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蛟龍一現,憶夢境

明月,悽美而又溫柔;清風,冷冽卻又溫和。

耳邊傳來的是那晚風中山裡樹葉交錯的沙沙聲,還伴隨着那樹叢裡此起彼伏的蟲鳴聲。而在面前看見的卻是那映照着月色的寬廣的湖水,遠處的山峰似乎隱的非常深,看來這湖泊很大。那平靜的湖水讓這裡的一切都讓人的心感覺到平和,不再有波瀾,仿若自己都不存在一般。

龍佳此刻正赤腳站在水邊,任憑那冷冽的湖水覆蓋自己的雙腳,她似乎沒感覺到那冷冽的湖水帶給肌膚的寒冷感。她低下頭望着那水裡自己在月光下的倒影,一身的白裙,她不記得自己有買過這樣的裙子。在她的眼神裡有些迷茫和困惑——這裡是什麼地方?

忽然間,夜空中的月光漸漸被一大片的雲朵遮蔽,原本被月光照亮的水面此刻卻泛不出任何的光輝,這是烏雲?她想着便要轉身去身後的樹林裡避雨,可是她卻發現自己的雙腳根本就動不了,似乎是那湖水變成了水泥,將她的雙腳都固定住了。正當她困惑難解的時候,頭上最後的一絲月光都被那厚厚的烏雲所遮蔽,整個地方都顯得分外黑暗和詭異。她擡起頭來,看向那漫天的烏雲,那就像黑雲壓城一般,黑落落的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頭上,緊接着,她很明顯的看到那烏雲裡閃動了幾下光亮。

那是——閃電?!

突然一聲驚天大雷,直接就把龍佳嚇得從牀上彈跳起來,她大喘着氣,一頭汗水已經把枕頭打溼了一些。龍佳坐在牀上,一動不動,就連雙眼都不眨一下,似乎還未從那一聲響雷裡反應過來。龍佳回過神來,轉了下頭,看了看四周,這纔想起,自己是在自己臥室裡睡覺來的。可是她忽然又意識到,自己似乎剛剛做了個什麼夢?

此時窗戶外又響起了雷聲,伴隨着閃電,一瞬間就照亮了她的房間。龍佳轉頭看向窗戶,那窗戶外黑壓壓的整片都是烏雲,她轉頭看了看自己牀頭的鬧鐘,鬧鐘上顯示的是凌晨四點多。雖然此時外面的天還未亮,可是那閃電閃的外面卻很亮。

龍佳爬起身來,走向窗戶,朝外看去。

她很少會在凌晨爬起來,然而也不知道爲何此時她的睡意一點都沒有了,或許自己真的被雷嚇到了?可是她並不怕打雷啊。當她站在窗戶邊的時候,她看到外面那漫天的烏雲,夾扎着閃電,一閃一閃的,她竟然覺得閃電很美妙。看着看着,她似乎能感覺到自己對閃電看入迷了。

‘轟隆隆——!’一聲超級大的雷聲響起,她也看到了那最大的一道閃電從烏雲深處劈落下來,而就在這道閃電裡,她很意外的看到了——一條銀白色的東西!

那是什麼?!龍佳很詫異,鼻尖都碰到窗戶了,雙眼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看着剛纔出現銀白色東西的那個地方,可是那裡只有一閃一閃的閃電罷了。龍佳開始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她不能相信自己此刻是在清醒的狀態下看到了的奇異現象。

龍佳強迫自己、催眠自己,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個幻覺,或許那真真的只是一道閃電而已,她趴回牀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幽藍的色調,淡淡的花香,卻沒有清風拂面的享受,空氣中傳來的那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之氣,讓她覺得心情無比的沉重,這份沉重的感覺已經掩埋了那些紅色的花散發出來的香味。龍佳赤着腳走在柔軟的草地上,腳下傳來的柔軟讓她感到特別的不真實。她轉頭看着那一片一片隨機出現的紅色,她想起來了,那是一種傳說只生長於奈何橋邊,代表着死亡的花朵——彼岸花。

這裡爲什麼會有彼岸花?

彼岸花似乎只出現在忘川河畔吧?龍佳很奇怪,她想到了那座橋,莫非那是——奈何橋?

當她赤腳站在那座看不見對岸的橋頭的時候,她看到在橋上有一個身穿紫衣的女子和一個身穿白衣的人正在交談。她聽不到他們的對話,想要上橋,可是她不知道她這麼冒昧的過去會不會惹來那兩人的不高興?正猶豫着,那白衣的人竟然轉過身來,朝着她走了過來。

那是一個面容蒼白的男子,一頭黑絲飄散在腦後,似乎都快垂到地上了,離得近了,龍佳才發現她竟然看不清那男子的面容,明明看着並不算的距離,卻怎麼也看不清。隱隱約約間她只覺得這男子的面容非常俊美,可是眼神裡卻似乎帶着一股冰冷的怒氣。

那男子徑自朝着龍佳走來,龍佳以爲他看到了自己,便站在原地不動,可是那男子似乎完全沒看到她一樣,還是直直的朝她走了過來,就在龍佳以爲他要撞上自己,打算自己退開讓路的時候,那男子竟然飛快的穿越了她?!是的,是穿越,就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就好像她是不存在的一樣!

龍佳很是震驚,她不可置信的轉過身去,看向那男子離去的背影。

“小姑娘,你又來了。”紫衣女子的聲音讓龍佳回過了身來,眼前的女子微微笑着,可是她的笑容不帶一絲情感。龍佳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子並不是一般人,開口道:“姐姐是孟婆嗎?”話一出口,龍佳就覺得似乎有些失禮,但是又無法撤銷。而且龍佳很奇怪,她爲什麼要說‘又’?

“正是。”孟婆答道。

龍佳對她的回答並不意外,換了個問題問她:“那麼這裡就是奈何橋了嗎?”

“此地乃是奈何橋頭。”孟婆答道,似乎她並不打算對龍佳隱瞞什麼,“來此地的均是前往輪迴轉世之魂魄。”

“果然是奈何橋。”龍佳這一次便很肯定自己在做夢了。

“姑娘所在的地方是忘川河畔,前面那座看不清對岸的橋便是奈何橋。”孟婆竟然給龍佳介紹起來。龍佳朝前望去,那長橋對岸被濃厚的迷霧所包裹着,看不清橋頭,看不清——前路。

孟婆轉頭看着她的側臉,待她還未反應過來,就伸出她那修長的手指在她的眉間輕輕一點,緊接着龍佳就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向後吸了過去,她的眼前所有的景象,孟婆的身影都非常快速的朝前飛去,一晃眼,她的眼前再也看不見任何影像,只有耳邊迴盪着的那孟婆那幾句話:

福禍皆是緣,三世輪迴轉;醒時夢忘兮,唯遇蛟者現。

入夢三分醒,因緣化夢緣;勿忘蛟者事,今兮決謔緣。

耳邊傳來熟悉的鬧鐘鈴聲,龍佳雙眼猛地睜開,她沒有動,任憑那鬧鐘嘩嘩作響,直到睡在隔壁的祝美倩受不了那鈴聲,衝進來擰掉了鬧鐘,叉着腰,黑着臉叫她起牀的時候,龍佳還是一臉懵的狀態,祝美倩發現她的異常,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怎麼了?”

“我……我……做夢了……美倩……我記得夢了……”龍佳自己說話的時候都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祝美倩聽她這麼一說,開始也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也感到無比的驚訝。

“快說,快說,做了什麼夢?”祝美倩急急地問道,如果要記得自己的夢,最好在夢醒的這一刻就去回憶起來,不然時間一長也就淡忘了。

“我夢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那裡都是藍紫色的調子,還有,我看到了一種很漂亮的花,紅色的,那花我好像記得叫啥,可是一時間我忘了。

”龍佳回憶道,“然後好像還有一條河泛着紫色,還有一座橋看不清對面的,還還有一個看不清長什麼樣的男人,和一個穿着一身藍紫色衣服的女人。”

“然後呢?”祝美倩繼續追問。

“他們站在橋上,還在說話。然後那個男人就轉身朝我這邊走過來了,可是他竟然穿過了我,就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樣,而且我竟然完全看不清他長什麼樣,那麼近的距離一點都看不清楚。”龍佳緊緊皺着眉頭,回憶道,“然後那個女人過來跟我說話,她告訴我說那橋是奈何橋,那河是忘川河……”

“什麼?!”祝美倩詫異道,“不會吧?奈何橋?忘川河?難道你夢到的那個女人是孟婆?!”

“孟……孟婆?”龍佳對此也感到有些迷茫。祝美倩點頭道:“是啊,中國古代傳說裡奈何橋上不就有個孟婆管着的嗎?孟婆湯啊。”

龍佳眨巴着眼睛:“不會吧?那孟婆可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唉。”

祝美倩想了想,問道:“那後來孟婆,我是說那個女人還對你說了什麼嗎?”

龍佳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她說了幾句像是詩詞的話,我記得是——福禍皆是緣,三世輪迴轉;醒時夢忘兮,唯遇蛟者現。入夢三分醒,因緣化夢緣;勿忘蛟者事,今兮決謔緣。”

祝美倩聽完,眼睛都大了:“我去,這你都能記得那麼清楚?看來你這不記得夢的毛病算是好了,能記得做過什麼夢了。你說正常人怎麼都得多少記得一些做過的夢,你長這麼大竟然一個夢都不曾記得過,總不見得你沒做過夢吧?”

“我也覺得是啊。”龍佳一臉的高興,反之又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還真是奇怪,怎麼偏偏這個夢記得了呢?”

“管他呢,至少證明你可以記得夢了!”祝美倩很是樂觀的說道,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一看鬧鐘,“我去,這都九點了!我得去舞蹈室了!你趕緊起來,下午你不還有個什麼研討會來的嗎?”

“哦對。”龍佳也反應過來,當即不再多想,“是潘教授的教研會。”

“那中午你自己解決吧,我得趕緊收拾收拾走了。”祝美倩急急地便收拾了下離開了。龍佳起牀之後,拿起了自己的包,一張紙片忽然就從包裡飄了下來,龍佳撿了起來,原來是那個什麼解夢大師的名片。看着那解夢大師的名字——孟昕嵐,龍佳忽然覺得這個老太太或許可以解釋自己的疑惑。

龍佳下午沒有去參加教研會,轉而去找到了名片上的那個地址,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覺得她今天還就真得來找找這個孟昕嵐,不然恐怕今晚她會睡不好覺的。不多時,她站在了一家門面不算大的老舊的店鋪前面,她有些詫異,這看上去更像是古城小鎮裡開的那種別具一格的老店,在正上方掛着一塊牌匾,上面用隸書寫着三個字‘紅樓夢’。

“紅——樓——夢?”龍佳嘴角一抽搐,這名取得真有水平,莫非裡面還有賈寶玉、林黛玉?龍佳不由得感慨自己真會多想。

龍佳對自己的腦子乾笑了下,看了看手裡的名片:“好吧,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再說。”於是她就捏着那名片走了進去。

進門之後,左手邊凹進去的地方是一個小水潭,有假山還有假瀑布,在那潭水邊臥着一條白色的龍,似乎在睡覺的樣子,閉着眼睛,只是這小龍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龍佳一時也沒在意。而在她的正前方是一個木質樓梯,通往樓上,這裡唯一的路也就只有這一道樓梯了,看來那解夢大師就在樓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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