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連跪倒膜拜,內心暗自祈禱,希望佛祖保佑自己順利回家,保佑穿越中相伴的佳人,都能有個美好的結局。
袁紫煙也跟着跪倒在地,嘴裡嘀嘀咕咕,好像是說了不少,滿臉虔誠。
“紫煙,你對佛祖說了些什麼?”出門後,王連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我希望佛祖保佑,在我化爲塵土的那一刻,你能在我身邊,並且親手把骨灰拋到運渠裡。”袁紫煙道。
王連的眼睛瞬間溼了,心中滿滿都是感動,他又問:“爲什麼要拋到運渠裡?”
“相伴這麼久了,我總覺得,你對運渠的感情比我深,融入運渠,以後我就能永遠跟你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袁紫煙道。
問世間情爲何物?王連還是落淚了,轉頭輕輕地擦拭掉,也不說話,拉着袁紫煙的手,一步步堅定地走下了臺階。
隨後,王連一行人離開了吳城,繼續向南,趕往下一座城市。
“夫君,因何不說話?”車內,袁紫煙輕聲問道。
“紫煙,你讓我猶豫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王連道,知道了袁紫煙在佛祖前許下的願望,他的內心動搖了,糾結於是應該繼續穿越,還是留在這裡陪伴。
“夫君向來處事果斷,紫煙會支持你,孤獨常有,真情不變。”袁紫煙理會錯了,她以爲王連爲了修建江南運河,要把她長時間留在家中。
“我不是個好男人。”
“夫君除了不能爲紫煙留下一男半女,並無任何不妥之處,錢財都交給我,也不風流多情,性格淡泊,天下難尋的好丈夫。”袁紫煙道。
“一切都等見到你父親再說吧!”王連道。
王連巡查的下一個目的地,就是錢唐,後來因爲避諱唐朝的國號,被改名爲錢塘,也就是現代的杭州,浙江的省會。
衆所周知,京杭大運河的起點就是杭州,終點是北京,因此而得名。杭州的拱宸橋就是京杭大運河的起點,當然也是隋唐大運河的起點。
沿着江南運河設定的路線,一邊走一邊考察地理情況,王連一行人到達錢唐的時候,恰好是春節,時光進入隋大業六年,公元610年。
時任錢唐太守張衡,聞聽楊州總管王連來到了,預備了盛大的花燈表演,各式各樣的彩燈,佈滿了城池的街道,讓整個城池亮如白晝。
王連對此很不滿意,卻沒有批評張衡,有道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隋煬帝就喜歡這種鋪張奢華的活動,下方官員豈能不效仿。
雖然是冬季,但錢唐城卻是溫暖如春,在張衡的安排下,數不清的妖豔女子走上街道,露着雪白的胳膊,穿着低胸的彩裙,含羞帶怯,流連於彩燈旁。
夜色中,王連在張衡的陪伴下,走在街道上,欣賞着造型各異的彩燈,嗅着空氣中瀰漫着脂粉香氣,不禁想起了辛棄疾的那首《青玉案•元夕》。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衆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後世的南宋在紙醉金迷中亡國,而如今的大隋朝,隋煬帝雖有雄心壯志,卻也是追求極度奢華的代表人物,終究耗盡國力,引起民怨沸騰。
“紫煙,不要走丟了!”
王連並不忌諱地拉緊袁紫煙的手,行走在燈光璀璨的萬花叢中,卻不爲那些女子所動,這讓袁紫煙的心中充滿了幸福和感動。
第二天,王連詳細查看了錢唐的情況,暗自稱讚,這座城市才堪稱目前南方第一城,其重要性甚至要超過江都。錢塘江和大運河交匯,讓此地成爲不折不扣的交通樞紐,人口達一萬五千多戶,糧食產量更是位居全國第一位。
來到這裡,就不得不去一個地方看看,那就是西湖,也叫錢唐湖。
王連準備看過西湖美景之後,下一站便去南海郡,尋找袁紫煙的母親和兄長,至於是否將袁紫煙留在那裡,他目前還沒想好。
沒讓張衡跟隨,王連帶着隊伍來到西湖岸邊,此刻的西湖還缺少治理,只有些低矮的堤壩圍攏着一片浩大的水域,一眼望去,波光粼粼,湖光山色,美不勝收。
所謂西湖十景,王連了解不多,只是找到了南面的雷峰塔,他也不想登上去。到底還是找來一艘大船,王連帶着袁紫煙和兩位女僕,還有十幾名士兵,登船後朝着湖心的一座小島駛去。
那裡有一片佛塔,可以遊覽一番,然而,就在王連等人上島之後,附近小亭裡的一個背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此人一身青色的道袍,跟遍佈的佛塔顯得格格不入,但王連總覺得這個背影很熟悉,同行的袁紫煙卻高聲喊道:“父親!”
那人轉過頭來,臉上帶着笑意,大額頭,深眼窩,正是袁天綱。
袁紫煙奔跑過去,女僕連忙跟上,過去給老爺施禮,王連命士兵站在原地,也緩步走了過去。
“父親,你怎麼狠心扔下女兒!”袁紫煙哭道。
“呵呵,紫煙,父親爲你找的夫君,可還滿意?”袁天綱笑問道。
“滿意,就是……”袁紫煙將後面的話又咽了回去,想說王連不肯跟她生育女兒,卻是遺憾。
“袁大師,很高興又見到你。”王連道。
“升任楊州總管,王連,你確實與衆不同。”袁天綱讚道。
“對我而言,這些都是浮雲。”
“紫煙,你先到別處看看,父親有話要跟王連講。”袁天綱吩咐道。
袁紫煙嘟着嘴巴,去了一邊,王連也坐在小亭子,望着遠處的湖水,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連,你跟我女兒有緣分,但你卻不屬於這個朝代,能否告知,你究竟來自於何方?”袁天綱問道。
“一千四百年後。”
“太不可思議了,我們在你眼中,都是早已作古之人。王連,你來到這裡,只是爲了修建運渠?”
“對啊,馬上江南運河就要開工了,等修完了,我也該走了。”
“呵呵,可曾捨得離開?”
“不捨得啊,袁大師,你可真坑人不淺啊,紫煙跟我生活了五年,我,我怎麼能放下她。”王連有點生氣道,如果不是袁天綱強行將女兒塞給自己,他是絕對不會再留下感情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