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嘶喊從南妖嘴裡發出,場面一時有些失控,嶽琉璃不忍心看,扭過頭來。
然而目光所過之處,就看到了凌宇鋒。自胸口處,到一條手臂,已經就剩下森森白骨了,可怕的是,他竟然還殘留着一口氣,躺在地上瞪着一雙血目正看着嶽琉璃,嘴脣微微顫抖着,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看到這場景,嶽琉璃心裡狠狠揪了一下。說到底,凌宇鋒還是愛着嶽琉璃的,最後落個這般下場,也是讓人唏噓。
她恨他不假,但也從來沒想過要他這般慘死!
強忍着心頭不適,她喘了口粗氣,終是轉過了身,看向那紫衣男子,道:“燒了吧!沒那麼痛苦!”
紫衣男子一改平日嬉笑,點了點頭,沖懷中掏出了兩把火摺子,分別扔向了凌宇鋒和南妖,“這種異蟲留着也是禍害,一把火燒了倒也省事!”
人還沒有燒盡,那蟲子已經變成了灰燼。
看着地上兩個已經辨不出人樣的屍首,嶽琉璃神色有些落寞,幸好她沒有讓凌雲霄過來,若不然讓他看到凌宇鋒的樣子,心裡一定也不會痛快。
她並不知道,凌雲霄雖然沒有跟她進來,但是卻一直在一個地方注視着這裡,一舉一動,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包括凌宇鋒被異蟲吞噬,也包括那個紫衣男子將她護在懷裡……
若不是答應她,無論如何也不會靠近,凌雲霄也不會忍到現在。
命人去收拾凌宇鋒的屍骨時,嶽琉璃趁機靠在一塊石頭休息了一會兒,方纔的場面太過刺激,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就算是凌宇鋒,她恨之入骨的人,她也看不得這般血腥。倒也不是同情二人,只是覺得心裡頭悶悶的,也說不出什麼感覺。
霍鍾和唐笑第一時間去山洞裡找了,結果都沒有發現南門佳溪,只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一封血書,看筆跡是南門佳溪留下的。
嶽琉璃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了,眼下看到帶血的東西都想吐,她擺着手讓唐笑給她念了出來。
血書字並不多,上寫:“琉璃,對不起!我清醒得太晚了,凌宇鋒我幫你殺了,別尋我,此生無顏再見你!”
凌宇鋒果真是她下的手,南妖的陣也是她破的,雖不知她是什麼時候清醒過來的,但是她能醒,嶽琉璃心裡還是很欣慰。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傻丫頭想不開,這些日子以來,發生了太多她無法承受的事,而這丫頭又愛鑽牛角尖,真的怕她一時衝動,再次做了什麼傻事。
而她的擔心,也正是唐笑的擔心。
兩人不用多說,唐笑當下就跟她辭了行,帶着人去追了。
若不出意外,南門佳溪此時應該還沒走出這南天樓的範圍,即刻去找,說不定還能將人逮回來。
嶽琉璃嘆了口氣,轉眼看向那紫衣男子,正要開口說話,就感覺後脖頸一涼,緊接着身子就被人攬了過去,她擡頭看去,凌雲霄微眯着雙眸正看着那紫衣男子。
意識到對方目光中投來的不善,紫衣男子笑了笑,朝他行一禮,道:“凌王爺,久仰!”
凌雲霄薄脣輕啓,道:“閣下尊名?”
紫衣男子神色斂了斂,道:“山野村夫,不足掛齒!”
明顯是不想透露姓名,嶽琉璃輕哼一聲,道:“豈止是不足掛齒,甚至還有點可恥!”
紫衣男子嘴角微微一抽,依然笑容滿面,道:“既然王妃已經沒事,在下就告辭了!”
他說着,轉身欲走,嶽琉璃忽然叫住了他,語氣很是不客氣道:“你給我站那兒!”
聽她說着,紫衣男子果真停下了腳步,看着她,道:“王妃還有什麼吩咐?”
嶽琉璃琢磨了一下,扭頭看向凌雲霄,道:“王爺,我能不能……”
知道她要說什麼,因此沒等她說完,凌雲霄就黑着臉,道:“不能!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
嶽琉璃白了他一眼,卻是沒有反駁,走到紫衣男子面前,開門見山道:“我大哥呢?”
紫衣男子佯裝一愣,笑着回道:“在下只是受人之託前來解圍,並不認識王妃兄長!”
裝,你就接着裝吧!嶽琉璃暗暗咬了咬牙,儘管沒有證據,但是她直覺已經猜到了這貨是誰。
“哦?那你是受什麼人之託?”她不依不饒道。
男子一笑,道:“對方並沒有透露姓名,若要問我其長相……嗯,當時天太黑,我眼神兒不好,沒看清!”
“呵,我看你不止眼神兒不好,人品也有問題,我……”話正說着,被凌雲霄打斷了道:“琉璃,你身子剛好,不能太過勞累,回去吧!”
嶽琉璃心生不滿地瞪了那紫衣男子一眼,還想要說什麼,對方已然不等她多說,急急地行了禮溜了。
看到他最後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嶽琉璃恨得牙根兒直癢癢。
在南天樓又逗留了幾天,讓人無奈的是,竟然沒有找到南門佳溪,這丫頭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唐笑因爲朝中有事,只能先行離開了,但依舊派人四處尋找着。
南擎那邊也安排了人去找,嶽琉璃趁着這幾天把身子調養了一下。另一邊,去請徐太醫的竇鯤的冬芸,聽說她的毒已經解了,在半路上就讓徐太醫又回了堯都。
趕在離開南天樓的前一天,竇鯤和冬芸趕了回來。
當天下午,竇鯤去找了南擎,詢問了竇如珺的事。
之前竇如珺被南妖帶回了南天樓後,便一直沒有竇如珺的下落。因爲這丫頭曾屢次三番陷害凌王妃,所以他也好意思拜託人去找,此時方纔忍不住說了出來。
南擎默了片刻後,帶他去了此前南妖所設的那座地牢。
就在最靠近裡邊的一間密室裡,竇鯤見到了已經被折磨得不像樣的竇如珺。
“你知道的,南妖在的時候,南疆的人誰都不敢惹她,也包括我。她所做的事,沒有人能干涉。”南擎看着面前緊握雙拳的竇鯤,說道:“我之前也不知道被關在這裡的是誰,若不是將軍提起,我恐怕還想不起來!”
“她身上的傷我已經讓人給醫治了,只是……”只是人已經徹底瘋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