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4、再攻平陽

祖珽貶爲徐州刺史後,聽到此消息的宇文邕極爲興奮。他深知祖珽的離開就等於高緯少了一個臂膀。陸令萱?哼,不折不扣的繡花枕頭。雖貴爲侍中,名爲皇帝身邊顧問,可她除了給高緯煽風點火,爭權奪勢她還會什麼?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天助我也!”

他知道他統一天下的大夢就要實現!他心潮澎湖,熱血沸騰:“天載難逢的機會,豈能錯過?”他沒把南陳瞧在眼裡,一點兒都沒有。南陳,不過是苟延殘喘的小朝庭不值得一擊。南陳的皇帝守着殘缺的故土,有限的城池,只要給上吃喝就行,只有北齊纔是最值得動刀的。北齊佔據天下三分之二的良田沃土大片山林,不但地廣富庶,還有大量的優秀人才。只可惜,北齊的皇帝不識人才,排擠忠良,至北齊朝政腐敗,小人當道。

他再交發威:攻打平陽!

他要是不打下平陽誓不罷休!

半年來,宇文邕招兵買馬,苦心經營,加強訓練,使他手中的四十萬中軍成爲勇猛頑強不可戰勝的強大大兵團。他決定自己親率這四十萬大軍,直擊平陽。

他的堂弟宇文招仍進攻北齊西部的汾州,堂哥宇文盛進攻北齊東部的徐州,叔叔宇文憲進攻北齊南部的冀州,楊忠進攻北部的朔州。

四路兵馬是爲了分散北齊的兵力,支持宇文邕對平陽的進攻。

宇文邕對此次戰役作了足夠的準備,這一次,他留在長安的兵力很多,大約十五萬中軍和禁軍。他不會再犯以前的錯誤,他決不會再給北齊機會。

“我一定要攻下平陽!”

宇文邕覺得此次出兵勝算的可能性很大,他發誓,不攻下平陽決不收兵。

浩浩蕩蕩的四十萬大軍如長龍般向平陽奔襲而來,所到之處,塵土飛揚,漫天黃沙。從們從南路繞道而來,沒有過汾河。高緯知道消息後,宇文邕已兵臨平陽。

高緯真是一個草包,聽到宇文邕再次攻打平陽竟估沒有一絲緊張也沒有一點兒害怕。他以爲宇文邕也不是沒攻打過平陽,咋樣?不都是被擊退了嗎?所以,他照樣玩他的酒籌,照樣玩耍猴子的遊戲,照樣聽着小曲與宮中美人嬉戲。

宮中有良知的大臣卻不能無動於衷,他們多次奏報戰事的危急。

其中兵部尚書林修多次奏報,未能見到皇帝,刑部尚書張翰祥也多次上疏,也未見皇帝下旨。

這個無憂皇帝,真的是在作死。他玩得天昏地暗,已經忘記了今夕是何夕,忘記了宇文邕是誰,忘記了晉陽快失守時他當時的恐懼。

可恨!可悲!

最後,林修決定拼死一搏,他摘掉烏紗帽硬闖御花園,來到涼風亭高緯玩酒籌的地方。

“稟陛下,”林修跪在高緯的身邊直言道“宇文邕率四十萬大軍攻打平陽,平陽不日就會淪陷,平陽失守,晉陽危矣。請陛下速派兵援助。”

“你打擾本皇的玩興,該當何罪?”

聽到此話,林修如五內俱燃,頭部炸裂,差點沒氣暈過去。他強挺精神忍着怒火激昂地說:“國之危矣,皇上還有心玩酒籌嗎?”

“我玩管你屁事?你給我滾!滾!”

“陛下,趕緊派兵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這時高緯是真的大怒了,他命手下侍衛將林修拖出去。

兩名侍衛將林修拖走了,高緯繼續玩他的酒籌。

日頭西落,高緯疲倦了,他伸了伸懶腰,又打了一個哈欠,纔想起剛纔林修所報之事。

“宇文邕又過來了?”他不經意地問身邊的太監徐晃。

“是!陛下。”

“平陽怎樣?”

“稟陛下,平陽,平陽……”

“你吭吭嘰嘰什麼,快點說呀!”

“平陽已經失守。”

“這麼快就失守?不是剛過來嗎?”

“這次不是上次,這次他帶來了四十萬大軍,沒用半個時辰就將平陽攻克了。”

“啊,這麼厲害?”

“是的!”

“守將呢?他幹屁去了?”

“平陽守將在城上指揮全體士兵守城,被宇文邕一箭射死。整個平陽都在宇文邕的掌控之中。我聽說……”

“你聽說什麼?”這時的高緯好像有點兒緊張,急問,“快說!”

“宇文邕佔領平陽後,馬不停蹄向晉陽進發。”

“要打晉陽了?”

“是的!他的中軍進攻晉陽,他的四路羽翼在攻打邊關重鎮。”

“還有四路兵馬呢?”

“我聽說徐州已攻破,還有冀州。”

這時高緯突然意識到形勢不好,尋思了一會兒,他讓徐晃傳林修。

“傳林修。”

此時的林修根本就沒有走多遠,他正好在昭陽殿的廣場上。

“拜見陛下。”

“宇文邕佔領了平陽是真的嗎?”

“是真的,此消息已傳到鄴城。”

“朝庭派誰領兵打退宇文邕呢?”

“微臣舉薦一個人,此人高肅,有謀有略,能打退宇文邕。”

“你說的不就是高長恭嗎?”

“是的,就是他。”

他窺視皇位已久,老想着篡權,我已將他發配到北海,你休要提他。”

“稟陛下,此次宇文邕不同以往,他兵力浩大,號稱四十萬大軍,我們的兵力遠遠不足以抵抗他的進攻。高赫沒有什麼戰場經驗,有可能敗給宇文邕。”

“派高赫!”

高緯堅持用高赫,不聽林修之言。無奈之下,林修只好讓高緯下詔,命高赫去抵擋宇文邕的進攻。

高赫接旨後,率手中的二十萬大軍,奔赴晉陽。

高赫在晉陽東郊紮寨時,未等士兵安頓好,先到晉陽的宇文邕已經殺到北齊的營寨前。高赫不得不硬着頭皮領着長途跋涉還未來得及休息的北齊軍迎戰。

二十萬對四十萬總歸是兵力懸殊,敵強我寡。

即使這樣,高赫也沒有後退,他帶領着疲憊的北齊兵拼命廝殺,直殺得天昏地暗,屍橫遍野。

宇文邕知道,高赫的兵力不足二十萬,區區二十萬如何抵擋他的四十萬大軍?他咬住高赫不放鬆。

高赫呢,也知打不過宇文邕,沒辦法啊,你不想打人家想打,人家就是來打你的!

北齊兵還算頑強,在高赫的帶領下,他們勇猛殺敵。高赫給他們的口口號是:不拼也是死,就拼了吧!置於死地而後生嘛,他讓士兵們懂得這個道理。

戰了一夜後,雙方收兵。查點人員時各有損失,北齊兵損失五萬人,北周兵損失四萬人。

第二日,宇文邕沒有戰,養兵蓄銳。高赫與北齊兵也十分疲勞,也沒有能力去攻打宇文邕,他不敢輕舉妄動。

三日後,宇文邕又來攻打高赫。高赫發現宇文邕的兵力有所減少,知宇文邕不過是在牽制他,他的主力已經開始攻晉陽城了。

高赫心急如焚,怎奈他脫不開身,宇文邕緊緊纏住他,不讓他撤離。

他只好命他的副帥秦鬆以少量的兵力拖住宇文邕,他帶領剩餘的北齊兵援助晉陽守軍。宇文邕見高赫不見了,馬上命北周軍撤離北齊寨前的戰場,全力追擊高赫。

宇文邕深知晉陽能否攻破,在此一舉:追回高赫。

“快追!殺高赫者賞銀五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北周兵潮水般地向高赫撲去。高赫距他們不遠,很快北周的軍隊就追上了北齊的軍隊。

“放箭!”宇文邕一聲令下,密集箭雨如蝗蟲過境鋪天蓋地,北齊兵倒下一大片。這時宇文邕又命騎兵快速追到高赫的面前。

“擒賊先擒王,抓住高赫者賞銀一千兩!”

聽聞此話,北周兵如獅子般狂吼,只見長劍與彎刀鏗鏘飛舞,長矛與投槍呼嘯飛掠,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顫抖!

那些騎兵很快追到高赫的身後,他們向他的馬射箭,一陣箭雨暴風雨般狂射過來,高赫的戰馬屁股中箭,受傷的戰馬跌倒在地,高赫也同時跌落。北周的騎兵將高赫團團圍住。這時,高赫乘人不備神速地拿出戰靴內的短刀割斷了自己的喉嚨。一灘鮮紅的血見證了他的悲壯與忠誠。

失去主將的隊伍沒人指揮立刻陷入混亂之中,北周軍趁機發動猛烈進攻。

混亂之中,一直在高赫身旁的岳陽將高赫的屍身背起,送到自己的馬上,在箭雨中他趴在馬背上,衝出包圍圈朝北飛奔而去。

他沒有戀戰,只是在躲閃,躲過箭雨與槍戟和大刀的光影。在他幼稚的心裡他只是想着讓他的恩人回到故士,回到他的父母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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