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以太后爲首的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就往臘梅園走去。
經過御花園時,就看到華露領着一人正往這邊走來。
衆人自動忽略華露那做作之態,掠過她往後看去,卻見她身後女子,不過十五六歲,身着雲藍色霧裙,身材小巧,眉眼低垂,規規矩矩地跟着她就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看了眼那姑娘,轉眼看向華露問道:“這是誰?”
華露急忙拉住那姑娘,上前說道:“回太后,她是蘇靈靈,是臣妾的表妹,也是皇家繡坊的御用繡娘!”
“皇家繡坊?”聽她說着,太后似乎想起些什麼,又聽華露說道:“臣妾前幾日不小心弄髒了太后的刺繡,這兩天一直寢食難安,所以特地去求了表妹,請她替臣妾給太后繡了一幅‘金魚戲水圖’,希望太后別再生臣妾的氣了!”
華露說着,朝身後打了個手勢,宮女立即恭敬地呈上來一副上好的雲錦繡品,打開一看,還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嶽琉璃本也不懂刺繡,不過湊熱鬧看樂一眼,那繡品針腳縝密,細膩絲滑,手法絲毫不輸嶽詩雅,絕對的上上品。
太后的目光也不由地被吸引了過去,忍不住讚道:“嗯,的確不錯!”
說着,她目光又看了眼那蘇靈靈,恍然間問道:“蘇靈靈,原來是你!哀家前幾日的那個荷包也是你繡的!”
“正是臣女!難得太后喜歡,臣女倍感榮幸!”因爲那個荷包,太后還特地打賞了她,不過倒是不知道,她居然是華露的表親妹妹。
看這姑娘也確實人如其名,很有靈氣,而且一臉謙遜,看這就很聽話的那種,太后就喜歡這樣子的,於是,心裡一高興,說道:“既然來了,那正好跟哀家一起去臘梅園吧!”
蘇靈靈受寵若驚地閃了閃大眼睛,忙應道:“是!謝太后!”
命人將那繡品收好,太后正要繼續往前走,忽然又想到什麼,駐了足沉聲叫道:“琉璃……”
嶽琉璃一個哈欠正打了一半,聽到太后叫她,硬生生把剩下的半口氣嚥了回去,小碎步急忙走了過去,笑着道:“太后,臣妾在!”
感覺她聲音有異,太后回眸看了眼她,眼尖地瞥到她眸中微微含着淚花,不由擰眉問道:“你怎麼還哭了?”
嶽琉璃:“……”
她總不能說,剛剛打了個哈欠,沒有打完,硬憋回去後,把眼淚也憋出來吧!估計真那樣說,太后得氣得動手!
想了想,回道:“臣妾剛剛看了這位姑娘的繡品,覺得繡得太好了,一時間感動不已,就流下激動的淚水!”
“……”太后神色不悅地剜了她一眼,道:“身爲一個王妃,說話越來越貧,真不知道你是跟誰學的!”
嶽琉璃無趣地蹭了下鼻頭,想反駁最終又給憋了回去,笑了笑沒有吭聲。
旁邊,華露悄悄地碰了一下那個蘇靈靈,後者意味深長地擡眼看了看嶽琉璃,忽而笑容一甜,道:“凌王妃如此誇讚,臣女實在不敢當!不過,王妃若是喜歡,臣女改天可以給王妃另繡一幅!”
嶽琉璃大方地回了一句:“好啊!”
說話間,已經到了臘梅園外,過門檻時,太后朝她伸過了手,嶽琉璃還沒有所動作,華露已經快速搶在前頭,攙扶住了太后,言道:“太后小心!”
太后看了她一眼,也沒多說,任由她攙着就進了園子。
被華露擠到一旁的嶽琉璃,無語地眨了眨眼睛,乾脆直接退到了旁邊,看着那些嬪妃們,爭相往裡走去,誰都想離着太后更近一些。以期望能跟凌王妃一樣,從原來的不待見,變成現在的“還可以”。
殊不知,嶽琉璃其實也並沒有像她們這樣,費勁吃力地去討好太后,況且,她嶽琉璃能用來討好的法子,她們也學不來啊!
索性也就不跟他們爭,等着所有嬪妃都進去了,她發現,園外此時除了她,還有兩個人也正乖巧地站在那裡,不爭不搶。
凌沁月和那個蘇靈靈。
凌沁月眼睛死死瞪着華露的背影,一副恨不能上去把人活剝了的架勢,感覺到嶽琉璃在看她,適才快步走了過來,拉住嶽琉璃的胳膊,說道:“皇嬸,你看她,皇祖母剛剛明明是……”
嶽琉璃擡手阻止了她,笑着道:“淡定淡定!我都不生氣,你幹嘛氣成這個樣子!”
“我就是替你生氣嘛!”凌沁月賭氣道。
聽着二人說話,蘇靈靈回身看了過來,眼神怯怯地望了嶽琉璃一眼,說道:“凌王妃,表姐她這個人爭強好勝慣了,您別跟她生氣,回頭,靈兒送您一幅上好雲繡,但求您別生氣!”
嶽琉璃本來也沒怎麼生氣,如果因爲這種小事就處處生氣,那她早就被氣死了!
不過此時聽這姑娘一說話,她那向來很準的第六感就又來了。
按理說,這個蘇靈靈大可沒必要替華露說話,華露畢竟是皇上妃子,又正得聖寵,她討好太后也是理所當然。嶽琉璃跟她,也只有在太后這裡纔會見到,蘇靈靈這話怎麼都有點多此一舉的感覺。
本着伸手不打笑臉人的理念,嶽琉璃看着她,笑着回道:“我沒生氣!我家王爺經常跟我說,狗咬你一口,難不成你還能再反咬她一口嗎?當然,我不是說誰是狗,我就是打個比方!”
她這話一說出口,饒是淡定如冬芸,也忍不住足下一滑,心道:王爺何時說過這樣的話?主子,您可悠着點吧!
蘇靈靈也是震驚得懵了一瞬,不過聽到從她口中說出“我家王爺”四個字時,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臉頰忽地就紅了一下,忙低下頭掩飾道:“靈兒明白王妃的意思!那、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別讓太后等着急了!”
“好!”嶽琉璃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她,將她所有的小動作小神色盡收眼底後,終於明白了些什麼。
兩人前後進了臘梅園,又往裡走了很久,纔看到了太后的身影。
遠遠地,看見華露姐妹還陪在太后身邊,嶽琉璃下意識地就往另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