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瞳正走的鬱悶,這一路除了看到給自己行禮的各種人物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特色,她懷疑這個老嬤嬤是不是存心給自己挑一條沒意思的路走着,這麼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爺,康寧宮的路是不是太長了點?咱們可以用飛的嗎?”
“這裡是皇宮,你還當着是在自己的家中不成?現在沒什麼大事,怎麼可以隨便飛呢?你若是敢那麼做,一定會被人當做刺客的。嬤嬤雖然走的慢一些,也是常情,康寧宮就要到了,你忍者便好了。”
走在前面的嬤嬤許是聽到了剪瞳的抱怨,回過身行了禮說道:“太后是個喜歡安靜的人,仁壽宮距離妃子住的地方太近,太后說自己並非是皇上的親生母親,住在那裡怕是不妥帖,康寧宮離佛堂很近,沒事太后可以唸經禮佛。”
剪瞳癟癟嘴,唸經禮佛,怕是虧心事做的太多了吧?旁邊有個佛堂震着,也省得那些孤魂野鬼什麼的找上門來索命。
“見過安王爺安王妃。”
恩?剪瞳聽到這個問好方式覺得有點不同,一般不是直面的,都跪下來不說話,正撞上的說的都是“參見安王爺安王妃,王爺吉祥王妃吉祥”,這個人倒是說的挺不一樣的。
上官文只是拱了拱手,“小王少在宮中走動,不知道這位是……”
嬤嬤在一旁行禮,“給陸昭儀娘娘請安。”
“嬤嬤起來吧。王爺跟本宮也是舊相識,不過是太久沒有聯繫,有些生疏了。皇上已經承繼大統,本宮承蒙不棄,如今已經是昭儀了,多謝王爺的引薦,才能讓本宮有今日的榮寵。”
“娘娘的福分是上天給的,與小王有什麼關係?瞧着娘娘的樣子,像是有孕在身,恭喜娘娘了。”
“王爺真是客氣。希望能夠借王爺的吉言吧,本宮還要去皇后那裡請安,怕是不能多說了,王妃若是得閒,去我那裡坐坐也好。”這句邀請不過是敷衍的話,陸昭儀說完了就走了,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等到她走遠了,剪瞳才問道:“那個人是誰?看樣子與你似是認識的,我怎麼沒有印象?”
“原來是府中的人,後來被皇上瞧上了,本王就給了皇上,哪裡想到會有如今的福氣?你在王府中除了描雲,還曾記得幾個丫鬟?”上官文點出了人家的出身,卻沒有說人家的名諱,這並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他也無法在此刻跟剪瞳說清楚陸昭儀從前是在府中做什麼差事的,這些話若是說了,回頭怕是自己要被人忌恨了。
原來出身就是個丫鬟啊!虧得方纔的傲慢樣子,自己還以爲是個什麼來頭的大人物呢!剪瞳把臉轉到一邊,知道這裡是皇宮,自己不能輕易的說話,爲了防止自己忍不
住吐槽,她只能找一點別的東西過來給自己分散注意力,好在壽康宮已經不遠了,要不然自己非鬱悶死。
到了宮門口,嬤嬤回過身來,對着兩人說道:“請王爺王妃稍等,奴婢這就進去稟報。”
不是吧?明明是她自己找他們過來的,現在居然還要讓他們等着?這是什麼道理!剪瞳揉了揉自己的腿,虧得自己走了這麼長的時間,都被宮裡複雜的道路給繞暈,結果到了門口還要等,這個太后的架子也真大。
“你這是怎麼了?”
“不過是覺得有些暈。”
聽剪瞳這麼說,上官文也有些擔心,“可是身子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擺了擺手,讓對方安心,自己沒有什麼事情,“我只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情,你說剛纔那個陸昭儀,肚子有幾個月了?”
“你關心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問問而已。”剪瞳瞅着那個肚子,若是單胎,該是五六個月的樣子,現在是五月中旬,弄不好那個孩子還是國葬期間有的,即便不是國喪,在先皇並重的時候,身爲皇子的人還在跟人滾牀單是不是不太好啊!虧得陸昭儀自鳴得意,還想着母憑子貴,現在最好對天祈禱這是個公主,若是個皇子,怕是皇上都跟着說不清了。
“兩位久等了,太后娘娘請兩位進去呢。”
跟着嬤嬤進了小廳,太后已經在上面坐着了,見他們進來,擦了擦自己的脣角,“不必多禮了,都是一家人,坐下便好了。來人,上茶。”
剪瞳也沒客氣,直接找個椅子坐下,連一聲謝謝都沒說,端詳了一下太后的面色,覺得沒有什麼大問題,不知道爲何那個公公會那麼說,難道是太后故意的?想到這裡,剪瞳忍不住問一些,“聽聞太后娘娘身子不適,如今可好了嗎?”
太后看了她一眼,咳嗽了幾聲,“時好時壞的,太醫也說不出來什麼,倒是讓你費心了。”
上官文也跟着說道:“皇上很惦念太后的病情。”
“皇上並非哀家親生,卻待哀家極好,平素政務已經很繁忙了,難得的掛念着哀家的病症。”這些話說完了,太后停了一下,對着下人們說道:“你們都下去吧,哀家有些話想要跟他們單獨聊聊。”
剪瞳心想着重頭戲總算要來了,也不枉費自己辛苦等上一場,不知道今日太后要跟自己說些什麼,怕是其他的話題太沉重,自己反而無法把梅因的事情給說出來,此刻不如先開口。“太后娘娘,葉尋受人所託,有個不情之請。”
聽到葉尋兩個字,太后微怔了一下,被剪瞳看在眼中,今日的談話果真是爲了聞人氏啊。
“安王妃請說。”
“太后定然是知道梅因小姐的,如今她已經殞命,遵從賢王的意願與賢王合葬。今日便是她的頭七,只是按照皇族的規矩,合葬已經是破天荒的事情,怕是很難給梅因燒頭七。葉尋跟梅因姑娘也算有些接觸,覺得她是天下少有的奇女子
,不忍心死後連頭七都不能燒,想請太后一個恩典,就當做是我與王爺想要去看看賢王,順道給梅因少了頭七可好?”
梅因。太后自然曉得梅因便是蕭瀟郡主,她與賢王合葬的事情也是太后促成的,皇上雖然沒用問什麼原因,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這頭七按說是應該燒的。“也好,林兒能夠被你們惦記着,也是一種福氣。你們若是想要去,哀家讓人說一聲便好了。”
“多謝太后娘娘。”
太后撥弄着自己的茶杯蓋,鮮明的撞擊聲在突如其來的沉默中顯得異常明顯,直到最後的一聲悶響被收在了密閉的空間之內,剪瞳便知道太后是要說話了。
“這件事說完了,哀家還有一件事要與王妃說說。哀家不是想要爲自己辯白什麼,只是實話實說,希望安王妃能夠耐心聽完。”
“葉尋定當洗耳恭聽。”
“你是聞人葉尋,是哀家萬萬未曾料到的,哀家說的事情與你的身世有關,想來你是早就清楚的。每個人都站在不同的角度上,所以註定做出來的選擇也是不同的,哀家沒有指望你寬宏大量的原諒,不過是想要把事情講給你聽而已。猜到的東西再多,不是犯人自願親口說出來的,也是沒有什麼用的。”
剪瞳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一邊,她的確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仇恨能夠讓太后做出來這樣的選擇。在白素與太清宮衆人的口中,剪瞳得不到聞人氏惹禍上身的緣由,她只想知道爲什麼,難道就因爲三大世家嗎?他們是謀反了,還是政變了,他們是殺人放火了,還是十惡不赦了?下手也就罷了,爲何是這樣的狠手,殺人也就罷了,爲何還要滅人家全族!
想到這裡,剪瞳的眼眶都不由得紅了起來,即便不是自己的家人,也不能被人這樣殘忍的屠戮!她跟上官文都不在說話,只聽着太后一段一段的說下去。
“三大世家是國中舉足輕重的家族,他們的祖先跟太祖是結拜兄弟,後來太祖登基,給了無數的特權,他們也好像被傳的神乎其技,每個世家都有自己特別的地方,這些說不清的力量會讓皇族覺得危險。而三大世家從未明確的解釋過,自己到底擁有什麼力量。後來經過長久的發展,三大世家都在不同的領域,樹立了自己的絕對威信,在皇族看來,擁有神技的家族本來就很危險,更何況他們開始涉足到各個領域,無論是江湖、經濟還是信仰,他們不涉政,卻關係着國家的走向。”
“或許你覺得這沒什麼,但是皇室的人不這麼想。每個皇帝都想要除掉三大世家,哪怕只是重挫也好,沒有皇帝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國家捏在別人的手上。先皇一直有這樣的心思,不過缺少力量的支持,再加上他畏懼世家不可知曉的力量,所以遲遲沒有動手,直到聽說百里家與聞人氏即將聯姻。他認爲這是一個開端,只要他家聯姻了,很快就會三家聯姻,如果本來實力已經不容小覷的三大世家又因爲婚姻的關係聯繫更緊密,那麼皇室就真的危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