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墨色天幕下。
狐寶又不知道躲哪療傷去了。
青巴又再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帝辛收拾一下屋裡的, 來到河邊,褪掉了衣裳,打算好好洗個澡。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
他腳上的傷依舊還沒好。
這段時間他沒少泡在這冰冷的山水裡。
現在只要是覺得凉了, 帝辛就會覺得骨子裡頭隱隱作痛。
帝辛把衣裳丟在了河邊。
反正這裡也沒什麼人, 沒什麼忌諱的, 他大刺刺地, 不着寸縷, 趟進了河裡。
冷水浸透肌膚,滲入心骨。
他抖了抖,快手撥水洗着, 末了,微怔。
帝辛覺得自己腳踝被什麼抓住了。
帝辛開始一陣緊張, 可是想了想, 又笑。
他還記得上次的事。
一段小小如手的樹椏嚇得他半死。
帝辛對這一感覺不以爲然。
他隨意地甩了甩腿, 沒能掙開,眉頭一簇, 有點不耐煩地伸手往下摸,摸到了,雙眼一下睜大。
帝辛被猛地拉進水裡了。
他嗆了口水,掙扎爬起,不想被更大力往深水拉去。
帝辛的驚呼聲被淹沒在了水中。
他伸長了手掙扎想要上岸, 百般努力, 好不容易掙脫了卻被拉得更深。
狐寶現在不知道在哪裡。
青巴在屋子裡睡着了。
帝辛幾番浮沉, 眼看快要不行了, 突然慌亂的一腳不知踹到了什麼上面。
腳踝上一鬆, 如同特赦,他拼死命地游到了岸邊, 爬上石灘,四肢冰寒,嘔水帶沙。
他幾近昏死過去了。
但是他知道,如果他在這裡倒下,他可能連屍骨都找不到了。
他癱軟在那裡,看着河面漸漸沸騰心裡不斷地喊着快逃,心裡恐懼膨脹,但是挪了幾挪,根本動不了。
他喘着,看着,水面慢慢化開,現出來的讓他看了呼吸一窒。
那是一個很華美的人兒。
黑黑長長的烏絲溼溼地披搭在溫婉肩上。
兩眉間蓮花含情,一雙媚眼遊移如絲。
她爬上來了。
帝辛避不開去,被她玉臂搭上。
帝辛想推開她。
卻摸到了她一身婀娜全是鱗片。
帝辛如針刺般縮手,看她美顏湊了近來,心一驚,伸手想擋,卻被她制住了。
奇怪的是,這妖的動作也定住了。
她一雙媚眼,帶着敵意,直直地盯着帝辛。
末了,帝辛驚惶不已,莫名中定下心神,這才發現,這妖看着的不是他。
她很警惕。
目光放遠,完全是隨時的作戰狀態。
帝辛以爲是狐寶趕來了,想轉頭去看,卻被這妖冰冷修長的手大力捏過下巴迫使他轉了回來。
這妖緩緩地退了。
盯着帝辛的後面。
目光裡帶着不忿與不甘心。
一直眈着帝辛背後。
她走前微微地湊了上來。
帝辛心裡一提,雙脣被冰冷輕輕地碰了一下。
帝辛一愣。
愕然地看着她。
她緩緩地,重新退回到了水裡,一如她把出來的動作倒着做了一遍。
帝辛一直瞪着她。
帝辛怕她突然改道撲上來。
水慢慢地沸騰着,她還捨不得走,如幽冥水鬼一般,半張臉露在水外盯了帝辛很久。
後來,似是真的沒指望了,她才緩緩地潛了下去。
帝辛喘起大氣來了。
他死裡逃生,攤在了石灘上。
末了,他起身轉頭,看自己後面的是誰。
可是莫名的,他後面什麼都沒有。
帝辛疑惑了。
他不敢在這停留,摸來衣服,爬了起來,向四周掃了一眼,真的不見有人。
“狐寶?”
帝辛心裡奇怪了。
帝辛強撐着軟抖的身軀,連走帶爬,回到屋前,青巴側身躺在牀上,靜默睡着,獸皮燈朦朦,狐寶依舊不見蹤影。
她那時候看到的到底是什麼?
帝辛摸不着頭腦,猜度看看青巴,又不覺得他是在裝睡。
帝辛心裡疑惑一直不散。
他決定等狐寶回來之後問問。
但是左等右等,等不到。
帝辛在等待中睡着了。
再次醒來,是第二天早上。
帝辛正在做夢。
夢到一矯健身影化作一強壯青年,向他走來。
他剛要張口問對方是誰,不想,他被丟到了水裡,嗆了一把,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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