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牆垣外,霍鍾在出了宮發現宣旨公公往將軍府方向來時,就已經很有先見之明地派人去通知凌雲霄了。
此時再又聽到這個消息,他當時就在心裡給自家王妃默默地豎了個大拇指。他家王妃,當真是玩兒高啊!
聖旨都能造假,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當然,這會兒他可沒有功夫想這些,不敢想象等一會兒竇之要是拿着聖旨呈到皇上面前時,聖顏會是個什麼樣子!
只不過,他現在更應該擔心的恐怕是,萬一這聖旨上出現了什麼紕漏,暴露了他家王妃,那豈不是……
想到這裡,他哪裡還能再按住性子?當下“嗖”地一聲躥了出去,循着竇之的轎輦就去了。
等他緊追慢趕地到了中街時,竟意外地發現有人比他早了一步。
他詫異地閃身躲到一旁的衚衕裡,就看見竇之已經被一個黑衣人逼出了馬車,兩人正站在街頭中間交手,圍觀的百姓嚇得紛紛躲出了戰圈之外,好奇地看着。
霍鍾張眼再看這個黑衣人,身形依稀覺得有點眼熟。
正當他遲疑着要不要也遮了面紗過去幫忙時,馬車裡竇如珺也隨即飛出加入了戰鬥。
他皺了下眉頭,掀衣正想要從衣服上撕下一角遮住臉,卻見對面的房頂上又一個黑衣勁袍的男子躍了下來。同樣遮了面紗,同樣覺得似曾相識。
霍鍾當即明瞭,怕是他家王爺得知情況,率先出手了!只是看這兩個人似乎並不是一夥的,先前和竇之交手的那黑衣人見後來之人伸手去搶竇如珺手上聖旨時,想也不想便丟開竇之同去搶那聖旨去了。
之後的情況便是四個人都在搶聖旨,竇之父女一派,另外兩個黑衣人各自一派,在街上是打得火熱。
霍鍾眉頭擰了擰,正自納悶兒,卻見其中一個黑衣人好像突然明白過來什麼,身形一頓,出其不意地就幫着另外一個黑衣人脫了身。
片刻之後,兩個黑衣人成功將聖旨搶了過去,並順利脫身,竇之父女氣得是當場發飆。
那大將軍一拳打在馬車上,將其震了個粉碎,而後怒吼一聲,轉身便又朝着皇宮方向走去。
竇如珺不死心,看了看自己的父親,扭頭朝着黑衣人奔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目睹了這場混戰,霍鐘不敢久留,起身也朝着皇宮而去。
凌王府內,嶽琉璃看似面色如常地坐在矮塌上拿着毛筆寫字,其實心裡也是有點緊張的。
不一會兒,春巧氣喘吁吁地從外邊跑了進來,道:“主子,宣旨公公去了將軍府了……”
她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又一會兒,小丫鬟又跑進來了,“主子,竇將軍和竇如珺往宮裡去了……”
嶽琉璃抿了抿嘴,看她喘了口氣又道:“不過路上被截住了!”
“然後呢?”她急着問道。
春巧搖搖頭,道:“消息還沒傳過來,羅姑娘一直在盯着了!”
“她沒出手吧?”
“沒有!”
主僕二人緊張地對着話,旁邊冬芸一臉擔憂道:“主子,我總覺得這件事還是有疏漏的地方,要不我去幫忙……”
“你不要去,那個竇如珺賊得很,別讓她認出你來反倒麻煩!”嶽琉璃咬了咬下脣,纔要說話,門外又走進一個小丫鬟,稟道:“王妃殿下,唐公子來了!”
聽到這個,嶽琉璃眼睛一亮,急忙說道:“快讓他進來!”
說着,她扔了毛筆起身快走兩步到了外屋,見唐笑邁着從容的步子進來,她心裡的石頭也是落了一半。
屏退左右,迫不及待地朝着唐笑一伸手,道:“快拿來!”
唐笑看了看她攤開的手掌,又淡定地笑了笑,回道:“我沒搶到!”
“……”嶽琉璃懵了一瞬,追着他繞了一圈,看他不客氣地翹着二郎腿找了個椅子坐下,登時胸中冒火道:“唐笑,你別跟我開玩笑!看你這樣子,像是沒搶到嗎?說吧,你是不是想坑我什麼?”
唐笑擡眼看着她,笑得坦蕩蕩道:“我真沒搶到,不信你可以搜!”
嶽琉璃氣得瞪直了眼睛,三兩步就奔到他面前,見她還真的要過來搜自己身,唐笑這才笑着捂住前襟,道:“誒誒欸,王妃殿下,身份身份,矜持矜持!”
“矜持個屁!”嶽琉璃大罵一句,直接上手照着他腦袋呼了過去。
有了前車之鑑,唐笑怎麼可能還被她打到,連忙一伸手臂格擋了她這一下,同時身子一動想從椅子上躲開。
然而沒等他躲開,嶽琉璃長腿一擡,“啪”地一下就踩到了他旁邊的桌子上,攔住了他的去路,儼然一副女地痞的形象,一隻手隨後便搭到了他的肩頭上,威脅道:“你是不是還想試試被卸了雙手的滋味兒?”
唐笑被她以這樣不雅的姿勢逼在椅子上,笑容有些不自在地往後撤了撤身子,適才老老實實道:“別,王妃殿下,別衝動,聽我跟你解釋……”
嶽琉璃目光不善地瞪着他,下一句大罵還沒出口,耳邊春巧顫巍巍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主、主……”
主人倆字兒還沒說完,嶽琉璃便接茬兒道:“聽見沒?我家巧兒都知道,敢耍老孃,下一秒就把你揍成豬頭!”
她話音才落,唐笑那雙桃花眼就彎成了一對月牙兒,朝着她身後方向瞄了眼,意味深長道:“你確定?”
一般他露出這種比欠揍更過分的表情時,嶽琉璃就知道準是要壞事!
未等怒火平息,她慌忙轉過身去,而後就看到房門那邊,凌雲霄正陰沉着一張臉站在那裡。他身後跟着霍鍾,還有另外一個不認識的人!
看到這裡,下一秒動作就趕緊把腿放了下來,裙子規規矩矩捋了捋,方纔還凶神惡煞的小臉剎那間笑魘如花,看着凌雲霄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語氣甜得膩死人,道:“王爺,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臣妾差點兒被你嚇着!”
唐笑:“……”呵呵,要說被嚇着,那人也應該是他吧!這區別對待的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旁邊春巧和冬芸儼然習以爲常,默默地把頭垂了下去,假裝方纔一切都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