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豹房之行】(爲盟主“愛愛家的風中瑜帆”加更)

出了奉天殿,朱厚照自己鑽進御輦,朝王淵招手道:“上車來!”

身後便是文武百官,王淵哪敢跟皇帝同乘一車,當即作揖道:“陛下,於禮不合。”

朱厚照大失所望,嘆氣道:“王二郎單騎追敵數十里,本以爲是慷慨豪邁之輩,卻不想竟是個迂腐之徒。”

既不能得罪羣臣,更不能得罪皇帝,王淵只能硬着頭皮說:“陛下莫害我。”

自稱“我”,不稱“臣”,這讓朱厚照哈哈大笑,吩咐隨侍太監:“去給狀元郎牽匹馬來,還有,給我也牽一匹。”

在非正式場合,皇帝經常不自稱“朕”,隨便怎麼自稱都可以,朱棣批奏章甚至用過“俺”字。

大部分臣子都已離開,楊廷和遠遠瞧着,對楊一清說:“此子畢竟受教於王伯安,基本道理還是懂的,應該算是我輩中人。”

楊一清笑道:“觀其殿試文章,心中自有抱負。我看王二郎也不想做倖臣,只可惜入了陛下法眼,便是不做也得做了。”

“慢慢觀察吧,”楊廷和說道,“若他能以國事爲重,做倖臣也不失爲好事,我們正好缺一個陛下的貼心人。”

楊廷和與楊一清離去多時,太監終於把馬牽來。

朱厚照靈巧無比的翻身上馬,對王淵說:“王二郎,我特許你宮中縱馬,這不算什麼違制!”

眼見文武百官早就走得乾淨,王淵這才無奈上馬,隨同皇帝縱馬朝西苑跑去。

西苑在紫禁城以西,包括北、中、南三海,是正德皇帝遊樂、寢居和處理政務的地方。

大名鼎鼎的豹房,便建在西苑北端,即後世北海公園的西側。

從正德二年到現在,豹房已經建造房屋二百餘間,但並非什麼樓宇宮殿,建造成本還不足朱厚照結婚用度的一半。

這不算什麼勞民傷財,真正危害巨大的,是遍佈全國的皇莊,以及遍佈全國的鎮守太監。

好在各地起義頻發,讓皇帝和閣臣都開始反思,朱厚照已經停止組建皇莊,鎮守太監也不敢再大肆斂財——這種剋制,不知能夠持續多久,保守估計也就兩三年吧。

朱厚照帶着王淵騎馬至豹房,指着一條街道,洋洋得意道:“這條街是我一手打造的,是不是很繁華?”

皇帝還沒到場,便有太監提前通知。

此時此刻,無數宮女太監伴做掌櫃、商販、行人、顧客,來來往往與民間街市無異,就是穿的衣服料子稍微好了點。

而且還有耍把式賣藝的,那天微服私訪城南,胸口碎大石讓皇帝高興,錢寧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回頭就把幾個江湖藝人招進豹房。反正只要皇帝來御街遊玩,就揮舞大錘使勁砸,石板可以無限制供應。

朱厚照換上一身民間武士服,手裡提着雙刀,讓隨侍太監敲鑼吸引觀衆,立即就有一大堆“路人”圍過來。

王淵哭笑不得,只能過去看熱鬧。

朱厚照煞有介事的抱拳說:“各位街坊,各位朋友,本人朱壽,路經貴寶地,身上盤纏已經用盡,耍幾路刀法換點飯錢。還望老少爺們兒,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好!”

皇帝還沒開練呢,觀衆已經開始喝彩。

朱厚照的刀法不錯,至少看起來不錯,屬於可以嚇唬普通人的花刀。當然,表演必須用這種套路,否則舞起來不好看,皇帝真正的刀術難以推測。

王淵能看出來的,是朱厚照下盤很穩,出刀從容且有章法,肯定下過一番苦功。

“好!”

一套刀法表演完畢,觀衆們再次喝彩,並紛紛掏出銅錢打賞。

王淵有樣學樣,也賞了皇帝幾文錢。

朱厚照特別高興,帶着王淵離開街市,觀衆們則去找太監領片酬。

今天皇帝身邊的體己人,只有王淵一個。

谷大用帶兵平叛去了,張永代表皇帝跟閣臣一起商討政務,錢寧正在南鎮撫司親自處理案子。

朱厚照再度騎上馬背,笑着說:“王二郎,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王淵跟着皇帝一陣奔馳,來到相對開闊處。

朱厚照單手叉腰,指着前方平地:“此乃本將軍點兵校場,傳令三千營,大帥要聚兵了!”

鼓聲大作,號角長鳴。

不多時,二百騎兵奔馳過來,都督同知魏彬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三千營已至,請大將軍點校!”

三千營是明初三大京營之一,據傳前身爲三千蒙古騎兵。但若仔細查閱史料,便知蒙古騎兵只有二百六十人,其他全是從各方抽調來的精銳騎兵。

也即是說,最初的三千營,乃整個大明朝,優中選優的三千精悍騎兵,其成員構成不分地域和民族。

隨着三千營的擴建,隨着朱棣的死亡,精銳不再精銳,最後在土木堡一役被打斷骨頭。

現在京城早就不是三大營時代,而是十二京營,每個京營都有三千營編制。另外還有個老營,也被京兵們稱爲“老家”,那纔是真正的三大營班底,只不過是組建十二營時,被挑剩下的老弱病殘。

十二京營共有六萬餘人,此時一半多被調去平息劉六劉七之亂。

朱大將軍橫刀立馬,問道:“王二郎,你看本將軍的三千營可雄壯?”

王淵笑道:“確實威武。”

朱厚照對魏彬說:“你挑一個射手,與王二郎比試騎射。”

魏彬立即選出一個神射手,還爲王淵送來一副弓箭,是制式的五斗馬弓——馬弓的弓力,一般都比步弓弱。

王淵也不矯情,隨手拉弦,說道:“弓力太差,使着不得勁。”

朱厚照哈哈大笑,問道:“你用幾石弓?”

王淵說:“一石弓。”

朱厚照道:“這可是馬弓,跟步弓不一樣。”

王淵答道:“前月在城外,我用的是兩石弓殺敵。”

此言一出,竟皆駭然。

魏彬當即質疑道:“狀元郎,在皇爺面前,你可不要說大話。”

王淵笑道:“魏都督,我何須說大話?”

魏彬跟着笑了笑,不再言語。

一個武臣,一個文官,即便都是倖臣,也沒有太大的利益衝突,魏彬沒必要跟王淵過不去。

朱厚照問道:“軍中可有兩石弓?”

魏彬回答說:“需要慢慢尋找,便是找到了,長久欠缺保養,估計也不得用。”

朱厚照失望道:“那就給王二郎拿一石弓來。”

魏彬自去傳令。

朱厚照又問王淵:“你那把兩石弓,可是找人特製的。”

王淵抱拳道:“回稟陛下。我殺敵所用弓刀,皆爲雲南鄉試之時,黔國公沐總府所贈。”

朱厚照稀奇道:“沐家送你弓刀做什麼?”

王淵回答說:“沐公爺也是能文善武之輩,他在鹿鳴宴上行鄉射之禮。曾以一把一石弓,與我比拼箭術,連射十二箭不分勝負。可能是對了沐公爺胃口吧,他便送我一副弓、一把刀。”

“哈哈哈哈!”

朱厚照特別高興,說道:“有機會把沐家人也招來京師,本將軍要親自跟他比箭!”

不多時,一石弓取來。

王淵與一個三千營騎士,策馬奔馳於校場,二人連射數箭皆中靶心。

似乎三千營也不賴嘛,但要知道此人,乃是數千京營騎兵當中挑出來的,整體而言還真不咋地。

到第五箭時,那人終於脫離靶心,而王淵一直穩如狗。

對王淵來說,死靶子太容易了,並且目標距離太近,便是騎射他也有十足把握。

騎士羞慚不已,隨即下馬跪地,向朱厚照和魏彬請罪。

朱厚照非常大度,安慰騎士說:“何罪之有?跟你比箭的,可是白衣飛將王二郎。看賞!”

朱厚照又對王淵說:“走,我帶你去看老虎,那是本將軍親手養大的。”

195【王莽謙恭未篡時】354【莫名其妙的戰爭】330【天妃轉世度厄歷劫經】115【人鬼難辨】310【吃人不吐骨頭】358【亂拳迷惑老師傅】055【成長】583【又是金礦!】608【濟世派】444【前鋒之事】672【誰發現,誰佔有】510【抑棉疏】286【鄭和航海圖】672【誰發現,誰佔有】551【少年英主】775【混血漢裔的身份認同】067【威名遠播】761【第一次北方戰爭】717【呂宋小中華】(爲盟主“提菩樹無”加更)595【公主與駙馬】494【幹臣王二郎】061【春歸】227【社會烙印】377【白綾還是鴆酒?】365【我是一個狙擊手】097【馬匪】292【天津之行】495【言官盛宴】131【硬仗】019【途中意外】706【清平驛】201【首輔重託】287【王大爺兵敗】724【國主的權威】050【分贓】176【學術團體壯大】731【政府構架】584【王策的屠城令】694【人間地獄】752【開元4244年】724【國主的權威】563【倉促決戰】400【若虛禪師】211【歡喜冤家】175【莫名其妙的麻煩】544【家風】579【小皇帝的疑惑與期待】594【誰是我爸爸?】608【濟世派】263【千里奔襲】243【朝會應對】506【林石屹與魏獨眼】436【席書回京】150【恐非良配】085【進京趕考】713【天竺王】461【新大陸】207【舅子請妹夫逛青樓】473【羊駝】003【民風淳樸穿青寨】135【一喜一悲】507【各有活法】362【勝敗一念間】763【堅固堡壘總是被內部攻破】442【勢家】111【獨佔鰲頭】633【國際化的北京國子監】293【杭州】272【西域來朝】467【正德新曆】【王朝末路——三百多年的大明還不知足?】077【黔國公】264【仰吉八里】157【房子太大不敢要】695【哥本哈根】305【報喜】185【買地建廠】049【夜襲】132【亂戰】452【文官都壞得很】643【西疆、北疆與南疆】698【史詩級村鬥】124【一往無前】318【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339【建造寶船】394【爲何不練好本事再造反?】410【首戰告捷與日本銅之戰】030【一刻鐘交卷】341【總督鍊鋼】639【腰懸長劍斬愚夫】693【橡膠樹】780【腦袋抽風的波斯皇帝】233【慫秀才】698【史詩級村鬥】396【攻心】180【陛下,大地爲一旋轉球體】119【冷處理】149【會哭的孩子有奶喝】289【還得繼續求官】268【李三郎的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