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蘇白雖然很憤怒,但能一直保持着鎮定與冷靜的神色。
這會他終於變了臉色,厲聲問我:“怎麼回事?這小傢伙不就是個孩童嗎?牙齒上怎麼會有毒?”
“這些毒不算嚴重的。”我趕緊對蘇白解釋:“你讓人去取糯米煮水,再放幾個雞蛋,雞蛋不用去殼,如果有桃木屑一起放進去就更好啦。糯米水煮到半熱後把傷口泡到水裡面,很快就會沒事的。”
蘇白皺着眉心,雖然表現出一副對我的話半信半疑的樣子,但還是馬上讓他的兵按照我說的去辦了。
蘇白的手下接到命令出去後,蘇白揮手讓房間裡其他人也出去。
房間裡只剩我和蘇白,還有一隻小鬼。
氣氛挺尷尬的。
小嚶蹭到我腳邊抱我的腳,仰着小臉呆萌萌地看着我。
我彎腰把它抱起來,當着蘇白的面狠抽它的屁股,“你這個小傢伙,一點也不懂事。以後再敢亂咬人,都不用別人費勁,我自己回去燉了你。”
小嚶滿眼水光,可憐巴巴地看着我。
蘇白冷眼看着我的舉動。
我訕笑着對蘇白說:“蘇白先生你看,我已經狠狠地教訓它了。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再說,它又不是故意來招惹您的。”
如果不是蘇白把我抓來,他啥事都不會有,我也不用白白丟掉那些剛買好的菜食。
那些菜食差不多花了我一張毛爺爺,到現在我的小心肝還在疼。
“它是孩子嗎?”蘇白冷着臉問:“曼天星小姐,你是在拐着彎怪我自找倒黴嗎?你最好老實點告訴我,這是什麼怪物。否則就是曉悅來了,也救不了你。”
蘇白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分明聽到他牙齒咬得格格直響的聲音。
我聽得眼皮直跳,半真半假地解釋:“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是它自個跑到我家來的。我看着他應該就是個孩子吧?我又不知道它從哪家跑出來的,更不忍心趕它走,所以就收留了它。”
“哦?”蘇白怪聲怪氣地說:“這麼說來,曼小姐還是個挺心善的女生。”
我不敢應聲。
這個蘇白的眼神好可怕,像要吃掉我似的。我避開他的視線,不敢直視他。
蘇白沒有再說什麼,突然大聲說:“來人!”
不是吧,這位蘇白先生,該不會還是想把小嚶抓去燉吧?
很快有人進來,蘇白對手下說:“你,去把曼小姐的東西拿進來。”
去拿什麼東西啊?該不會是燉鍋之類的,要直接在這裡把小嚶燉了?
我緊緊抱住小嚶,警惕地看着蘇白。
不一會,蘇白的手下拎進來幾大袋東西進來,放下就出去了。
我看着那些膠袋,覺得有點眼熟。
“這是你丟掉的東西,現在還給你。”蘇白說:“手下不懂事,這點是我沒吩咐清楚,我向你說聲抱歉。”
原來是我扔掉的那些菜食。
我接過,感激地說:“謝謝你蘇先生。”
嗯,曉悅同學的眼光還不算太差。雖然脾氣壞點,但人品沒有壞到極點。
蘇白點點頭,“不客氣。”
大概有十來分
鐘的時間吧,蘇白的手下把一大盆糯米水端了上來。
我對蘇白說:“泡上三……”不對,他這盆沒有半煙的桃木劍氣,可能功效沒那麼好。所以我改了口:“泡上六個小時,毒就會清乾淨的。”
“六小時?”蘇白的臉都黑了,咬着牙問:“你在耍我玩嗎?”
“好……好吧。”我說:“也,也許五個小時也行。”
“曼小姐,你的數學這麼差,是怎麼考上江城大學的?聽說你考的分數還不錯,難道是作弊得來的?”
他居然調查我?
我想了想,可能是因爲我跟曉悅是好朋友的原故,所以蘇白纔會讓人調查我吧?
蘇白這麼霸道又這麼危險,心眼還小,譚曉悅怎麼會看上這種男人?我得把剛剛認爲他人品不賴的結論收回。
“你才作弊!”我把小嚶裝回揹包裡,拎起地上的菜有些負氣地說:“反正就是五六個小時的樣子,命是你自己的,泡多久你自己看着辦吧。我要先回去了,家裡還有病人需要照顧。”
“等等。”蘇白說。
我轉身,問:“蘇白先生,您還有什麼吩咐?”
“這裡離你家挺遠,我讓人送你回去吧。”蘇白說着,已經開始吩咐他的手下了,還讓他的手下“開得平穩一點,要安全地把曼小姐送到家裡”。
我頓時有點感激,對他說:“那謝謝你啦。”
蘇白的人品在我心裡一時被否定一時又被肯定,變幻莫測地讓我都有點無語。
曉悅如果知道,會不會跟我生氣?
蘇白的手下還是用那部銀色的麪包車送我,不到半小時,就回到小店門前。
下車後,發現警戒線已經撤了。旁邊還站着三五個人在那閒聊。
我算算時間,從買完菜到被蘇白抓走,再到現在,應該纔過去兩個小時。
這辦案的效率還是蠻快的。
我慢慢地走到莊述被撞的位置。
雖然地面已經被清洗過了,但我看到地面上,還遺留着一大灘淺淺的血跡。
空氣裡好像還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我想起莊述被撞的慘狀,仍然覺得周身一股子的寒意。
蘇白,挺狠的一個人。曉悅跟他走得這麼近,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太陽這麼大,站在外面發什麼呆?”
熟悉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我一喜趕快轉身。
爺爺揹着個竹簍站在那裡,滿臉風塵和倦意。
“爺爺,你終於回來了。”
這是我死而復生後,第一次再看到爺爺。看着他滿頭的白妝,還有一臉的皺紋,我的鼻子酸酸的,有點想哭。
“嗯。”爺爺淡淡地點頭,“你的身體剛恢復,怎麼不在房間裡呆着?跑到外面曬太陽,不熱嗎?”
“這裡剛剛有人被車撞了。”我說,“死的人是小瓊的哥哥。”
爺爺認識莊瓊,但不認識莊述。聽了我的話完後,只是惋惜地說了句:“人生無常,所以要好好珍惜當下。”爺爺說完就回屋,連看都不看一眼莊述留下的那些血跡。
爺爺的話讓我有點摸不着頭腦。
我跟在爺爺後面,一邊問他:“聽半煙說,你去採什麼藥
草了。這裡附近都是城鎮,好像沒有什麼大山,你上哪去採藥草啊?”
爺爺沒回答我,很快走回前廳。他卸下竹簍,擦着汗對我說:“爺爺渴死了,丫頭快去給我倒杯水。”
我應了一聲,很快端着水杯出來了。
等爺爺接過水杯後,我說:“爺爺你也累了吧?好好休息下,我去煮飯。”
爺爺說:“去吧,但不要累壞自己了。”
我拎着菜食放進廚房,然後趕緊溜回房間,把小嚶從包裡放出來。
它還算聽話,不吵不動,沒被爺爺發現。
但是我有點犯難,半煙還沒有醒,我不放心把小嚶放這裡跟他呆一起。可是如果一直揹着它,萬一被爺爺發現,不知道會不會收了它?
我想了一下,決定先不管爺爺那邊,還是半煙的安全比較重要。而且,只要我小心一些,不一定就會被發現。
我重新把小嚶裝進雙肩揹包裡,對它說:“你乖一點啊,呆裡面不要亂動。不然我爺爺發現你要收拾你,我可不管。”
小嚶在揹包乖巧地裡朝我點頭。
我拍拍它的頭頂說:“真乖。”
準備背起小嚶的時候,我無意中看了一下鏡子,發現額頭上的胎記越發地鮮豔奪目。
那種顏色怎麼形容呢?都藍得有點發紫了。
真是倒黴,我好好的一個正常人類,額頭上怎麼會長這種東西?九越靈說的那個在我額頭上弄印記的壞傢伙,到底是誰啊?
湊近鏡子照了照,看到頭髮有點亂。可能是剛剛被蘇白手下追的時候玩亂的。
我隨手拿起梳子梳頭髮,梳着梳着,想起一個重要的細節。
既然我額頭上這個胎記這麼容易看到,蘇白肯定也看這個胎記了。可是他爲什麼表現得一點也不驚訝?就算他再泰山崩於眼前也不變色,但人的額頭上長這麼奇怪的東西,他怎麼也會看上幾眼的吧。
我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從我走進那個房間到出來,他好像由頭至尾都沒有留意過我的額頭。
難道他眼瞎看不到?真是古怪啊。
我想了想,沒有繼續往這個問題裡面鑽,背起揹包就往廚房裡走。
菜式挺多的,估計全部弄完後,都差不多下午四五點了。
也好,那時正好吃晚飯。
我切着肉片,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我把揹包拿下打開揹包,兩手指夾起一塊肉片遞到小嚶面前,問它:“小鬼,你吃不吃生肉?”
我也許有些惡意,如果這小鬼不但吸血還吃生肉,那麼等半煙恢復後,得立即請鬼差把它引到地下去報道。
小嚶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搖頭。
“不吃啊?”我鬆了一大口氣。
還好還好,它是不吃生肉的。不然這樣帶着它,心裡面會老覺得瘮得慌。
我摸了摸自己還沒有大起來的肚子,呆呆地想:寶寶出生後,會不會真像九越靈說的那樣,不但喝血還要吃生肉?
“阿星你在幹什麼?”爺爺突然出現在廚房,看着小嚶說:“這是哪家的孩子?”
我剛要說話。
爺爺搶先說:“不對,這孩子不是人。阿星你從哪裡撿來的這隻怪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