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王麟家中,王麟讓人上了茶,見耶律齊想說話,伸手製止了他:“讓我猜猜,特里公主聽聞我下了大獄,覺得機會來了,本來是派你到天牢找機會劫獄的,但怕事情敗露,影響宋遼兩國的關係,後來聽說我發配海外,便讓你帶人星夜兼程來到杭州,想在我出海前將我劫持到遼國,只是我不明白,爲何你不直接抓我,反而要和我照面?”
耶律齊聽了愣了好一會,“公主說大人是大宋第一聰明人,看來一點都不假,王大人幾乎全部都猜對了,只是大人小看我家公主了,公主根本就沒想過將大人劫持到遼國,只是讓我帶句話給大人,若是大人願意去遼國,耶律齊拼死也會護送大人安全倒達。我在汴京是找不到機會和大人說這話,只能一路跟着來到杭州城,希望大人不要辜負了我家公主的一片苦心。”
王麟聽了也愣了下,耶律特里到還真拿他當朋友,“那還真是我想偏了,回去告訴特里公主,我是不會去遼國的,讓她死心吧,對了,公主歲數也不小了吧?別再操心國家大事了,找個好駙馬纔是正事,耶律齊,你要替公主多操心,以後別跟着她瞎轉悠了。”
耶律齊頓時氣結,要他的想法綁了王麟回遼國就是,何必那麼多廢話,可耶律特里就是不同意,“大人說話要憑良心,公主對你如何你心裡清楚,如今大宋皇帝如此對你?爲何大人不另尋良主?翩翩要去虛無縹緲的海外?”
“耶律齊,我如何沒憑良心說話了?你來大宋找我,除了特里公主,遼國皇帝、大臣誰同意了?別說我不願意去遼國,就算我同意了,跟着你去遼國,你敢保證遼國皇帝會聽我的?別忘了我是宋人,到時候朝中大臣必然排擠我,想辦法算計我,特里公主人不錯,既然我去了,就必定想方設法保全我,她一個人怎麼和契丹貴族鬥?你就這麼願意給她帶去大麻煩?”
耶律齊這下可真傻了,不錯,和王麟接觸,想讓王麟去遼國都是耶律特里的想法,王麟說的情形還真是有可能發生,他隱隱覺得耶律特里是喜歡王麟的,若是遼國朝中大臣算計王麟,耶律特里還真可能爲了王麟不顧一切。可公主就是公主,除了受到皇族的寵愛外,也沒什麼權利。
“聽明白了?回去和特里公主說,別再惦記着讓我去遼國的事了,好好享受她的公主生活吧!”
耶律齊起身深施一禮,“受教了,我這就回去和公主說,大人可否告訴我何時回來?萬一公主問起,我也好回答。”
王麟望着門外沉默了好一會,“今生怕是回不來了!”
隨後一段時間,王麟白天檢查下出海前的物資收集的情況,晚上到紫煙房裡聽琴,也算過得愜意。到了二月四日,鎮江的船來了,王麟到碼頭去接,週日嚴、蘇通和冬梅都來了,蘇通見到王麟就嚷道:“三郎可把我姐姐害苦了,脾氣大的嚇人,連爺爺都不敢招惹,她本來也要來的,可爺爺病了,她只能留下照顧爺爺。”
王麟一聽蘇頌病了,急道:“要不要緊?要不冬梅你先帶周大人去家裡,我這就去鎮江。”
蘇通見他說走就要走,一把拉住道:“爺爺只是感染了些風寒,郎中看過了,沒什麼大礙,將養個十幾日就沒事了。”
王麟鬆了口氣,給了他一拳,“你這廝也不說清楚。”
回到家,王麟招待衆人吃了飯,大家就坐在前廳閒話,“三郎,姐姐把周邊好些地方的藥材都掃蕩一空,沒日沒夜,給三郎做了各種提取物有三百多斤,都分類裝好了,這是清單。”蘇通一邊說,一邊把單子給了王麟,王麟打開一看,有十幾種藥物,有些是單一的,有些是蘇玲玲和蘇頌共同商量後配好的,每一項後面都詳細寫了用量、主治何病。王麟小心的收了起來,“辛苦姐姐了,我都不知道如何報答。”
蘇通聽了,嬉笑道:“報答的方式很簡答啊,讓我上船就行。”
王麟臉一沉,“這事沒得商量。”
冬梅走過來說道:“三郎,家裡人都商量過了,夫君一定要隨你去。”
“沒他就不行了?再說你怎麼辦?”王麟氣到。
“沒我可真不行!”蘇通收起笑臉,“爺爺和家裡人仔細分析了,三郎這次最大的風險就是迷失方向,出現這種情況你就真回不來了,有我在,至少有五成把握,沒我,你一成把握都沒有,我說的對不對?”
“可是……”
“可是個屁!王麟!我告訴你,你拿這幾百人和你一起送死,你會不會睡不着覺?老子不答應,老子不信了,老子這條命比這幾百人尊貴?”蘇通爆了粗口,大罵道。
見王麟默不作聲,冬梅嬌嗔道:“夫君,好好說嘛,三郎不然你去也是好意。三郎,家裡商量好了,我和夫君隨你一同出海,生死由命!”
“好!生死由命!咱們就一起闖一闖!”王麟頓時豪氣大發。
“董將軍、李勇、曹豹、小乙,分別再次徵詢軍士、護衛和船工的意見,我等這次九死一生,想不去的可以不去,我要帶着勇士去征服這個大海!”
二月二十日,王麟需要的物資已陸續裝船了,李琮送來了五千石糧食,一千副弓弩,二萬支羽箭。大量的物資進入杭州,已經受到了很多人的注意,同時,王麟發配海外的消息也零星傳到了杭州,有心人將這兩件事一對應,就知道是真的了。
王麟家裡,王麟正和陳伯說着話。
“陳伯,何時可以啓程?”
陳伯估算了下:“再有一天物資就全部可以裝上船,後天就可以啓程。”
“那就二十三日出發!吩咐下去,讓杭州的軍士和船工都回趟家,勞煩陳伯這幾日操勞此事,萬萬不可出事。”
“三郎儘管放心,我自會盡力。”陳伯答道。
第二天,王麟做東請了李琮等幾位幫忙的大人,感謝李琮等人的幫忙,晚上又來到紫煙房中。
“今日紫煙莫要彈琴了,陪我說會話,我有事和紫煙姐姐說。”
紫煙一邊拿過茶壺,一邊笑道:“三郎有何事要與奴說,不會是又要走了吧?”
“紫煙姐姐說對了,我要走了,也許要很久纔會回來,今日來與紫煙姐姐作別。”
紫煙聞言,頓時手中一顫,心中一陣刺痛。
“三郎要去哪裡,怎麼要許久才能回來?”紫煙顫聲問道。
“今日便告訴姐姐吧,我被官家發配到海外,李琮大人將押送我上船,監督我離開。”
“什麼?發配海外?”
“沒錯,沒有官家的赦免,永不得回大宋。”
“我要跟着三郎,不管到哪都跟着!三郎若不答應,紫煙今日便死在你面前!”紫煙不在乎了,這是最後的機會。
“不可,不是我不讓紫煙姐姐跟着,一來不會有結果的,我有心愛的人,二來,我怕我回不來了,紫煙姐姐還是找個好人家吧。”王麟勸道。
紫煙半響不語,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王麟頓時慌了,忙道“紫煙不要難過,我託付李定坤照看你,有合適的一定幫你從良!”
“三郎真是好安排,也許等三郎回來,奴已成爲別人的玩物了,三郎怎就這麼狠心,奴連當個使女都沒資格麼?”
王麟無語,紫煙話語很尖銳,他無法回答。
兩人相對,頓時覺得無話可說。王麟見狀,這樣下去也不是事,便對紫煙說:“我替紫煙姐姐贖身!不過出海我是不會帶你去的,一切文書我都交予你,若是有合適的,紫煙姐姐嫁了便是!”
“三郎今晚不能留下來麼?”紫煙問。
“紫煙姐姐的清白之身守了這麼多年,我對姐姐很是佩服,姐姐應該把它留給最心愛的人,不要輕易給別人。”
“奴心愛之人便是三郎!”紫煙哭道。
“紫煙姐姐還是忘了我吧。”說完,王麟狠狠心,走了。
回到家,王麟來到陳伯房間。
“陳伯,明日你拿五百金,去翠紅樓給紫煙贖身,我再給李琮大人寫封信,陳伯再帶信找李琮大人給紫煙脫籍,我直接去船廠,陳伯辦完事後再趕來”。
“三郎是要納紫煙小姐爲妾麼?”
“不,我只是忍看紫煙流落風塵,畢竟相識一場,我想幫幫她。”
“老奴替紫煙小姐贖身後如何安排?”
“陳伯把文書都給她,就讓她住這個宅子吧,以後如何,我就不管了。”
“三郎既然替紫煙贖身,不如還是納她爲妾。”
“不,陳伯,我這次是發配海外,不但極大風險,我也不可能回來了,何必耽誤了紫煙一生。”
“好吧,就按三郎說的辦。”
王麟交代完後,回房給李琮寫了封信,請他幫忙給紫煙脫籍,隨後來到陳伯房間,把信交給了陳伯,想了想,說道:“陳伯明日給紫煙贖身後,再給紫煙五百金,是我給她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