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聰沉默了,過了很久,才緩緩說道:“我雖然不是你的哥哥,但……我真的很希望能代替他做你的哥哥,因爲,有家人想念自己,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說着,眼中竟不由緩緩滴下淚來。
林夕看着他的樣子,竟然有些發呆,她沒有想到看上去這麼冷酷無情的人,也會這麼容易被打動。
“你怎麼了?死去的也不是你的親人,你幹嗎掉淚啊?”
林聰一怔,不由得有些尷尬,畢竟一個受訓多年的軍人流淚,怎麼也不會好看的。
“是嗎?”林聰乾笑了兩聲,臉上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但是,他的眼中仍然遮掩不住,露出了一絲黯淡。
“你如果有什麼心事,也可以說給我聽的,不然的話,總是放在心裡,終有一天會被壓抑得崩潰的,我看得出來,剛剛我所說的話,或許觸動了你的一些心事,你……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那究竟是什麼?”
林聰看着她,她的目光真摯而溫暖,心中不由微微一動,這些年來,身邊的戰友雖多,但可有人如她這般懂我?
頓時,心中多年的陰霾似乎就在這片刻之間,感受到了陽光的降臨,紛紛想要傾瀉而出,但話到嘴邊,卻總不知從何說起。
“你的家裡怎麼樣?”林夕忽然問道。
林聰心裡一震,“我的家……”
他自言自語,片刻,忽然悵然道:“我難道還有家嗎?”
林夕聽了,不禁有些動容,心想他定是和自己一樣,經歷了什麼重大的變故,性格突變,纔會變成這個樣子,想到這裡,便輕輕說道:“你想說什麼,不用有所顧忌,我一定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嗯……”林聰說着,目光似乎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長嘆一聲,“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過去是怎樣的……”
林夕靜靜地聽着,隨手拉過了一張椅子,請他坐下,她自己卻始終站在那裡,等待着他繼續說下去。
只聽林聰說道:“在我模糊的記憶中,我的開始似乎只是一團黑暗,暗無天日的黑暗,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我只知道,有一個人忽然拉着我的手,讓我跟他離開這裡,我問他是誰,他只笑了一下,然後告訴我,從此以後,我就是他的兒子,他就是我的爸爸,然後,我就跟他離開了這片黑暗,然後,他將我送到了一個訓練基地,那裡除了一些軍警,就是兇猛的軍犬,在我看來這兩樣沒有什麼區別,只要我不聽話,他們就會露出猙獰的樣子,好像隨時都要衝過來咬我,就這樣,我在那裡訓練了整整十年,直到那些軍警和軍犬都在陪練的過程中,被我盡數殺死後,義父就帶我來到了天鴻中心,他要我在這裡征服更多危險和可怕的東西,,就這樣,無所不學,無所不會,終於,我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士兵,變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干將,而這時,義父也將他的計劃完全交給了我,他是我的義父,又是我多年來的良師,我當然只有服從,而且我明白,他做的這一切,其實都是爲了我好……”
“你怎麼知道他是爲了你好?也許他只是在利用你,你明不明白?”
林夕忽然打斷了他的說話,林聰呆了一呆,立即駁斥道:“你怎麼知道?你憑什麼這樣懷疑我的義父?你知道他爲我付出了多少嗎?你怎麼可以如此污衊他,你……”
“難道你對你的從前就沒有過一點點的懷疑嗎?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的過去,究竟是怎樣的嗎?”
林夕看着他,語氣咄咄逼人,究竟是出於激動,還是想趁此機會點醒他,沒人知道。
“我不想知道。”林聰擡起了頭,目光又變得冷漠,“因爲親生父母都未必可以給我的東西,他卻給了我,況且,如果一定要找回過去的一切,就意味着我現在必須要背叛義父,你告訴我,我該怎麼選擇?”
林夕無語,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沒錯,是啊,看來你的確有你的道理,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不過……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義父究竟是誰?”
林聰神色一凜,“你問這個做什麼?”
林夕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誰想得到我的武器,因爲我現在終於知道,你並不是主謀,所以,我一定要知道背後的這個人,至少,我將東西拱手讓人,也該明白是給誰吧?”
林聰冷冷道:“不要逼我,因爲知道這個秘密的,都死在了我的手裡,我不想殺你,所以,不該問的,你最好不要多問。”
說到這裡,林聰緩緩站了起來,說道:“我看,我們就不要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了,我要的東西,請你還是老老實實交給我吧,請你放心,我會遵守我的承諾,但前提是你必須合作。”
“好,我現在就給你。”林夕有些悵然若失,但卻並不是爲了武器,而是,她本來幻想林聰或許會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哥哥,沒想到,他竟然對過去毫無記憶,看來自己真的是很天真,只由於他也姓林,就生出這樣不切實際的念頭。
想着,她緩緩地推開了房門,朝着走廊的盡頭走去,林聰緊緊跟在她後面,同時不停警惕着兩邊的一切,他擔心會有機關。
於是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勾向了林夕的腰肢,只等機關出現,他就立即將她一併拖入陷阱。
林夕卻始終面無表情,走到走廊盡頭,她輕輕地推開了一扇門,一股嗆人的立即撲面而來。
林聰不禁皺了皺眉,捂起了鼻子,跟隨着她緩緩走了進去,只見裡面盡是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堆得滿滿當當,簡直沒有給人留下絲毫立足之地。
“你不要告訴我,那種武器就混在這些垃圾之中吧?”
林夕淡淡道:“你相信嗎?”
林聰不屑地道:“鬼才會相信。”
“既然你不相信,別人自然也不會相信了。”
林夕說着,隨即揮了揮手,“趕快清理垃圾吧,武器自然就會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