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玉找到了很多高人,佛道兩門的都有,其中也包括他認識的,太虛、九曜、璇璣諸派的高人。
他已經決定了,出去之後就找這些人問問。
和之前一樣,他又找到了一個目標。
那個人也看到了他。
這原本沒什麼可稀奇的,只要是道君以上的人物,都能夠察覺到他發出的那一縷神念,都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但是那個人卻不一樣,謝小玉只感覺到自己被完全看透了,那個人穿透時間和空間的屏障,牢牢鎖定住了他。
下一瞬間,那個人居然強行穿過了時間之河,瞬間來到了他的面前。
這是一箇中年人,身材很高大,長着一張四四方方的國字臉,兩道劍眉配上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就算什麼也不說不做,都會給人極大的壓力。
他的穿着則顯得異常樸素,只是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服,顏色青不青,灰不灰,腳下踩着一雙草鞋,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莊戶漢。
讓謝小玉感到震驚的是,那個人和周圍空間的契合程度遠不是他能比的,那個人就彷彿完全融入了四周的空間之中,感覺和敦昆化身黑暗時差不多。
兩個人眼睛對着眼睛,直視了很久,最後還是那個人先開口:“我知道你是誰,你就是傳聞中的劍宗傳人。“
說到“劍宗傳人“這四個字的時候,那個人的口氣明顯帶着揶揄的味道。
不過他隨即又猶豫起來,過了好半天,才嘆道:“說實話,我本來以爲你是假的,但是.。現在看來,你和劍宗確實有那麼點淵源。“
“你也是劍宗的傳人?“謝小玉心裡多少有些緊張,他這個李鬼遇到了李逵,假貨碰上了真貨。
好在他經歷的也不少了,所以臉上倒也沒露出慌亂的神色。
“前輩如何稱呼?“謝小玉一抱拳。
“你可以叫我苦竹。“那個人淡淡地說道,這顯然不是道號,也不像是綽號。
他轉頭看了一眼四周,過了片刻,用頗爲緬懷的口吻嘆道:“一萬年過去了,這裡又變得如此熱鬧。“
“可惜,開啓得有些晚了。“謝小玉心中已經沒有了畏懼,所以有什麼說什麼。
“也不算太晚。“那個人轉過頭來,再一次淡淡地說道:“跟我來吧,反正過了今天,就再也不會有什麼劍宗傳承了,你既然頂着一個劍宗傳人的名頭,也一起過來看看吧。“
說着,那個人揮了揮手,下一瞬間,他和謝小玉兩個人就來到了山頂,緊接着他的身影漸漸消失。
看到對方消失,卻沒有帶上他,謝小玉立刻明白了,這也是一種考驗。
那個人想看他是否能跟過去?
他可以肯定那個人沒有施法。
與此同時,他又想起了那一把把劍中的考驗。
所有的考驗都必然有解,絕對沒有超出被考驗者的實力範圍。
一想到這些,謝小玉連忙踩在了剛纔那個人的位置上。
一踩上去,他立刻感覺到那裡仍舊殘留着一絲波動。
波動非常微弱,就彷彿一條極細的蛛絲,似乎一扯就會斷開。
他立刻放出神念,順着那絲波動搜索過去,轉瞬間眼前一亮,他已經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之中。
奧秘原來始終藏在山頂。這裡有一道無形的門,穿過門就可以進入傳承之地的中心。
這個地方看上去不大,方圓不過數丈,整個空間如同一個圓球,四面八方有無數陣基懸空浮動,互相之間有一道道光絲相連,組成了一座異常繁複的大陣。
“這就是中樞?“謝小玉看着四周,他在分析那座大陣。
那個人似乎早料到謝小玉能夠進來,所以一點反應都沒有,而是自顧自地看着前面。
“我到處尋找,卻不得其門而入。“謝小玉苦笑着說道。
“你能夠進來,已經很不錯了。“那個人似乎已經把謝小玉看成了劍宗某個分支的傳人。
“你打算完全公開這一切?“謝小玉問道。
“你有什麼想法嗎?“那個人轉頭看了謝小玉一眼。
“不如再等幾天,現在來的人還不多,有些門派距離太遠,路上需要花不少時間。“謝小玉不想讓那個人誤會。
“用不着,所有的劍法其實都保留在六十四塊留影玉璧之中,只要外面的人拿到玉璧,這個傳承之地就再也沒有保留的價值了。“中年人輕嘆一聲。
說着他打出了幾個法印。
“能夠進來這裡,是你的機緣,能夠得到多少?就要看你的悟性了。“一把打着法印,那個人一邊說道。
剎那間,原本空朦朦的四周,映照出一幅蒼茫的景象,那是連綿起伏的羣山,山勢低緩,卻橫亙萬里,羣山之中有一座孤峰,它的樣子就和外面那座山峰一樣,上面也遍插長劍。
“這就是萬年之前的劍宗?“謝小玉有些難以置信。
他原本劍宗肯定氣勢不凡,就算沒有成排的亭臺樓閣,宮闕殿堂,也至少應該有無數洞府。但是此刻他看到的卻是一片荒山。
和現在比起來,除了山高了許多,山勢險峻得多,其他地方似乎沒什麼不同。
“很失望,是吧?“中年人輕笑了起來:“你也不想想,劍宗是怎麼來的?說得難聽一些,那是一羣漏網之魚湊在一起,他們矢志復仇,心思全都花在提升實力上了,哪有時間修建山門?再說,他們還得躲避神皇的搜捕,弄一個氣勢恢宏的山門,豈不是找死?“這番話讓謝小玉啞口無言,他這纔想到,自己確實忘記了當時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