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吉祥沉聲說道,
所有人都馬上安靜了下來,這時候地上掉滴汗珠子估計都能聽得見動靜。大夥一個個抻着脖子,支棱着耳朵仔細的聽。幾秒鐘之後,就在莫飛天馬上又要忍不住喊張吉祥的時候,卻從洞穴深處真真切切的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聲響!
張吉祥也不敢再掉以輕心,趕忙靜下心來把自己的聽力激發到了平常的好幾倍。這下,他終於聽清楚了。自幽暗地下深處傳來的,是腳步聲。
腳步聲!!莫飛天剋制住了自己差點沒驚呼出來的衝動。此時此刻,在這被黃沙包圍的戈壁綠洲裡,竟然能傳來了腳步聲!莫飛天只能想到這種可能,是遊蕩了千年的烏孫亡靈。
顯然,在莫飛天聽到的時候,大家已經全都聽到了那詭異的聲響!沉重的、緩慢的、拖沓的、但是卻十分清晰的人類腳步聲!
所有人下意識的背靠背圍成了一圈,把手裡的各種算不算武器的傢伙事兒都舉了起來。
陰小雪這種膽大的人兒,這會兒冷汗也順着額頭滴下來了。只見他舉着槍,十分戒備的盯着黑暗的四周,然後咬着牙恨恨的罵道“好個有民族氣節的戈壁農場主啊!也太實在了吧?讓你們出來迎接就還真出來人了?用得着那麼客氣嗎??吉祥啊,你剛纔死活非要等的,是裡面正在走道的這些人麼……”
張吉祥也不答話,只是仔細辨別這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待到確定之後,才一招手朝着身後的大夥輕聲說道“來,這面。跟我走。”
大家對張吉祥的任何決定和做法一向都是深信不疑的,即使是在這樣恐怖詭異的關頭。所有人當下就都隨着張吉祥再次走入了黑暗之中。
現在這裡的地勢,相當於一個峽谷的窪地。雖然依舊是無邊的黑暗,但是空間卻比之前開闊多了。
那詭異的腳步聲還是時遠時近的傳來,但是卻怎麼聽都覺得那聲音是在石壁的另一側。或許,當時張吉祥仔細傾聽的時候,就是在辨別他們接下來要走的方向。
除了大家手中的強光手電以外,呂博文手裡還有一個可提式探照燈,再加上那些稀奇古怪儀器的指示燈,這個時候倒也並不感覺太恐懼。只是那是不是傳來的腳步聲讓大家實在是沒辦法接受。因爲就算再怎麼自欺欺人自我安慰,你都沒辦法說服自己那聲音是來自於一個活人。
前面的領頭的張吉祥這次破天荒的一邊往前走,一邊主動爲大家解釋了起來“這片地裂谷空間開闊卻複雜,分叉道路極多,很容易在這裡迷失方向。剛剛那腳步聲,不管是什麼東西傳來的,我們都還是不要正面交鋒比較好,不然這裡錯綜複雜的道路不適合逃脫,還很容易把我們分散。”
莫飛天聽張吉祥這言下之意,已然把那腳步聲的來源稱之爲‘東西’了。也就是說,至少在張吉祥的邏輯裡,已經完全把那腳步聲歸類於‘亡靈’或者其它未知生物的範圍。
莫飛天這會兒倒是十分冷靜的問道“那裡面傳來的是什麼聲音?能聽得清嗎?好像啥挺詭異的,怪嚇人的”
張吉祥皺着眉搖了搖頭,又聽了一會兒才說“像是一個人在低聲嗚咽,又好像是他自己在哭着自言自語些什麼。雖然還是聽不太清,但是卻比第一次收到的時候清楚多。”
這話把大家說的背後都升起了一股寒意!莫飛天也是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詭異的嚎叫聲裡,一個人在悲傷的哭訴着什麼,難道這真的是來自亡靈的啜息?就算真的是,那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冤有頭、債有主,該找誰找誰去啊!沒事拿這嚇唬良民算什麼本事?!莫飛天剛想到這,就發現自己這一路走下來怎麼越來越唯心了呢?稍猶豫了一下,莫飛天鼓足了勇氣自己聽了起來。果然,正如張吉祥描述的那樣,一個男人在嗚嗚咽咽的低泣,那聲音很飄渺,很不真實。除了讓人感覺到陰森和恐懼以外,更多的則是悲傷。那種無以名狀,打心底最深處升起的悲傷。
莫飛天情不自禁的一陣黯然,那種被感染的悲傷情緒甚至已經超過了他此時的恐懼。
一旁的陰小雪看着莫飛天那忽然轉變的情緒,納悶的問道“怎麼個意思?姐們,你可別嚇唬我,怎麼把你給整的還挺傷感呢?”被陰小雪這麼沒正經的一扯,莫飛天總算緩解了一下傷感的情緒。陰小雪這時候卻對莫飛天說道“這哭聲可能會影響甚至控制人的情緒,像你意志力這麼薄弱的千萬別再聽了。”說着,聽到陰小雪這種貌似好心卻又不太中聽的叮囑,莫飛天氣不過,於是反駁道“不是,你從哪看出來我意志力薄弱了?那聲音哭的是讓人挺難受的,就跟冤死了多少年的鬼正在訴苦一樣。我只是本着悲天憫人的人道主義思想略有些感懷罷了,至於像你說的那樣嗎?”
陰小雪淡淡的瞥了一眼莫飛天,沒有回話。但是呂博文卻在一旁強忍着笑意低聲說道“你那臭不要臉的勁兒很有我當年的風範啊!甚至比我都厲害,絕對是青出於藍。還悲天憫人…哈哈,這詞你都好意思用上,佩服!”
“博文,你告訴我,你是想死呢還是不想活了?來,你給我句痛快話兒!”莫飛天忿忿的咬牙怒道。
陰小雪撇着嘴說“哼,看兩句話就暴露出了你那法西斯般的醜惡嘴臉!還有臉在這說三道四。”正當莫飛天和陰小雪準備把這場口舌之戰愈演愈烈的時候,張吉祥忽然擡手打斷了他們示意他們安靜,然後又一臉嚴肅警惕的掃視着四周。莫飛天看到張吉祥這種表情,不由得心裡開始緊張了起來。因爲從莫飛天瞭解張吉祥到現在來講,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什麼事能讓他臉色變得那麼快,那麼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