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不遠處的人羣,“剛剛不是有人跳樓了嗎?學長和九寧心一起去調查4639寢室的一些資料。”
“這樣呀,我還以爲他們走一塊去了。”張蘋果壓低聲音,“這些跳樓的,她們不會都是被鬼上身了吧?”
我搖頭,對着張蘋果沒好氣道,“別自己嚇自己了,不管怎麼樣,現在我們不能瞎猜,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能下結論。”
張蘋果點頭。
身子忽然頓了一下,她用力的嗅着鼻子,看了一眼南柯,對我問道,“你朋友身上噴的哪個牌子的香水?怎麼這麼好聞?”
我對着南柯嗅了嗅,眨了眨眼睛,初步判斷,這應該是南柯的體香。
而且這體香不止一次的讓我忘乎所以、分不清東南西北、上下左右過。
“抱歉,我們趕時間。”南柯對着張蘋果歉意頷首,算是打過招呼,拉起我就往外走。
只聽張蘋果還在我們身後叫喊着讓南柯加入她的cosplay俱樂部。
我額頭黑線直冒。
小蘋果呀小蘋果,咱能不能別這麼重色輕友?
路上不停的有人對着我們頻頻側目,我忍不住的說,“你能不能別那麼招搖?”
南柯皺眉,滿臉的正兒八經,“生的漂亮,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我,“……”真想把他裝進行李箱,拉着走。
南柯第一站,帶我去了13寢室樓,下邊已被拉起了警戒線,地上的殘骸依舊清晰可見。
南柯擡起手,彎起了食指,對着嘴唸了幾句咒語。
我感到地表開始震動,光亮被什麼東西吞噬,周身的景物開始扭曲,最後扭曲出了一個新的空間。
空間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眨眼之間,地表升騰起一縷縷幽綠色的光,在周遭捲曲成一抹奇異的風景。
“這是臨界。”南柯的聲音很輕,“生與死之間的灰色地帶。”
我緊緊的拽住南柯的手臂,“我們到臨界來做什麼?”
雖然這地方看起來並不是那麼恐怖,但靜謐的讓人心生荒涼。
南柯指着不遠處的一點白光,“來取走死者生前的記憶。”
我站在南柯身側,看着從地面升起的星星點點,“傳說,人死後會衍生出一盞帶有人一生記憶的走馬燈?”
南柯右手在半空虛浮着,食指轉了個圈兒,“我們就是來觀看這盞燈的故事。”
死者被摔成肉醬的地方,不停的有黑灰色的泡泡從地面鑽出,最後漸漸凝結成了一盞走馬燈。
南柯手指朝它招了招,它主動的飛到了南柯的身邊。
我想上前去看,卻被南柯一把拉住,“你想成爲它記憶故事中的一個主角?”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南柯繼續道,“死者的記憶不能觸碰。萬一被帶入了它的記憶,你便成了她,她讓你做她的替死鬼也不一定。”
我立馬收回腳,將手藏在身後。
有驚無險……
有驚無險。
我躲在南柯身後,探出頭去看,上邊不停的流動着死者生前所經歷的一切。
從出生開始,到小學,到初中,到高中,成績退步時的哀傷,過年收到紅包時的喜悅,和閨蜜吵架時的心塞……
人生一切過往如同一副篇幅極長的宏偉畫作,全數呈現在觀衆眼前。
南柯控制着走馬燈轉動的速度,最後停在了最近三個月發生的事情之中。
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死者竟然是某夜總會內的陪酒小姐,名字叫林笑笑,夜總會的代號名叫林子。
六個月前,她被四號樓639寢室的張雯雯拉去了一場戶外交際活動,美其名曰是文化交流。
那場活動地點在一個基本上沒什麼人居住的山頭進行,從林笑笑的視野望去,人數達到五十以上。
來的人裡邊,有不少社會上的人,男的女的都有,穿着奢華且暴露,行爲極爲開放。
一羣人分組抱團,擠在一個超大帳篷內喝酒,打賭,紙醉金迷着,滿目糜爛。
林笑笑嚇壞了,想要回去,卻在走出帳篷的時候,被三個滿身都是刺青的大男人團團圍住。
他們野蠻的架着林笑笑往山頭旁的露天大石頭上走去。
其中一個男人猥瑣的看着林笑笑,對着她上下其手,東摸西摸。
將她反抗的手挾制在自己的手裡,對着她的肩膀大抓了一把,扯下了她半邊肩帶。
我雖只能看到畫面,聽不到那猥瑣男對林笑笑說了些什麼,但關看他那滿臉的淫蕩表情我就能猜出個七八分來。
又走上前來一個男人,不顧林笑笑的掙扎和拒絕,扯碎了她的上衣,讓她的上半身完全裸露在赤.裸裸的空氣中。
我看到了林笑笑眼中的痛苦與絕望,卻連一點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那些齷蹉的手撫摸着她,玩弄着她,最後竟硬生生的要了她……
直到她被痛暈過去,也不罷休。
甚至變態到一邊幹着下流齷蹉的事,一邊還用視頻記錄了下來。
記憶片段一轉,這些人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時不時的騷擾林笑笑,還面目猙獰的威脅她。
假如林笑笑敢報警,他們就把他們與她交合的場面發佈到網絡上去,還張貼到學校的各處公佈欄。
林笑笑心裡縱然恨死了張雯雯拖她下水,卻無可奈何。
每晚,她都要盛裝打扮去夜總會。
當初欺辱她的幾個男人將她介紹給裡邊的大客戶。
工作內容包括陪酒,陪唱,還有陪睡。
她一個晚上最少接兩單,最多的時候要接下四五單。
直到凌晨七點才能回到學校。
我看不下去了,轉頭,“太慘了。”
南柯的情緒很平靜,淡淡的聲音陳述道,“兩個月前她就開始被威脅,要將其它女孩騙進他們這裡。林笑笑縱然百般不願,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心理髮現了變化。”
“所以林笑笑也變態了?”
南柯點頭,“她本是清白的姑娘,遇上這樣的事情,心理是否會變態或者發生扭曲,都是遲早的問題。”
我有些毛骨悚然。
突然想起那晚在醫院中遇上的事情,“那個張雯雯……就是在醫院被碎屍的那個?”
南柯道,“張雯雯將林笑笑拖下這灘泥水之中,林笑笑便把她們整個寢室也拉下了水。顯而易見,張雯雯自己寢室的室友……”
南柯噤了聲,而我明白了。
林笑笑是從自己的室友開始下手的,那麼張雯雯一定也是先將自己的室友拉下水開始。
後來被威脅的沒辦法,開始找別的寢室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