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放風箏】

“將軍!”

左右驚駭大喊,卻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

趙蟠話音剛落,便見一支鐵箭射來,下意識想要躲閃,可身體跟不上思維速度。

一箭命中胸膛,直接將趙蟠射翻,落地死得不能再死,一隻腳還掛在馬鐙上。馬兒受到驚嚇,立即撒腿狂奔,將趙蟠的屍體拖行數十步,其腿腳才終於跟馬鐙分開。

衆賊皆驚,呆立當場。

這可是軍師趙鐩的親弟弟,只要再攻佔幾個村鎮,裹挾無數百姓,那就是統兵數千的一方豪帥。

居然被一個舉人,單槍匹馬給射死了!

而且這是將近兩百步啊,明代一步約1.2米,兩百步就是240米,已經遠超普通弓箭的有效射程——按一石弓來計算,最遠可射出200米,但有效射程頂多130米。

這他娘用的是兩石弓?

大當家驚訝之餘,喃喃道:“我說這廝箭術超羣,趙將軍就是不聽!”

二當家目瞪口呆:“都說百步穿楊,這鳥舉人竟能射兩百步。”

“哪有兩百步,至多一百來步。”大當家說。

二當家爭辯道:“肯定有兩百步,喊話都聽不太清。我只能看到那邊有人騎馬,根本看不仔細,他居然能射中趙將軍!”

大當家感慨道:“這賊廝眼力真好。”

“閉嘴!”

亂軍副將出言呵斥,對另一人說:“你去把趙將軍的屍首搶回來。”

那人立即打馬奔出,跑到趙蟠的屍體前。結果剛剛下馬,又是一箭射來,便跟趙將軍結伴去了地府報道。

副將被嚇破了膽,立即回身退到營中,對馬匪大當家說:“你去!”

大當家指着一個手下:“你去!”

那馬匪渾身直哆嗦,硬着頭皮騎馬出營,半途轉向朝西北狂奔,邊跑邊喊:“舉人相公莫射箭,我不造反了,我要回家種地做良民!”

王淵放下弓箭,哭笑不得。

亂軍們也被驚呆了,大當家吼道:“龔五,你這廝不仗義!”

那馬匪回道:“是大當家不仗義,竟讓我去送死。”

轉眼間,這位想要做良民的馬匪,便騎馬消失得不見蹤影。

另一個亂軍頭子說:“派兩個青壯(被裹挾的小鎮居民)出去,把趙將軍的屍首擡回來再說。”

“沒那麼麻煩!”

亂軍副將憤然道:“留五十騎看守青壯,其他人都跟我衝殺,倉促間他能射出幾箭?”

王淵只剩三支箭矢了,排除一箭雙鵰,頂多還能射死三人。

衆賊一窩蜂打馬出營,亂糟糟的不成樣子。

只有少數屬於積年馬匪,大部分都是強盜或農民出身。他們上個月投靠劉六劉七,打下雄州、霸州官方牧場,這才由步兵變成亂軍騎兵。

換句話說,眼前出營的二百多賊寇,超過七成都只剛剛學會騎馬。

真正的亂軍精銳,由楊虎、劉六、六七等人統領,王淵面對的是一羣臭魚爛蝦。可若放任他們爲禍半年,那就要變成老兵了,到時候肯定更難對付。

“隨我殺!”亂軍副將揮刀大喊。

王淵也不急着動手,畢竟距離太遠,又是移動目標,他沒有十足把握命中。

有幾個賊寇居然還玩騎射,藉着馬速擡手拋射而出。箭矢落點隨緣,距離王淵最近的一支箭,亦歪出七八步那麼遠。

大概百步左右,王淵突然放箭,頭也不回的打馬就跑。

“啊!”

畢竟是高速移動目標,副將一聲慘叫,只被命中肩膀而已。

但兩石弓的衝擊力,配合着全力衝鋒的馬速,兩相疊加之下,那副將感覺半個身子都麻了,虎口一鬆直接墜馬落地。

“樊鷂子死了!”一人驚恐大喊。

“殺了這廝,給趙將軍和樊鷂子報仇!”另一人大喊,卻是個積年老匪。

王淵策馬奔跑一陣,再次回頭一箭,又射翻了一個賊寇。

不敢再射了,只剩一支箭,得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這讓賊寇們士氣大振,紛紛狂呼:“他沒箭了,他沒箭了!快追上去!”

很快亂軍士氣再次跌落,因爲距離越拉越遠,王淵馬快,他們根本就追不上。

追趕片刻,賊寇們紛紛停下,因爲再追下去也沒意思。

你開着一輛五菱宏光,在賽道上追頂級跑車試試,那純粹是自取其辱。

賊寇們沿着官道返回,王淵也不再逃跑,居然調轉馬頭,折身朝二百多賊寇追去,大喊道:“賊子休逃!”

賊寇果然不逃,停下來等着王淵。

王淵也停下來,隔着上百步跟他們對峙。

“你有膽就過來啊!”一個賊寇被氣得夠嗆。

王淵勒馬靜立,懶得言語。

另一個賊寇說:“莫管他。趕快把財貨婦人裝船,押解青壯去保定跟大軍匯合!”

“對對對,莫理睬這瘋子。”有人附和道。

賊寇的軍師趙鐩也是個瘋子,人稱“趙瘋子”、“瘋秀才”,這傢伙文武雙全,可惜投了亂軍。

當然,趙鐩還算有些追求,他儘量壓制亂軍不濫殺。

不過嘛,根本就約束不了,就連親弟弟都帶兵屠戮無辜。

估計是覺得劉六劉七太過殘暴,趙鐩後來跟着楊虎混,對平民百姓秋毫無犯。甚至抓到淮安知府,審訊之後沒有發現劣跡,便把這個知府給放了。攻打城池也是如此,某某忠直大臣的老家,趙鐩直接繞城而過。到了某個貪官或閹奸的老家,不但要攻城,還要燒貪官房子、扒閹宦祖墳。

正因如此,楊虎深受各地百姓愛戴,史載“(百姓)樂於供給,糧草器仗,皆因於民,棄家從亂者,比比皆是”。這是一支真正的義軍,只殺貪官污吏和豪強劣紳,老百姓把他們當自己人。

而劉六劉七,因爲比官府更加兇殘,被百姓呼爲“流裡流氣”,最後竟衍化爲一個世俗成語。

“若虛,我帶人來了!”鄒木突然大喊。

王淵轉身一看,不禁苦笑:“就這五人?”

鄒木解釋說:“都是錦衣衛探子。”

京城十二營,去年冬天就調了一些去山東平叛。

結果山東楊虎,帶着官軍繞圈子,跑來河北跟劉六劉七會師,還劫獄救出河北豪俠齊彥名。

三方人馬匯聚起來,攻克雄州、霸州等地。這把朝堂諸公給嚇慘了,距離京師就二百里地啊,連忙調集大軍去清繳。

京城周邊的衛所,以及部分京營,合兵直撲霸州。

亂軍立即撤往景州,把北直隸和山東的官軍都騙過去。還沒等官軍南北夾擊,亂軍又仗着自己馬多,揮師殺向保定府與河間府,再次朝着京城進發。

如今,大量官軍雲集景州,一時半會兒還趕不過來。

京城這邊不敢輕易出動,必須留足兵力鎮守北京。

鄒木連夜彙報軍情,被守城官兵懸筐吊上城樓。聽說京南二十里有亂軍出現,五城兵馬司不管城外事務,只能向各級上司通報。結果南鎮撫司派出五個探子,讓鄒木帶路趕來此地。

王淵指着前方說:“賊寇已經裝船完畢,馬上就要把財貨運走。”

領頭的探子,是個錦衣衛小旗,問道:“這位相公,不知亂賊有多少人?”

王淵說道:“大約二三百吧,俱爲騎兵。不過鎮裡的青壯都被裹挾,等到了別處,這些青壯多半會化身賊寇。你們打算怎麼辦?”

那小旗回答說:“留二人繼續跟隨監視,派一人回京稟報軍情,還剩二人負責居中聯絡。”

“這些被裹挾的良民就不管了?”王淵問道。

小旗苦笑道:“怎麼管?只能等朝廷調派大軍清繳。”

王淵攤手道:“把你們的箭囊全都給我。”

“相公想做什麼?”小旗問。

王淵懶得解釋,拔出龍雀刀,架在小旗脖子上:“把箭給我。”

五個錦衣衛瞬間臉色劇變,小旗緊張道:“這位相公,切莫開玩笑。”

王淵瞪着此人不說話。

小旗只能解下自己的箭囊,交到王淵手裡,其他四人同樣如此。

“得罪了。”

王淵揹着十個箭囊,突然翻身上馬,朝着亂軍營寨衝去。

“他這是瘋了?”五個錦衣衛探子驚呼。

亂軍們的反應差不多,也是紛紛大喊:“那瘋子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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