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後，那老婦愣在當場許久都沒有反應。
就在唐笑快要和她僵持不住時，才聽對方幽幽說道：“我不是聖女，我只是上一任聖女身邊的一個丫頭，呵，不過，比起聖女大人，我比她幸運了那麼一點，至少在我活着的時候，徹底看清了那個人的嘴臉！”
聽說她不是聖女，唐笑還是有些吃驚的，畢竟他們現在得到的消息是，南妖和南門佳溪都是上一任聖女所生，而這個老婦很有可能就是上一任聖女，不過如今看來，還是他們想多了。
唐笑心裡正想着，又聽那老婦說道：“但是、妖兒和溪兒卻的確是我生的！”
這句話無疑是晴天裡一個霹靂，一股陰謀的氣息瞬間撲鼻而來，唐笑眉頭深深地擰了擰，神情有些緊張地盯着那老婦，道：“你什麼意思？”
那老婦悽笑一聲，徐徐說道：“我叫宿臻，本是上一任聖女身邊的丫頭，也是唯一一個親眼目睹聖女被害死的人。都說天道輪迴，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
“南門靖原名叫南靖，是當初的南夏國人，聖女當初是真心喜歡他，但是你們也許知道，南疆聖女是不允許婚配的，尤其是跟外族男子。她們可以擁有兩個或者更多的男人，來爲南疆延續後嗣，但是絕對不能跟其中一個人成家立室！”
“聖女和南門靖好了之後，他們就生下了當今的南疆王，原本南門靖還挺高興。但是當他知道，南疆真正的權力是在聖女手中，而不是在南疆王手裡時，便起了別的心思。”
“因爲聖女和一個男人之間，只能孕育一次，也就是說，他這輩子跟聖女之間只能是有一個兒子了，南疆族人是不可能再讓他爲聖女生女兒的，南門靖對此一直耿耿於懷。因此，知道這些之後，他便找到了我！”
宿臻說到這裡，僵硬的麪皮上動了一下，接着說道：“他說，要我幫他一起殺了聖女，對外宣稱南疆王是聖女和別的男人生的，然後讓我跟他……”
接下來的話，宿臻並沒有說完，但是唐笑和凌雲霄已經能猜到了。
“他答應我，等聖女死了之後，讓我假扮成聖女的樣子，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榮享富貴。我當時就被利慾薰了心，再加上年輕時候的南門靖風流瀟灑，讓人想拒絕都難，於是，我就眼睜睜看着他算計了聖女，並親手殺了她！”
想到聖女死在她眼前的樣子，宿臻如今想起都忍不住渾身顫抖，道：“想一想，後來發生的一切，全都是我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宿臻說着，擡起那張恐怖的臉面向二人方向，像是在笑，然而那張臉皮所表現出來的卻像是一堆死肉一般，“你們看我現在這張臉！他當初不知道在我臉上動了什麼手腳，讓我變成了聖女的樣子，那模樣確實如天仙，比我自己原來的樣子好看到不止百倍，我當時一度還挺高興！”
“因爲我從小就伺候在聖女身邊，所以對她的舉止行爲最是瞭解不過，於是我就開心充當起了聖女，時時刻刻模仿着聖女的樣子。加上，聖女平日裡又都是遮着面紗，族中那些長老們也就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
“一直到一年後，我生下了兩個女兒，我才知道報應終究還是來了！”
“南疆是可以有兩個聖女的，而且如果兩個女兒都爲聖女的話，帶來的尊寵會更多，但是南門靖卻不同意，他說兩個女兒只能有一個爲聖女，其中一個還有別的用處！”
“我當時還不明白，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直到後來我的臉開始產生變化，先是疼痛難忍，而後逐漸開始抽搐，再後來眼睛像是被火燒一樣，每一天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對族人們講，說我因爲生育，身子生了詬病，要帶我去尋名醫。”
“族人們一開始不同意，但後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麼法子，將我帶離了南疆。我那個時候，眼睛已經有些看不清東西了，我深知他要放棄我了，呵，就像當初殺掉聖女一樣，他要毀了我了！”
說起這些，宿臻就像是又將當年的場景經歷了一遍，渾身忍不住地顫抖着，默了半晌才道：“我是用了一條腿的代價，才換來今天的苟且偷生，但是，我的眼睛瞎了，臉也毀了，他也許是覺得我活不了啦，所以後來並沒有派人來追殺。”
儘管她沒有細說自己是怎麼逃出來的，但是看她此時的樣子，唐笑幾乎可以想象到，一定是九死一生才僥倖逃脫，對於南門靖的手段，他多少還是知道的！
而正是因爲知道，所以看着宿臻，他才更加地同情。
不過這同情也僅僅只是一瞬，如果她當初沒有答應南門靖害死聖女，也不會有今天的地步。
可是話又說回來，這樣的一個女人，怎麼能是佳溪的生母呢？
佳溪那般單純善良的人，如果知道了，她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尤其是看到她如今這副樣子，唐笑心裡針刺一般，也不知道當時南門佳溪看到她的樣子時，有沒有害怕？
聽着沒了聲音，宿臻沉默了一會兒，情緒穩定了些後，才道：“我如今不求別的，但求你們能不能讓我再見一見我的女兒，我、我知道我對不起她們，但她們畢竟是我所生，南門靖至少有一點沒有騙我，他說過，將來我們生下女兒，就取名一個‘妖’字，妖而不媚，最符合她聖女的身份！”
“只是沒想到，一下子生了兩個，第二名字還沒來得及取，不過我聽見了你們叫她‘佳溪’，南門佳溪？她是姐姐還是妹妹？我雖然眼睛瞎了，但是這麼些年我也聽說了，南疆只有一位聖女，叫南妖，聖女南妖！而那姑娘說她自己是妖兒，卻被你們的人否認了！”
“所以，她們姐妹兩個在一起是嗎？南門靖並沒有把她們分開，是這樣嗎？”
宿臻接連相問，唐笑卻一點也不想回答，眸中噴着怒火，拳頭也捏得咯吱作響，最後實在忍不住，轉過身，一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石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