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一片死寂。
李洛只覺得整個人都掉進了深淵,一直往下墜,怎麼拽都拽不住。
他根本不敢去看大家的神情。
心裡的秘密就這樣被揭露出來,在他最在意的人面前。
他知道自己不對,不該對朱媛媛產生那樣的感情,但感情的事誰又能控制的住?
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但他自認從沒有做半點不該有的行爲,他一直剋制着自己,只在心裡默默的想念着。
現在,連這點自由,這唯一的一點安慰都要被剝奪嗎?
原本的純潔美好,現在成了大家眼中最不恥的心思。
大家集體失語,被這個真相震驚到無以復加。
朱媛媛默嘆了一口氣,她知道這時候,她不應該站出來,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不忍看到李洛孤立無援,那樣悲愴,那樣絕望。
朱媛媛目光沉靜地看着冷笑得意的康妍兒,語氣平和道:“我知道你最恨我,因爲我哥的緣故,因爲太子的緣故,你覺得如果不是我出現,也許現在成爲太子妃的人就是你。”
“你恨我至深,我能理解,畢竟太子退婚後娶的是我,你習慣性的把我當成敵人,不管出了什麼問題,都習慣性的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現在,我終於明白李洛的苦衷,你知道他重感情,敬重太子,珍惜與我哥的友誼,所以,你給他按上這樣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吃定了他,折磨他。”
康妍兒要辯解,可朱媛媛不容她開口:“你用你的無端臆測,利用李洛性格弱點,把李洛逼上了絕境,你很聰明,知道這種事從來都是說不清楚,越描越黑,時至今日,我才發現,康妍兒,你真的是一個毒婦。”
朱媛媛目色一寒:“而且是一個愚蠢的毒婦,你始終不肯放過我,正好證明你心裡始終放不下太子殿下,所以,你不能好好地對待李洛,其實你心裡真正喜歡的人,一直一直都是太子,對不對?”
“你……你胡說。”康妍兒沒想到朱媛媛倒打一耙。
李澈也傻眼,怎麼又跟他有關了?
“是我胡說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多次偷偷的躲在遠處看太子殿下,看到這一幕的人可不止我一個,康妍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朱媛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弄點桃色緋聞,她不會麼?小菜一碟。
你怎麼對付我,我就怎麼對付你。
姚皇后從來都是跟朱媛媛不對盤,但現在,她必須和朱媛媛統一戰線,維護李洛的聲譽。
姚皇后憤怒道:“妍兒,本宮就知道你對洛兒去邊境找太子的事耿耿於懷,洛兒是爲了兄弟情,到你嘴裡就成了不堪的心思。妍兒,本宮對你失望透頂。”
皇上聽到這,心裡已經清楚幾分。
自己這個兒子什麼脾性自己清楚,耿直,不知道拐彎,一身正氣,重情重意,說實在話,若是這次澈兒沒回來,他是打算把太子之位給洛兒。
洛兒雖不及澈兒,但好過灝兒。
要說洛兒會對自己的嫂子動心思,他是不信的。
就是真有,他也不能讓這件事傳揚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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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冷冷地看着手足無措的康妍兒,剛纔康妍兒的得意勁,眼底的那種惡毒的笑,他是看的一清二楚。
這個女人,的確配不上洛兒。
“皇后,這件事,你說怎麼處置?”皇上讓皇后自己解決,畢竟康家是皇后的親戚。
他可不想面對威武侯的質問。
姚皇后是恨鐵不成鋼,如果可以,她都想保住康妍兒王妃的地位,畢竟是自家親戚,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她再偏向康妍兒。
自己兒子要緊。
“母后,父皇,你們不要聽朱媛媛這個賤人胡說八道,她是故意栽贓陷害,臣媳並沒有對太子殿下有什麼非分之想,臣媳真的沒有……”康妍兒哭囔道。
說她惡毒,朱媛媛纔是最惡毒,無中生有,陷害與她。
姚皇后面無表情,冷聲道:“你自己胡說八道的時候,可有想過洛兒的委屈?你栽贓陷害,潑人髒水的時候,可有想過自身是乾淨的?”
“本宮早就勸過你,你再喜歡太子,再心有不甘也沒用,誰讓你自己不爭氣?看來,你是壓根就沒把本宮的勸聽進去,也壓根沒想跟洛兒好好做夫妻。”
“你只是做不成齊王妃,想要死守着趙王妃的頭銜,你當洛兒是什麼了?”
“本宮今日才知道洛兒心裡有多苦,有你這樣的王妃,實在是洛兒最大的不幸。”
康妍兒面如死灰,怎麼也不敢相信皇后會說出這樣的話。
“母后,臣媳沒有……沒有……”康妍兒無力的辯白着,心中充滿了絕望。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大家心裡都清楚。妍兒,你心不靜,貪念太多,以後就去惠安堂好生靜修吧!”姚皇后絕情道。
必須讓她去庵堂,省得她這張嘴管不住,到處亂說。
康妍兒徹底絕望。
她是拼着魚死網破的決心道出了李洛的秘密。
結果,魚死了網還是好好的。
最終倒黴的只有她一個。
“我不服……你們皇家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康妍兒聲嘶力竭的喊道。
委屈的悲憤的淚水止不住的淌。
淑妃娘娘冷笑道:“臣妾今日總算是長見識了,趙王說的沒錯,趙王妃,哦,不對,現在你已經不是趙王妃了。康妍兒,你還真是會爲自己找藉口。你的意思是皇上皇后處事不公麼?”
皇上慍怒道:“如此惡婦,豈能爲皇家媳婦,就按皇后所言處置,高公公,即刻命人送康妍兒如惠安堂,告訴主持師太,沒有宮裡的旨意,不許任何人探望。”
皇上比皇后更狠,因爲他已經看清了康妍兒的心思,豈能容她抹黑皇家顏面。
康妍兒這才真的怕了,跪怕到李洛腳下,拽着他的衣襬苦苦哀求:“王爺,臣妾知道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王爺願意娶誰就娶誰,臣妾絕不會再有半句怨言,王爺……饒了臣妾吧!”
李洛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幽深的眼眸裡沒有一絲感情。
他承認走到今日這一步,他也有責任,他始終沒有好好對待過她。
但,究其根本的原因,還在於她自己,她自己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讓他如何親近的起來。
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在她不顧一切的說出他的秘密後,就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