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說,莽域也有暖陽,以前的桑西定然嗤之以鼻。
他們自從被迫爲奴後,整日不是被毒打謾罵,便是被賣來賣去,又或者是在沒日沒夜的搬運煤石。
可今日,光暈之中,有個女子對他笑的那般溫暖。
她的雙眸又圓又大,黑亮的色彩帶着純粹的自然,沒有一絲狡詐。
還有那花瓣一般的嘴脣,帶着暖暖的笑意與淺淺的梨渦,猶如春風吹來。
這……是他在做白日夢麼?
要不然,爲何他如此幸運,居然能看見記憶中,姐姐那般溫暖的笑容?
凌瑞雪見桑西依舊在愣神,不由眉頭微蹙。
難道是阿花將他嚇呆了?
心頭微微愧疚,凌瑞雪也不等桑西伸手,直接上前,將他扶起。
“那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桑西依舊在發楞中,只覺得女人的力氣奇大,扶起他的那兩隻手臂,十分沉穩。
只是……他被撫起來了?!
瞳孔驟然收縮,桑西猛然倒抽口氣,徹底回過神來。
他下意識雙手摸摸自己的身體,唯一的意識就是
他還活着!
至於在場看熱鬧的衆人,卻是被凌瑞雪這一出搞亂了。
有人大着膽子,在人羣中低聲問:“域主夫人,這些人可是逃奴,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處置?爲什麼要處置。”
凌瑞雪笑眯眯的看向桑西,理所當然道:“他們響應我夫君的號召,率先前來報名,這是勇氣可嘉。我嘉賞他們還來不及,爲什麼要處置他們?”
說着,她看向桑西,俏皮的吐吐舌頭。
“抱歉,阿花比較調皮,傷到你了。等你呆會報完名,我讓朱大夫給你看看傷。你放心,朱大夫醫術很厲害的,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凌瑞雪自來熟的說着,又對桑西身後,那些傻眼的奴隸柔聲說道。
“大家也都是來報名的嗎?我很感謝你們支持我夫君的工作啦。來,在這裡排成一排,報名吧。”
話音落地,在場的人頓時就不幹了。
“域主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在莽域,這些逃奴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是啊,對於這些沒用的臭蟲而言。我們養着他們都不錯了,居然敢逃跑,這樣的人誰敢留在身邊?”
“就是,域主夫人。您乃一介女流,心軟可不成。這逃奴當殺的規矩,可是一直以來就有的。”
大家話裡話外,看似在勸說凌瑞雪,但其中的諷刺意味,昭然若揭。
那些奴隸,更是互相靠攏,警惕的看向四周,似乎隨時要抓住時機,逃出去。
但凌瑞雪是誰,耍嘴皮子功夫,除了敗在君逸天下,還沒有繞不過去的人。
她下巴微擡,抿脣一笑。
“大家稍安勿躁,我很高興,你們遵守莽域的規矩。但是,我這也是在遵守規矩啊。”
凌瑞雪笑眯眯的指了指,域主府外的牆壁上,貼的那三條法令的榜文。
“這三條法令是我夫君親自定的,其中不可一條,可是說的很明確,不準隨意鬥毆。這些天,相信你們也看出來了,我夫君乃是鐵面無私之人。”
說起‘鐵面無私’,衆人頓時不吭聲了。
甚至於,有的人在聽到凌瑞雪說起君逸天時,還下意識的後退半步。
可見,這段時間,君逸天給衆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凌瑞雪心中偷笑,面上卻不露分毫。
“所以說,我如果殺死他們,我夫君定然不會顧及情面,到時候連我也會懲罰的。再說了,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是不會做出這種違法的事噠。”
她黑眸婉轉,笑盈盈的掃向衆人。
“如果大家非要殺死他們,那就來吧。不過,可不要指望我幫你們說情哦。畢竟,我夫君發起火來,我也很怕的。”
凌瑞雪說完,腦子靈光的小東直接及其配合的手掌一揮,讓侍衛緊緊盯着衆人。
似乎,若是有人在場殺死奴隸的話,便會立即將他抓捕。
剎那間,衆人沉默不語。
不過是一羣逃奴,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可不會爲了殺幾個奴隸,去招惹新域主。
只是沒想到,這看上去天真無害的域主夫人,也並非簡單的角色!
卻在這時,桑西擡起頭,定定的看了眼凌瑞雪,然後快速走到桌前。
“是在這裡排隊嗎?”
凌瑞雪趕緊點頭如小雞叨米:“對對,就在這裡排隊。”
嘻嘻,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她還愁後面無人報名嗎?
凌瑞雪重新回到座位,笑眯眯的在報名表上,寫下桑西的名字和年齡。
果然,在寫完桑西后,後面的奴隸也都跟着排起隊來。
凌瑞雪下筆飛快,一個個將大家的名字和年齡記下。
其中,就連幾位瘦骨嶙峋的老嫗,她都沒有拒絕。
當然,託這羣奴隸的福,其他人不管是爲了看熱鬧,還是真的有那份心思。
陸陸續續的,隊伍有人走,有人來,竟排了長長一隊。
凌瑞雪刷刷的紀錄着,感受到筆尖遊走,寫下一個個名字,她心中充滿豪情。
這些人都是她和君逸天的責任,他們要一步一步,慢慢將莽域,打理成一座真正的大域!
這一日,凌瑞雪統計的手腕都酸了,一共有三百零五人報名。
也許是因爲凌瑞雪從頭到尾,態度都十分和善。這其中,居然有幾名女子,也都陸陸續續參加了。
這一晚,凌瑞雪抱着滿滿的人名單,雙眸全是興奮。
“君逸天,你快看,今天有好多人報名呢。”
“嗯。”
君逸天淡淡掃了眼名單,便邪笑的上前,攬住凌瑞雪。
“娘子很高興?”
“那當然啦。”
凌瑞雪靠在君逸天懷裡,笑容滿滿。
“君逸天,你打算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怎麼集訓這些人?”
“怎麼,娘子對這些感興趣?”
“當然啦。這麼多人報名,後面肯定會有些人淘汰啦。但是我覺得,既然大家都報名,不管他們是什麼目的,都是讓大家相信我們的第一步。”
凌瑞雪滔滔不絕的說着:“我覺得,這一個月的集訓,完全可以不要那麼單一。”
“哦?”君逸天眼眸一下子就亮了。
他的野貓兒,果真讓人意外。
若非,她的想法,與他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