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但她心裡其實很犯難,畢竟這個人涉及到太子,她若是就這麼直接去跟皇上說,人家信不信還是一回事。往好了想,就算皇上信了她的話,最多也就是把太子叫過來,斥責他幾句手下人辦事不利,然後再給羅阿妹家裡些銀子什麼,這種結果算是最好的,但是羅阿妹卻不一定能接受!
換句話說,羅阿妹他們家落到這個地步,壓根兒就不是爲了錢,如今爹爹已經讓人逼死,這錢她就更不會要了!
而她既然答應下來要幫忙,肯定是要幫到羅阿妹滿意才行。所以這麼一想,她又覺得自己好像答應得有點快了,這海口一誇下去,能否做到便成了一塊壓在她心口的大石頭。
因此,凌雲霄這麼一問,無疑在她發熱的小腦袋上潑了一盆冷水。有那麼一瞬間,她想過請凌雲霄幫忙的,但這想法僅僅在腦子裡一閃而過便被她否決了。
凌雲霄是誰?那可是皇上的親弟弟,當今大盛國的戰神王爺,而這件事,說到底都關乎到皇家的顏面,他能一聲不吭地坐在這裡聽她們說完,已經是夠仁慈的了,難道還指望着他幫一個外人對付自己家的人?雖然他跟太子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但是嶽琉璃還是沒有把握他肯定會幫忙。
並且,他之前已經說過了這件事由她自己處理,如今再說讓他出面,自己臉上多少也會有些掛不住。
而此時的情況就是,她既得處理得讓凌雲霄不爲難,還要讓羅阿妹滿意,這怎麼着都有點強人所難了!
看她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羅阿妹於心不忍道:“我知道你很爲難,所以這件事真的不需要你幫我,我自己可以解決……”
“誰說我爲難了,我只是暫時沒有想好怎麼做。阿妹,你先答應我,在我想出辦法之前,你絕對不可以再做傻事,那樣我才真的爲難,知道嗎?”她緊緊攥住羅阿妹的手,神色嚴肅地說道。
羅阿妹看看她,又偷偷瞄了眼凌雲霄,後者眼神一直盯着嶽琉璃側顏,神色說不出的冷峻。
她本來還想拒絕,可是看到嶽琉璃一臉的凝重,又忍不住地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坐在馬車上,嶽琉璃歪着頭看向一言不發的凌雲霄,黝黑的眸子滴溜轉了下,問道:“王爺,你說這件事交給我自己處理,那是不是我怎麼做都不用跟你交代了?”
凌雲霄斜眸看她,神色間略帶不悅,道:“所以,你是想直接去找太子?”
“……”嶽琉璃被他這麼冷冷一盯,不由得頭皮一緊,往後撤了撤身子。乖乖,她這想法纔剛剛在腦子裡冒出來,凌雲霄這個變態居然這麼快就猜出來了?他是屬蛔蟲的嗎?
的確,她若想盡快把這件事搞清楚,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去找凌宇鋒,介於她和凌宇鋒的關係,相信只要她去問,對方肯定會跟她說實話。可就是凌雲霄這裡,她既不能瞞着,又不敢告訴,所以本想慢慢引導他去理解自己,結果這第一步就被他搶佔了先機。
看她木訥着小臉不說話,凌雲霄眼色一沉,道:“不許去!”
“……”嶽琉璃抿了抿脣,沒有接茬兒。不找他也行,就是棘手些罷了。
她乖乖在馬車上坐好,不再吭聲,凌雲霄也沒有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以一種奇怪的氣氛回了王府。
再說另一邊,南門佳溪賭氣從家跑出去之後,沒走多遠就被唐笑給追上了,將她堵在了大街上,急着說道:“師妹,你這動不動就跑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啊?那凌王妃連身份都隱瞞你,她的話還能信嗎?”
他這麼一說,南門佳溪一琢磨,好像也是這麼回事,便仰着小臉兒問他:“那你告訴我,你對她究竟有沒有什麼非分之想?我可聽說了,她經常半夜三更去找你,還有一次大早上就去了,你若是對她沒有什麼想法,定是她對你……”
沒等她說完,唐笑就擡手堵上了她的嘴,氣道:“你可別亂說,她現在可是凌王爺的心頭寶,你這話要是被他聽到了,咱仨都得玩兒完!”
南門佳溪生氣地掰開他的手,兀自生氣道:“哼,虧我還那麼相信她,居然騙我,還有羅阿妹,也跟她一起同流合污,以後我再也不相信她們兩個了!”
見她真的生氣了,唐笑又笑着說道:“其實她們這次騙你也是爲了你好,你想,那羅阿妹什麼人,那可是惹了三公主的人,她們不告訴你不也是不想讓你牽扯其中嘛!”
南門佳溪正待要繼續發火,忽然又覺得哪裡不對,凝着小臉兒看他,遲疑着問道:“不對呀,師兄,我記得我好像沒跟你說過羅阿妹的事吧,你怎麼知道的?”
“我……”唐笑不是個嘴風不緊的人,只不過剛纔急着解釋就把這茬兒給忘了,沒想到他這個向來大喇喇的師妹竟然反應過來了,他一時語塞,撓了撓後腦勺,道:“沒有說過嗎?我記得你不是跟我提起過嗎?”
看他這個樣子,南門佳溪瞬間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小腰一叉,瞪着他怒道:“好哇,師兄,你派人監視我?你、哼,再也不理你了!”
她說完,使勁推了唐笑一把,而後“噌”地一下跳過了一條小巷,又跑了。
唐笑是又急又氣,他是真拿這個小師妹沒有辦法,關鍵是這丫頭打小練出來的底子,跑得賊快。貌似這一晚上都要跟她在這堯都城裡“藏貓貓”了。
回到琉璃殿,屁股剛一着椅子,春巧就紅着眼睛過來了,手裡端着一杯水恭恭敬敬地遞到她面前,小聲說道:“主子,您累壞了,先喝口水!”
嶽琉璃擡眼看她,遲疑道:“巧兒,你家王爺罰你了?這麼委屈!”
春巧忙低下頭說道:“奴婢不委屈,奴婢一點也不委屈,倒是小姐你、這些日子委屈你了,奴婢就是個笨蛋,不能替你分憂解難,還、還……奴婢就是該死!奴、奴婢現在就去閉門思過去!”
小丫頭說完這些,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留下嶽琉璃一手端着茶杯,迷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