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袋一片空白,身體失去平衡,腳還莫名崴了一下。
一個趔趄,我就滾離原來站着的地方好幾十米遠,腦袋還磕到了旁邊的一棵樹,這才停在了半山坡。
依稀中,我能看到許婷婷慌張地朝我跑來的樣子,還有兩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隨即,我便暈了過去。
等我再度醒來之時,我正被一個人揹着,而周圍卻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眼前,是一灣從山峰上嘩啦啦落下來的瀑布,而瀑布之下,則是清澈見底的溪水,水看起來不是很深。
我以爲揹着我的是薄礪辰,至少看頭型還是他,於是我便用手輕輕敲了敲他的頭。隨即,我感到全身一陣痠痛,腳踝處似灼燒般,火辣辣地疼。
意識到我醒來了,那人便輕輕望着眼前的瀑布,朝我說:“別亂動,我放你下來。”
不是薄礪辰,而是莫致朗。
我吸了一口氣,只見他將我背到一塊巨大的岩石旁邊,隨即將我放下。
我坐在岩石上,望着他,這才發現他汗流浹背,額前的劉海也已經溼透了,精緻的臉龐上滿是細密的汗珠,整個人看起來可以說是狼狽至極。
而我們兩個的激光發射槍,以及裝着指南針和食物的揹包,全都不翼而飛。
“發生什麼了,這裡是哪裡?”
我環顧四周,望着飛流而下的瀑布,心裡疑惑不已。
莫致朗走到湖水邊,合起雙手捧起水,洗了把臉,隨即坐到我身邊。
“剛剛你暈過去,我揹着你,誰知道半路殺出一隻足有兩隻普通家豬那麼大的野豬,一言不合就朝我們衝過來。我揹着你一直跑,現在和大家走散了。”
野豬?
我真是佩服莫致朗,揹着我竟然也能跑的這麼快,好在他沒有丟下我,不然我這棵白菜,可就要被野豬給拱了。
活着真是萬幸。
我嘆口氣,朝他道了聲“謝謝。”
“指南針和乾糧都在揹包裡,因爲我揹着你,所以半路上把揹包給丟了。不過你放心,我跑的路上有做標記,我們現在沿着我做的標記回去就好。”
他的眼睛彎彎一笑,似傍晚的月亮那般皎潔明亮。
我佩服地朝他點點頭,剛想落地,誰知道右腳疼的厲害。莫致朗立馬將我扶在岩石上,示意我不要亂動。
只見他蹲在地上,輕輕擡起我的小腿,拂開褲管口,動作很細很輕。
我很不好意思地垂下頭,直到我看到我的右腳腳踝處腫了一個大包,我才變得不忍直視。
“嘶——”
越是看那個傷口,我就覺得越痛。
其實人何嘗不是如此,越是感到痛苦的東西,往往又要自己選擇去揭開。直到自己不得不嘆口氣自怨自艾,纔將那血淋淋的傷疤假裝覆蓋起來。
莫致朗遞給我一個關切的眼神,我搖了搖頭,示意他我沒事。
“腳踝扭到了,但是沒有骨折。”他淡定地說。
“你怎麼知道?”我吸了一口氣。
“以前打籃球經常扭到腳,所以也就看的出來。現在沒有紅花油,你先忍着點,在這好好坐着。關節要制動,你不能再活動了。”
我呆呆地點了點頭。
我與莫致朗平日裡說不上熟,然而這次,我覺得他真的是個很可靠的夥伴。
在野豬追我們的時候,他完全可以丟下我,然而他馱着我跑了這麼久,我覺得又是感激又是敬佩。
誰知,他忽然間脫下背心,而後拉開迷彩外套。
我心裡一緊,只見他將外套丟在岩石上,身上還穿着一件純白色的背心。
“你、你要幹嘛?”
我不淡定地往後挪了挪,死死盯着他。
莫致朗感到好笑,隨即,他便毫無預感地朝我走來,將頭湊在我面前,離我的臉十分之近。
我嚥了口口水,緊張不已,眼睛瞬間成了鬥雞眼。
隨即,他又將伸過來的頭縮回去,臉上依舊掛着好看的笑。
“我對你沒興趣。”
莫致朗淡淡朝我笑道。
我啞口無言,只見他背過身去,將白色的背心脫下,又轉過身來將迷彩外套穿上。
在他轉過身走過來的時候,我不經意間看到他腹部明顯的六塊腹肌,不由得臉一陣紅,只得將頭給別過去。
莫致朗提着衣服走到溪水邊,我見他將背心浸入水中,又將溼漉漉的背心給稍微扭了扭,隨即朝我走來。
“局部進行冷敷,有利於消腫止痛。水很涼,就先將就着吧。”
莫致朗將溼漉漉的背心敷在我的腳踝處,一股冰涼的刺痛感從腳踝襲來,讓我覺得剛纔的疼痛減半。
“謝謝。”
我歪着頭,朝他笑了笑。
眼看瀑布離我們越來越遠,莫致朗揹着我,不緊不慢地邁向一片完全陌生的樹林。
可以說,沒了指南針,我能感覺得到莫致朗也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趴在他的背上,要不是腳上有傷,我根本不想這樣麻煩他,只能暗暗慶幸我並不重。
“看來我們得快點了,如果到了晚上還沒走出去的話,事情就更麻煩了。”
莫致朗朝着我輕聲說道。
我悄咪咪問了一句:“你說,剛剛那個野豬會不會在這附近?”
莫致朗呆滯了片刻,隨即道:“也許會。”
莫致朗又揹着我走了好遠一段路,我見他步子越來越慢,氣也越來越喘,於是便叫他停下來休息一下。
我們坐在一顆不算大的樹邊休息,我擡起頭,只見那樹上掛滿了長圓形或圓柱形的條狀物體,放眼望去,竟然周圍全都是這種樹,掛滿了參差不齊的該條狀物體。
森然掛下的這種條狀物體,往往是四五條連在一個端點上垂下來,活像耷拉着的毫無力氣的人的雙手。
“這些是什麼?”
我指着頭頂上的那棵樹,問向莫致朗。
莫致朗順着我的手勢往上看,摸了摸下巴,又望向我。
“這是皂莢樹,也叫皁角樹,上面掛着的是皂莢果。皂莢果是醫藥食品、保.健.品、化妝品及洗滌用品的天然原料。而皂莢種子,則可消積化食開胃。”
我一邊聽他說着,一邊定定望着樹上那垂下來的皂莢。
突然,我看了讓我差點嚇破膽的東西,此刻正掛在樹上。
一種怪異感涌遍全身,我忽的覺得呼吸急促起來。
“你看那是什麼!”
我差點驚叫出聲。
“什麼?”
莫致朗又淡淡擡起頭。
還沒等莫致朗反應過來,我便差點失聲。
“那是一雙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