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仍舊在繼續,戊城的修士卻越來越少了,除了王晨,吳榮華被謝小玉強令留下,大叔和那幾個小子也不允許離開,其他人一個接着一個去了別的地方。
對面的土蠻也似乎對這座無關緊要的城市失去了興趣。這座城完全可以繞過,又異常難啃,所以持續進攻了半個月後,土蠻幹脆圍而不攻,頂多偶爾突襲一把。
謝小玉也懶得理睬土蠻,反正他的目地很明確,只想等着戰爭結束,儘可能把所有人都活着帶回去。土蠻不來進攻,他樂得清閒,平時不是練劍就是練習制符,偶爾也會打坐,入定是不敢的,那太危險了。
不入定,境界就不可能提升,始終只有練氣五重頂峰的境界,離開練氣六重就差着那麼一絲距離,不過他真實的實力卻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蘇明成拿給他的那些和劍修有關的書,從法磬手裡得來的《彌天星斗劍陣》,還有從那些修士口中套出來的功法,已經被他整理了一遍。雖然還做不到去蕪存菁,融會貫通,更沒能弄出一套類似保命六招的東西,但是把他的劍術打磨得圓融流暢,分化由心,各種招式信手拈來,一手劍符更是虛虛實實,虛實變幻,讓人不可捉摸。
這一天,他仍舊盤坐在自己的石洞之中,四周三百六十枚劍符閃爍不定,變幻萬千。
這套劍法已經被他演練過無數遍,但是他總覺得還差了些什麼?“如影”一式應該沒這麼簡單纔對。
夢幻泡影露電,這六種東西意指虛幻不真實,而且短暫的東西,他確實領悟出了“如影”中虛幻不真實的意境,但是看不出短暫在哪裡?
另一個的讓他覺得不對的地方是,《六如法》每一式都可以獨立運用。
他領悟出來的“如影”卻做不到,他只能以“如霧”接“如影”,“如影”成了專門用來攻堅破防的手段。
自己肯定還沒得起神髓。
謝小玉正苦思冥想着,手中不停地變換劍訣,突然一聲聲號角長鳴,原本頗爲平靜的戰場變得異常喧鬧。
他立刻停下手來,將所有的劍符收入掌中,身體一閃,飄到了自己的陣位之上。
不只是他一個人這麼做,礦井裡面所有的人全都動了起來,包括那些老卒,也包括那些活下來的傷殘士兵,全都掙扎着朝各自的陣位而去,王晨,大叔和那些留下來的修士,也拼命往自己的陣位跑。
一杆杆陣旗被髮動起來,旗幟無風自動,整個戊城原本就被大陣籠罩着,此刻這座大陣如同甦醒的猛虎,張開了血盆大口。
無數蠱蟲也沿着縱橫交錯的溝渠,朝着四面八方爬行,一個月下來,那些老卒都已經習慣了這套戰法,根本用不着別人下令,他們自己就知道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
濃重的兇殺氣息瞬間籠罩了這座外沿堡壘。
戊城外一片寂靜,一里外的土蠻大營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是故弄玄虛?
謝小玉滿腦子疑惑。
他擡手一拍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塊東西翻轉了過來,那是一面鏡子,鏡子裡面映照出四周的景象。
隨着鏡子的旋轉,鏡子裡面的影像也在轉動。
戊城四周確實靜悄悄的,對面的土蠻按兵不動,但是在其他方向,土蠻如同潮水一般朝着一座座衛城涌去,瞬間衝入了衛城四周厚密的濃霧之中。
濃霧頓時翻滾起來,就像是沸騰的鍋子,時不時還會冒出黑煙、塵土和火焰。
這樣的場面並不稀奇,土蠻不知道發起過多少次攻擊,每一次都是這樣,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土蠻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進攻部隊一浪接着一浪,好像他們有着用不完的兵力似的。
突然一道濃霧沖天而起,很快一大片霧氣迅速散去,一座殘破的小城暴露了出來。
那絕對是地獄中才有的景象,戰前被特意加固的城牆已經被踩平了,城裡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還有縱橫交錯的裂縫和大大小小的陷坑,地下血紅一片,到處都是砍碎了的屍體。
又是一道濃霧沖天而起,另外一座衛城也被衝破了……
不到半個時辰,瀰漫數十里的迷霧散去了大半,只剩下籠罩住主城的那一片,周邊的衛城,除了戊城全都已經陷落了。
土蠻大軍士氣高漲,他們乘着勝勢,鋪天蓋地般朝着主城殺去。
籠罩住主城的迷霧也如同開了鍋一樣,不停地翻滾起來。
突然,四面八方亮起了無數光點,這些光點一開始出現只有豆大一點,剎那間就變成了畝許方圓,然後同時炸裂開來。
泥土、沙礫、石子騰空而起,飛得到處都是,那數不盡的土蠻連同樹木、土包、巨巖一起炸得粉碎。
看到此情此景,謝小玉倒吸一口冷氣,他現在才知道官府的心狠手辣。
那是雷,主城外面每隔一里就埋了一顆雷,那幾座衛城裡面埋的雷更多,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些還都是赤霄紫光雷,這種雷不但能崩山裂石,而且能摧魂滅魄,被它炸中,不只是斃命那麼簡單,還會魂飛魄散,想再入輪迴都做不到。
守衛那幾座衛城的人,實在太可悲,也太可憐了,拋頭顱灑熱血最後卻連輪迴之路都斷絕。
幸虧戊城一開始就被放棄了,所以這裡沒被埋下這種東西,不過要不是他大興土木,把整座城全都拆了,又四處挖坑掘溝,恐怕那位都護大人事後也會派人過來,偷偷往這裡埋雷。
“怎麼樣?情況如何?”王晨的身影冒了出來,他可沒有謝小玉的本事,只能看到戊城四周的動靜,看不到更遠。不過周圍的大霧全都消散,這樣大的動靜讓他感覺不妙,而且剛纔萬雷齊發,大地被震得亂抖,更是讓他膽戰心驚。
“我們有麻煩了,土蠻裡面出了高人,這一個月來,他們有意派大批雜兵來讓我們殺,讓大家變得懈怠,現在突然間發起猛攻,周圍的衛城全都被攻陷了,剛纔是官府引爆了事先埋設的雷,不分敵我,把土蠻連同守軍全都炸成了飛灰。”謝小玉對王晨並不打算隱瞞,就算他不說,吳榮華肯定也看到了,消息遲早會走漏。
這話不只是對王晨一個人說的,透過各個陣位之間的聯繫,大叔他們也能夠聽見。
“麻子他們怎麼樣?”王晨問道。
“這傢伙應該不會有事,他多精明,見勢不妙,肯定會逃跑,怕就怕其他人沒這樣的見識。”謝小玉還有一點沒說,大門派的弟子都有一手逃命的絕招,以麻子的實力,至少可以瞬間逃進城裡。
“管好我們自己吧,現在我們人手不足,大陣只有七成的威勢,但願土蠻別來進攻。”謝小玉同樣也沒料到情況會惡化到這樣的地步,早知道這樣,他就不讓那些傢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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