一位士兵。
“建安八年!”
建安八年,那就是公元203年,轉過年,曹操就命人開鑿白溝,這條運河並不長,利用了黃河故道,卻讓曹操成功奪下了鄴城。
王連不禁佩服懷中的運河之眼,總能把自己送到跟運河相關的重要年份來,並且到達關鍵人物的身邊。
“王先生,在下郭嘉!”藍袍男子走過來,拱手道。
“見過軍師。”王連回禮。
“曹公一向注重農耕,先生到來,如虎添翼也!”
“軍師過獎了,跟隨曹公,能爲天下蒼生謀福,王連之幸也!”
“如此心胸,將來必爲大用。”郭嘉讚道。
“謬讚了,請問那位先生是?”王連指了指黑袍老者。
“許攸子遠,火燒烏巢,功不可言。”郭嘉說話總是輕聲細語,一副謙謙君子的風度。
關於許攸其人,王連還是瞭解的,最著名的典故就是,征伐袁紹時,許攸前來投奔,曹操光着腳跑出來迎接,足見對他的重視。
但是,後來,這個人還是被曹操給殺了,原因是口無遮攔,居功自傲。剛纔許攸就滿不在乎地稱呼曹操的小名阿瞞,恐怕全軍上下只有他敢這麼說話,而且完全不看曹操臉色,不夠善解人意。
可能是感覺到有人議論,許攸回過頭來,突然發出了冷笑,王連心裡咯噔一下,知道這傢伙又要挑起事端。
“阿瞞,你這人愛才如命,卻不識人。”許攸道。
“哦,子遠兄此言何意?”
“王連自樑王墓中來,想必珍稀之物,已經帶在身上,出來得遇我等,故而假意投奔,不日逃遁也!”許攸故意大聲道。
太壞了!該死!
王連暗自咒罵,但曹操多疑,不能沒反應,還是識趣地來到他面前,將懷中的運河之眼、鳳鳴笛、青銅短劍和一錠金子都拿了出來。
“哈哈,果然被我言中。”許攸大笑道。
“這都是我家傳之物,裡面漆黑如墨,我根本不知這是誰的墓。”王連不高興地說道。
曹操沒說話,先是從王連手裡拿過運河之眼,翻看了一遍,皺眉道:“此玉品相極差,幾乎要斷裂,不似能入樑王之眼。”
“是個紀念,我母親的東西。”王連隨口道。
曹操將運河之眼還給王連,又拿過那柄青銅短劍,還從劍鞘里拉出來看了看,讚道:“此劍倒也鋒利,好似先秦之物。”
“我也不清楚,短劍和這支笛子,都是馬臻太守之物,送給我父親,然後又傳給我。”王連乾脆主動把笛子也遞了過去。
“馬臻爲官一任,造福一方,可惜可嘆,就病死在這白蛇潭。”曹操惋惜道。
馬臻既然被記錄爲病死,那就說明已經逃脫了劫難,王連認爲他也未必是病死,很可能是大術士楊厚製造的假象。
青銅短劍雖好,曹操也沒瞧得上,也還給了王連,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出行者帶個防身兵器很正常,不能隨便扣上企圖謀害的大帽子。
“這個玉笛,做工一般,你可會吹奏?”曹操笑呵呵地問。
不認識這是鳳鳴笛?王連心裡很高興,說道:“只會吹奏幾首曲子。”
“那便吹奏一曲,讓諸位都能聞聽雅樂。”
王連接過鳳鳴笛,立刻吹奏起那首《滄海一聲笑》,隨着渾厚悠揚的笛聲飄蕩開來,周遭一片寂靜。
一曲完畢,曹操大讚道:“妙,此曲從未聽聞,令人豪情在胸。”
“曹公,王連誠意來投,若是信不過,這些物品皆可留下,我還是回到會稽郡吧,守在鏡湖終老,也無不可。”王連道。
“王連,莫要多想,子遠戲言耳,這些物品,清潔無塵,並非墓中取出。你且收好,待回到許都,本公還想再聽幾曲,真乃平生之樂事。”曹操道。
許攸沒再說話,理論站不住腳,王連又回到後方,很快,曹操的心思就被前方的景象吸引了,一箱箱的金玉器物被士兵們陸續搬了出來。
“樑王!”
曹操突然畢恭畢敬拱手,眼中還噙着淚水,哀聲道:“樑王真乃仁義也,死後尚且留下財富,幫扶漢室興隆,請受我一拜!”
接着,曹操躬身一禮,王連卻啼笑皆非,把盜墓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多虧他能想得出來。王連也清楚一點,曹操過來盜墓,目的還是籌集軍費,戰爭總是要消耗大量的財力。
等曹操起身,又換上喜氣洋洋的模樣,今天的收穫讓他非常滿意,變臉很快。
等到曹操本人死的時候,提倡墓葬從簡,不要任何陪葬,擦拭乾淨,找平時穿過的衣服找一套換上就行。或許,就是吸取了漢樑王的經驗教訓,也省得後來像他這樣的盜墓者惦記着。
事實也證明,曹操的墓葬太過簡單,盜墓賊不感興趣,又沒有封土建陵種樹,後來連墓都找不到了,還有了疑冢的傳說。
環顧四周的景象,正是秋季,雖然沒有多少落葉,但空氣中還是能感受到清冷。郭嘉應該對王連的印象不錯,總是過來搭話,王連裝着小地方來的人不清楚狀況,從聊天中獲取了不少信息。
在官渡一戰中,盤踞北方的袁紹勢力集團,已經土崩瓦解。袁紹病死,留下三個兒子,袁譚、袁熙和袁尚,比較戲劇的是,三個兒子之間並不和睦。
袁紹喜歡三子袁尚,覺得這孩子長得漂亮,人也聰明,想要把他立爲繼承人,卻沒有正式表態。但是,廢長立幼的消息一經傳出,立刻引起長子袁譚的強烈反感,兄弟之間出現了不可彌補的罅隙。
目前,曹操大軍已經奪下黎陽,袁譚、袁尚兩兄弟退守鄴城。
郭嘉講,官渡之戰能夠以少勝多,大敗袁紹,許攸誠然功不可沒,但還有一件事也起到關鍵作用,那就是在戰事中不斷修建的睢陽渠,及時運送了糧草輜重。
“在我看來,袁譚、袁尚必將自相殘殺,我軍只需坐等即可。”郭嘉道。
“軍師高見,只是我認爲,不打鄴城,他們雖然紛爭,也不會投降的,糧草運輸依然是大事。”
王連故意將話題往這塊引,他已經預料到,這次穿越過來的任務就是修建白溝,由郭嘉傳遞消息,總比自己跟曹操說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