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部分_第十八章 妙手神偷

回到府中,已經是夕陽西斜。雖然今天遊翠明湖,遊玩甚歡。但是等回到府中,心裡又有諸多的事情填滿腦子。比如查清海棠的身世之謎,但是也苦於沒有機會和她單獨相處;比如瞭解鐵筆的秉性,查清他會什麼時候出城狩獵,我好找機會下手;這些事情困擾着我,但是我也沒有找到好的辦法,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京城以表哥的身份立住腳根,然後再想辦法慢慢的來解決這些問題。

剛到王府,就有王府的家丁送來了一封信箋給烙碧,烙碧看後,開始還面帶微笑,而後卻又眉頭緊鎖。

我忍不住問,表弟,怎麼回事?

表哥,說來也巧了,那妙手神偷被抓住了,可是現在麻煩的是居然讓父王知道了,這幫狗奴才,居然不先通知我。而今父王知道我的夜明珠被這薛少敏盜去,定會交與刑部按照國法處理,到時候只怕這妙手神偷只能在監獄中度過此生了。

表弟,我知道了。你高興的是知道了薛姑娘的下落,但是擔心的卻是姑父會馬上交於刑部,你想救她也無計可施了?

我正是爲這點心煩。烙碧說道。

對了,押解薛少敏的囚車是否還未送往刑部?我問道。

剛到京城,正準備押往刑部,但是父王已經是知曉了。

表弟,你看這樣行不行,你馬上帶着侍衛去截住囚車,然後說是要私自審問,截下囚車之後,你馬上進王宮,給姑父陳述利害,就說王子府上的夜明珠卻被一個女賊盜取,那不是說明王府的禁戒形同虛設,這種事情,還是不便大張旗鼓的交於刑部處理的好,然後順水推舟,就由你代爲私自審問,最後再按照盜竊罪量刑,最後秘密處決。至於怎麼處決,就看你自己了,我想現在項國和郾國的戰事纔剛剛平息,姑父還有許多的國家大事需要處理,這等小事自然也不會細加的追究了。雖然姑父會指責你大意丟失夜明珠之事,但是爲了薛姑娘,你挨一頓罵也是無妨的。嘿,誰叫你竟然喜歡上了這個女賊呢?

表哥你在這個時候還有心開我玩笑,爲今之計,我也無更好的辦法,只有這樣了。烙碧對我抱之一禮,表示感謝,我微微一笑,示意不必。然後,他又說:表哥,你也和我一起前往如何?

恩,也好。順便我也去看看這個妙手神偷薛少敏到底長的什麼樣,居然讓表弟心神動盪?我微笑着回答。

雖然我那日救了她,見過這個薛少敏,但是此時的我既然是以烙碧表哥的身份出現,自然也得佯裝是第一次見她了。所以,我才故意如此說出,表明自己是從未見過這個什麼薛少敏了。而薛少敏,定然是認我不出的。

不過,這個女子蠻橫無比,我是萬萬想不到烙碧怎麼會喜歡這樣的女子。我暗自搖頭,但是感情這種事情又怎麼能言說的清呢?也許有時候在不經意之間遇到了某個人,就在那剎那間,心裡開始泛起漣漪,再也不能平靜,於是,她的音容笑貌,就會在心中印上烙印,久久揮之不去。也許烙碧就是在那某一瞬間心裡就突然多了一個叫薛少敏的美麗女子了吧。於是在某一時候不經意的說到這個名字,聽到她的消息。就會無比的開心和興奮吧?!

我們走出烙碧王府,沿着京城大道行走了莫約一刻鐘,就追上了押解薛少敏的官兵,他們一見到烙碧,馬上停頓了下來。對着烙碧和我施禮。

烙碧示意他們停下來,然後說:這個犯人我要押解回我的王府審問,你們自行回刑部交差就行了。

爲首一個濃眉大眼的侍衛抱拳說道:烙碧王子,可是大王已經吩咐我們要把這個犯人押解到刑部,王子你中途帶走,只怕到時候大王責怪下來,我麼可無法擔待?

烙碧王子一看這人正是父王的貼身侍衛荊無命,烙碧王子臉上立馬露出怒色,大聲的說道:荊侍衛,這人我是要帶走我王府私自審問,怎麼本王子的話你也要違抗,至於父王那裡我自會前去解釋的。這人犯關係到我烙碧王子威嚴,難道你想鬧的滿城皆知,就是她盜取了我烙碧王府的寶物,難不會你是故意想讓我顏面盡失?

是,烙碧王子,是在下考慮的不盡周全。荊無命戰戰兢兢的,低着頭,然後一招手,領着一羣押解兵士就灰溜溜前往刑部覆命去了。

烙碧立馬叫身後的貼身侍衛打開囚車,把薛少敏領了出來。此時的薛少敏已經暈厥了過去,白皙的臉頰上沾染了不少泥土,白色的百褶裙襬上也有少許血污,定是受了押解士兵的鞭打。

烙碧看着薛少敏這個樣子,有些擔心,然後怒容滿面的罵了一句,這羣狗東西,居然這樣折磨薛姑娘,還有姓荊的這個狗東西,仗着父王權勢,完全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我微微一笑,對烙碧說:好啦,這些士兵定然是按照你的吩咐去辦事,可是他們一心想要抓住薛姑娘,而薛姑娘自然也不是善茬,所以難免有一番激鬥,期間發生一些小的摩擦,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表弟,你也甭生氣了,現在最主要是的把薛姑娘帶回王府,你馬上趕去王宮向你父王陳述利害纔是上上策。

表哥說的是。不過

薛姑娘還要勞煩表哥你帶回王府,我立馬去宮中覲見父王。

我自會安排妥當,何況海棠表妹還在府上,你就放心去面見姑父吧。我說道。

烙碧看了一眼暈厥中的薛少敏,然後有些不捨的往王宮方向走去。我叫兩個侍衛帶着薛少敏,返回王府。剛進烙碧王府,就看見海棠公主迎了出來,看見了我,然後又看了看昏厥中的薛少敏。“表哥,你們把她帶到這來了?那父王那裡如何交代?”

姑父那裡,表弟已經去了,想必也是無大礙的了。我說道。

如此甚好。

海棠叫兩名侍衛把薛少敏帶到了一間婢女的廂房,平放在了牀上,此時的薛少敏還沒有醒過來,我叫海棠就在廂房中等她醒來,而我就回到正堂中靜靜等候烙碧王子回來。

烙碧王子回來的時候,月亮已經爬了上來,天空中有着點點繁星。

我看他臉色很差,心裡已經猜到八九分,定是捱罵了。我走上前去,問候了他一句。他有些沮喪,擡起頭,對我說:父王把我狠狠的猛批了一頓,說我這等貴重寶物不好好保存,居然讓一個女賊盜去,真是丟盡了他的臉,傳出去還不讓別人嗤笑。不過興慶的是父王答應了我,讓我私自審問,不過大小鉅細都要我書寫下來,寫成摺子,呈給他。最後還要把人秘密交給刑部處理。如若是這樣,這薛姑娘,她,她定然是逃不過牢獄之災了。

我看着他這沮喪的神情,笑着安慰他,說:一切都會有轉機的,表弟,我們還是去看薛姑娘吧,想必此時她已經醒了。

烙碧點了點頭,我在前面引路。來到了薛少敏昏睡的廂房。我們剛走過去,海棠就起身走過來,悄悄對我們說:薛姑娘還沒醒呢?

海棠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到了牀上翻身的聲音,然後就聽見“哎呀”一聲,我們循聲望去,薛少敏剛剛醒了過來。看着周遭的陌生的一切,還有些無所適從。同發出叫聲的同時,馬上坐起身來,走下了牀。然後,倏地又“哎呀”“哎呀”的叫了兩聲,自己用手按着雙腿,緊接着罵了一句,“這羣沒良心的官兵,居然敢虐待本姑娘,等我出去把他們一一都殺了。”說完這句話後,圓瞪杏眼,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爾後,她的俏臉一轉,就看到了我們,她的眼神在掃視到烙碧王子的時候又問道:“啊,烙碧王子,請問這是哪裡?”她的聲音很是清脆,煞是好聽。

哈哈,薛姑娘,這裡自然是我的府上了,你還應該感謝我呢,不是隻怕此時你已經關在了刑部大牢了。烙碧面帶笑容,緩緩的說。

哼,誰知道你是什麼居心呢?薛少敏說道。然後美目一轉,復又說,哦,定是想找我拿回夜明珠的吧?

烙碧搖了搖頭,突然,立馬又露出一幅威嚴的表情,喝道:來人,把薛文敏給我抓起來,帶到正堂,我要好好審問一番。我正在詫異,復又一想,暗自笑了笑,就明白烙碧王子的意思了。其一,這烙碧想給這薛少敏一個下馬威,然後在試圖讓她說出夜明珠的下落。其二則是做給父王看,他是真的在認真審理這個案子。雖然父王沒有派人來監督,但是也保不住這府中有父王安排的人。

哥哥,你這是?海棠有些不明其中緣由,烙碧擺了擺手,示意她禁聲。

此時,護衛就進來了,按照烙碧的吩咐,押解起來。然後烙碧徑直走向大堂,坐在中央,我和海棠各坐左右。兩名侍衛把薛少敏押解過來。然後,烙碧王子又示意護衛出去,堂中就只餘我們四人了。

大膽女賊,竟然敢盜取我王府上的夜明珠?還不從實招來?烙碧坐在堂中,大聲的呵斥。

哼,裝模作樣!薛少敏歪歪斜斜的站在堂中,完全不把烙碧王子放在眼中。然後美目一轉,又突然變了聲音,柔聲的說:烙碧王子,小女子這廂有禮了,可否還記得在景樂坊我們打的賭,你卻是輸了。只是沒想到烙碧王子這麼的不大氣,居然派數百王府護衛一路的抓我,可惜我早已經把夜明珠藏在了一個秘密的角落。

你這女賊,看來不用刑你是不會交代了。來人……烙碧佯裝生氣,雙眼看着我和海棠示意求助。海棠裝作未見,只是抿嘴偷笑。

我心領神會,趕快說了一句。“表弟且慢。”然後我起身走到薛少敏的面前,低聲對薛少敏說:薛姑娘,表弟對你可是一見傾心,他爲了救你可是費了不少的功夫,你就道出夜明珠藏於何處,也好讓表弟好像父王交差。否則,他就是想救你也是救不了的了。

薛少敏聽我完我說的話,突然之間俏臉通紅,眼裡露出驚訝的神色,只是她這樣含羞之態更加的美豔不可方物,看的我不由一呆。心裡暗自道,真的傾國傾城,怪不得烙碧第一次見了就喜歡上了呢!

薛少敏頓了頓,好似若有所思,有些害羞。囁嚅的說:那個,那個,夜明珠,我已經給了我的師父了。我聽傳說那夜明珠能讓失明的人恢復光明,所以我只是想借一段時間,等我用完了換回來就是,哼,想不到烙碧王子這麼小氣。

師父?你師父是誰?烙碧王子問道。

我師父自然是我師父了,我又爲什麼要告訴你呢?我告訴你師父是誰了,你不是又要派官兵去圍攻他老人家?薛少敏說道。

既然你是拿去有用,爲何不可直接向我借呢?現在鬧的滿城風雨了。如今只有你吧夜明珠交還給我,我還可以向父王稟明情況,減輕對你的處罰。

借,我妙手神偷什麼時候那有去求別人的道理,那不是有辱我妙手神偷的名號了。如今既然已經把你抓住,我也只好認栽了,何必這麼假惺惺的救我。

“假惺惺?好,來人,我假惺惺。把她押解下去,交與刑部處理。”烙碧快被薛少敏氣瘋了,怒目圓瞪,俯身而起,就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我也沒想到事態會朝這個方向發展,原以爲薛少敏會領烙碧王子的相救之情,然後告訴他夜明珠的下落,一切還有旋焊的餘地,可是,卻沒想到會這樣。海棠看到二哥生氣,也是一愣。看着薛少敏,嘆了一口氣,跺了跺腳,罵了一句:二哥,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女子,真是倔強的像頭笨驢。

此時,兩個侍衛已經過來,押解住了薛少敏。我立馬走出去,叫住了烙碧王子,說:表弟,不可動氣,既然i喜歡她,想救她,也不能因爲她的一句話,就把她送往刑部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所做的一切不是都白費了?

烙碧王子皺着眉頭,攤攤手,還是面有慍色的說:誰知道她根本不領我的情,還說是我假惺惺,如若我是那僞君子,我又何必這樣子。還有她如今也不說出夜明珠的下落,我在父王那裡也是沒辦法交代的,我可如何是好?再說父王還要把審理的結果呈上去呢?我這可無計可施啊?

表弟,你看這樣如何?今晚就把這薛少敏在這王府找一間屋子關着,作爲一個妙手神偷,定有過人的本事,她定會想辦法離開這裡,我們在設法跟在她後面,看她去哪裡,或許能得到她把夜明珠藏於何處的線索?

表哥,此計雖好,但是明日若要我把審問的結果文書摺子呈給他,我又如何應對呢?

你在摺子中就這麼寫,就說經過昨日對女賊的審問,已經查出夜明珠的所在,只是這女賊十分的狡猾,始終不說出夜明珠藏於何處,於是我們就想到一個計策,故意放了她,然後派人跟蹤她,定會把丟失的夜明珠尋回,等尋回了夜明珠,再一併的把她抓獲也不遲。

這樣可行嗎?烙碧王子一臉疑惑的詢問。

現在這薛姑娘又不領你的情,如若真的用刑,依着她的脾氣秉性定是不會說的,所以這欲擒故縱的也不失是一條好的計策。

烙碧約爲思慮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復又回到屋裡,冷峻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容,對兩名侍衛說,把她押解到剛纔那廂房去,好好看守者,慎防他逃跑,明日在押往刑部。

兩名侍衛領命,押解着薛少敏出去了。

這薛少敏倒也沉着氣,邁着步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彷彿押解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別人,雖然雙手被反剪着,但那輕盈的步法卻是有條不紊,看來輕功卻是了得。只是我在納悶,既然她的功夫了得,爲什麼會被烙碧派出去的侍衛抓住呢?難道她是故意的?

心中雖然雖然有些疑問,但是也來不及細細的去整理。我看着烙碧有些哀傷的眼眸,看着被押解的薛少敏,我彷彿能感受到他現在的內心世界。

我本來想過去安慰他,但是卻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於是,只好提議,我們去喝酒,也許有時候酒真的能讓一個人緩解心中的鬱悶。所以纔有了古人寫的“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之說了。

海棠因爲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就吩咐下人送她回去休息了,只餘下我和烙碧在碧落軒斟酒對飲。他今晚說話不多,只是一個勁兒的和我舉杯,然後一飲而盡。一連飲了數杯,可能他也有些輕飄飄了。於是,在這個時候,他的話匣子開始打開。

他說:表哥,其實我感覺我一個無用之人,本來嚮往的是自由,但是命運卻安排我做郾國的二王子;本想學武,但是父王卻偏偏要我學文;我本不想去項國的夢靈公主,但是20多天後,卻是我們的婚期。可是我連這個什麼公主都沒見過,哎!可我好不容易喜歡一個女子,她卻是一個女盜賊,而且她還偷我我府上的夜明珠,還鬧的我父王知道了;這真是……爲什麼?爲什麼我的命運是如此的可笑?好似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對?

我靜靜的聽他傾述,然後就想到了自己。我又何嘗不是一個如他一樣的人?如果不是那場戰爭,我就不會失去的我的母親和妹妹,如果不是那場戰爭,我就不會成爲師父的徒弟,而後讓她教我武功,變成一個殺手,而今還的僞裝成他人,爲了報答師父的養育之恩,完成師父交給的任務?

有時候命運總是這樣,明明奢望的幸福就是那麼的平淡和簡單,但是老天或者現實就是不想讓你得到這簡單的幸福。於是,我們總是在現實中慢慢的妥協,去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去娶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人,到最後的最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變成看什麼樣一個人。老去或者是死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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