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無語地看着我,卻還是問了我一句。
我朝她笑笑,“我沒事,明天還能接着作戰。”
餘曉施雖然做什麼都是風風火火的,說話也直接,但我知道,她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有一副大小姐的秉性,卻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任何人。
見我還能有說有笑的樣子,她也沒有說什麼,站起身,居然拿了瓶果汁遞給我。
“謝謝你。”
我有些意外,有好一段時間沒喝水,現在早已經口乾舌燥,她這一舉動無疑是雪中送炭。
一身汗味,我有些受不了,便回到房間踮着腳艱難地洗了個澡,出來擦着頭髮之時,有人敲了敲我房間的門。
我開門後,白亮叔叔一言不合便把紅花油送到我手邊,還百般囑咐我好生揉搓。
我朝他道謝,誰知道他語出驚人。
“語冰,你覺得我們家一山怎麼樣?”
白亮叔叔靠在門邊,笑眯眯地問我。
我有些尷尬,“啊,一山啊,他挺好的。”
是挺好的,好能折騰的,嘴欠人也欠。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他笑了笑,隨即關上了房門。
好在我只是稍微扭了一下,沒什麼大礙,我擦了些紅花油在腳踝處,隨即又揉了幾下。
一股發燙的感覺便灼燒着我的腳踝,火辣辣的,完全抵消了原來的那股痠痛感。
聽說好的紅花油擦到身上,就會有一種火烤般火辣辣的感覺。越是按摩,這種火辣辣的感覺越重,這纔是好的正紅花油。
如果沒感覺,那就是假的。
我吸了一口氣,走下樓,發現大家都已經穿上了睡衣,正坐在下面聊天。
望了一圈,都沒看到薄礪辰,也沒看到莫致朗,也不知道倆人哪去了。
“原來你們三個,那麼早就認識了啊。”說話的人正是餘曉施。
她剛說完,就看到走下樓的我,眼裡透出一股莫名的神色。
“夏語冰,有空嗎?”
餘曉施朝我走過來,順帶扶住了我。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我不知道她找我什麼事,朝大家打了個招呼,然後只得呆呆地點了點頭。
“我們出去說。”
她給我使了個眼色,說實話我不知道她究竟要表達什麼,只得任由她扶着我朝門口走去。
山邊的別墅外,天空陰暗,空氣清冷。
漆黑的天空掛着數不清的繁星,月亮孤零零的懸在天空的一角,照亮着那些找不到家的喪家犬。
遠處的深山傳來一陣又一陣的蟬鳴,時不時還有幾聲遠處的鳥叫,空遠悠長。
我看了看手機,現在也才八點多,還不算太晚,只是四周都沒有薄礪辰和莫致朗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們究竟人在何處。
我們站在離別墅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餘曉施望着我,似乎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只是在這不久以後的日子裡,出乎我意料的是,這次餘曉施主動找我談話,不僅是第一次。
也是最後一次......
如果我會知道她的下場,也許我真的會好好珍惜這次她和我說話的機會,只是在那個時候,我們什麼都決定不了。
“語冰,曹小樂,真的是溫華殺的嗎?”
我沒想到,餘曉施竟然會主動問我這件事,還是以這種形勢。
要說八卦和好奇心重,這完全是許婷婷的性格,而不會是餘曉施。
說實話,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
我只是一個高中剛畢業的學生,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偵探,我又怎能只憑自己的直覺就去進行簡單的判斷?
我嘆了口氣。
“溫華已經自首了,這件事我們就算再追究,也不會有結果的。”
“哦,果然,這樣啊。”
沒想到餘曉施竟然被說服的這麼快,只不過語氣裡帶着些莫名的嘲諷。
隨即,她又道:“那,那件案子呢?”
“啊,哪件?”
我感到莫名其妙。
“五年前的那件案子。”
明明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她還是故意壓低了聲音。
我心裡一緊,莫非她指的是劉法醫助理的那件懸案?
見我沒說話,她又自顧自地道:“當時,是我爸負責這起案子的。”
五年前負責這起案子的竟然是餘曉施的父親?這實在太讓我震驚了,爲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過警局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沙林市的刑警隊也不只一支,我也不可能對每個人都有印象。
我依稀還記得,有一次我去警局,看到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孩。
只不過,她看起來性格有些怪癖,心裡似乎藏着什麼心事。
我和她說上過幾句話,還是老爸帶着我去和她打的招呼。
我記得她好像是局裡某個隊長的女兒,莫非五年前的那個女孩,就是餘曉施?
“你接着說。”
我儘量平復住自己的心情,實在是沒想到餘曉施會和我說這些。
“當時,我爸剛升職,被任命爲局裡其中一支刑警隊的隊長餘隊,好些個刑警的頭兒。”
說道這裡,餘曉施還有些神氣,“只不過讓人沒想到的是,他剛上任沒多久,接到的便是個讓他無比頭疼的案子。”
“隊裡有個法醫的助理,被人拋屍在郊外的一處垃圾堆裡,報警的人是個撿垃圾的老頭。郊外無監控,也沒有任何目擊證人,垃圾堆的附近沒有留下任何指紋或腳印,甚至連兇手的一根毛髮都沒找到。”
讓人找不到任何線索,或者任何突破口。
簡而言之,這是一場完美犯罪。
“也就是說,我們不可能找得到兇手,是嗎?”我問。
誰知道餘曉施竟然搖了搖頭。
“不,與其說不可能找得到兇手,不如說,我們根本無法用刑法懲罰兇手。”
我“啊”了一聲,“這又是爲什麼?”
“因爲我爸說,法醫驗過屍體後告訴他,助理的脖子,其實是被野豬長而尖利的獠牙給咬斷的。”
餘曉施淡淡望着我,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纔將這句話吐出來。
野豬?怎麼又是野豬。
我心裡一驚,我們今天不正是遇到野豬了嗎,只不過那個時候我暈了過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可能,野豬就算能咬斷他的脖子,也不會把他的身子給丟在垃圾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