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後,李世民整裝待發,前往前線,鎮壓突厥。皇后率領衆人相送,我卻藉故未去。
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那個角落裡,我遙遙相送。看着他英姿不減當年的身影,心中說不出是怎樣的滋味。他前行,跨馬,發令,一氣呵成。
可就在出發的那一刻,他突然回過頭,朝着這個方向看過來。明明知道他不會望見我,我還是一縮頭。再擡起時,看到的是他前行的背影。陽光灑下,似是爲他的周身鍍上了一層金色,恍若戰神。
自世民離開後,我的身體老是懨懨的,什麼都不願幹,沒踏出宮殿一步,這情境,真是與當年做公主時如出一轍。倒是採兒隔幾日便來和我說說話,但因爲我身體不好,她也不便老來打擾,現在想想,那時的我真是自私,竟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燕德妃也會偶爾的來探望一下,煮一壺清茶,品幾句詩,落幾個棋子,倒也能打發了一天。
可是身子並沒有多大的起色。水月一直擔心我的身子,想要宣太醫,是我一直攔着不讓。世民不在宮中,我也不想多招惹些口舌。
可真是強撐不下去了,水月便偷偷去請了一個信得過的太醫,此人名爲劉安柳,是個很正氣的人,醫術也很是高明,我一直覺得此人可用,但他一身的浩然正氣讓我不敢隨意唐突。把完脈後,他又問了水月一些我的日常飲食,休息情況等等,如此謹慎,讓我又對他的好感多了一份。
回稟時,看他欲言又止,神色猶豫。我微微一笑,“劉太醫,我的病症如何,你但說無妨。”他一叩首,似是下定了決心,平靜地說道,“娘娘心鬱成結,思竭憂慮,是以飲食不周,睡眠不暢。又以氣血不旺,故少氣懶言,神疲乏力,頭暈目眩。”我聽他如此說,心倒是放下了,所幸不是什麼大病。
我看着他說道,“那你對症下藥就是了。”他復說道,“回娘娘,微臣可開些養氣血之藥,緩解娘娘的疲勞之症,但是心病,恕微臣無能爲力,而這卻是娘娘病之根本,只有娘娘自己,才能治好。”
我在心中不由讚歎,這傢伙,不但內科,外科全通,還是一個合格的心理醫生呢!
我點點頭,示意他退下。
無力的靠着軟墊,心病,不過逃不了一個情字。他已經離開半個月了,傳來的都是勝利的消息。他的作戰能力,我從來就並不抱懷疑。
我想知道的,只是他瘦沒瘦,可是病了,他從來都是與士兵同甘共苦,即使貴爲九五之尊。原來,離別後,才知愛有多深。
其實道理我都明白,愛情從來就不是等價的。即使他疑我,即使他與別的女人愛恨糾葛,我仍是愛着他,即使我不承認,可是心底最深處的感覺,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深切。
可是就是放不開,人的自私,懦弱,讓我的心放不開。
所以,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我會學着慢慢放下,試着去撫慰自己的心,試着去無所顧忌的愛他。
解鈴還需繫鈴人,心病還需心藥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