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七隨着君莫黎走下了馬車,她擡起了頭來,深吸了一口氣,就連外面的空氣,都要比黎王府的清新。
她可不願做一個被困在“鳥籠”之中的金絲雀,深宅大院之中的女子,因爲沒有其他的業餘生活,纔會各種勾心鬥角的算計,只是爲了爭奪一個男人的愛,這種生活不是鳳七七想要。
鳳七七擡頭看着提刑司的門牌,然後擡腿便要走上臺階。
“咳咳。”
忽然,鳳七七的身後傳來了君莫黎的咳嗽聲。
鳳七七聞聲,微微地蹙了蹙秀眉,然後轉過了身子,看向了身後的君莫黎,她一臉無奈地走到了君莫黎的身後,揶揄道:“我知道、我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留在你的身邊嘛!”
說罷,鳳七七便耷拉下了腦袋,站在了君莫黎的身後不再說話,安靜地跟在了君莫黎的身後走進了提刑司之中。
京城之中一而再地發生了人命案,提刑司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百里齊等人自從捱了罰,提刑司的人手就更不夠了。
百里齊即便是身上有傷,但卻依舊沒有休息,他剛剛從提刑司之中走了出來,正瞧見了君莫黎和鳳七七,百里齊雙手抱拳,恭敬地說道:“卑職參見黎王殿下。”
說着,百里齊將目光挪到了鳳七七的身上,然後點了點頭。
鳳七七報以微笑點了點頭。
君莫黎擡起了睫眸,目光疏淡地看了一眼百里齊,淡淡地說:“你們大人呢?”
“回王爺,大人正在卷宗室內等您。”百里齊道。
君莫黎頷了頷首,便帶着鳳七七朝着提刑司的卷宗室而去。
易青人正在翻看着卷宗,忽然聽見了腳步聲,便知道是君莫黎來了,他連忙放下了手中的卷宗,走了出來。
“黎王殿下……”當易青人看見了鳳七七之後,面色有些異樣,可因爲君莫黎在場,易青人卻也不好和鳳七七多說什麼。
瞧着鳳七七的雙手被包裹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易青人深深地皺了一下眉,“七七,你的傷……”
鳳七七笑了笑說:“已經不打緊了。”
易青人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副招牌式的笑容,說道:“沒事變好,幾日前,我因些公務外出,也是今日一早纔回京的,所以纔沒有去看望你。”
鳳七七頜了頜首,莞爾道:“都是些小事,不要緊。”
寒暄了一陣,易青人引着君莫黎和鳳七七來到了正廳之中,對於幾日前所發生的事,易青人早就已經知道知曉,可其中的細枝末節,還沒有調查出來。
龐府被滅門一事,已經成爲了懸案,調查了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任何的線索,而現在李尚書府之中又發生了這樣的事……
“李威冉本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因爲是李唐春的孫子,欺男霸女也無人敢管,這個燙手的山芋交給你,也是爲難你了。”
君莫黎眉心微蹙,沉吟低沉地說道。
落座之後,有婢女上了茶,易青人端起了茶盞,輕飲了一口,將茶盞擱在了一旁的桌案上,擡起了雙眸,看向了君莫黎,說道:“按照黎王殿下的豐富,卑職已經在調查了七日之久,可是其中卻沒有半點頭緒。”
君莫黎聞言,微微蹙的眉頭變得愈發地深邃了起來,略微沉吟了片刻,他微微地眯了一下眸子,然後側目瞥了一眼鳳七七,“當時你爲何會和李威冉發生爭執?”
鳳七七蹙了蹙秀眉,將事情的經過告知給了君莫黎和易青人知道。
“哼!”易青人聽聞了鳳七七的話之後,不禁冷哼了一聲,怒聲說道:“天子腳下,李威冉光天化日強搶民女,視大晉國的法度於不過,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鳳七七費勁巴力地拿起了一塊棗泥山藥糕,放進了嘴巴里,一邊咀嚼一邊說道。
君莫黎瞥了鳳七七一眼,瞧着她的吃相,君莫黎從袖口當中拿出汗巾,扔在了鳳七七面前的桌案上,“慢些吃。”
“呵呵。”鳳七七笑了笑,嘴巴里頭噴出了點心渣,然後擡手摸了一把嘴巴,說道:“不要在意這些小節,我們繼續討論案情。”
易青人的脣角扯出了一抹淺笑,雙眸彎成了弦月狀,饒有興致地看着鳳七七,瞧見了鳳七七朝着他點了點頭,易青人斂回了目光,對鳳七七問道:“對了七七,你當時爲何會出現在那條貓兒巷裡?”
鳳七七喝了一口茶,讓嘴巴里的點心不至於噎到自個兒,隨後她將茶盞放下,擡起了睫眸看向了易青人回答道:“是有人引我去的。”
“哦?!”
君莫黎和易青人同時出聲,然後異口同聲地對鳳七七問道:“這你爲何沒有說?”
“你們也沒有問啊。”鳳七七很是無辜地眨了眨雙眸,說道:“我白天和李威冉發生了爭執之後,六哥便和我去了怡紅樓,我們喝了不少酒,後來六哥擔心李爾嫣會發現他不在逸王府,便現行離開了……”
說着,鳳七七稍稍地頓了頓,凝眉看向了君莫黎,“說到底,這件事還要怪你。”
“怪本王?!”君莫黎疑惑地看向了鳳七七。
鳳七七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如果不是因爲你,讓我留在黎王府,我那天晚上便留宿在怡紅樓之中了,也就不會發生這件事情了。”
君莫黎的面色一沉,白了鳳七七一眼,說道:“若是歹人有心,就算是你留宿在怡紅樓之中,他們也會想方設法將你引出來。”
鳳七七撇了撇嘴,“不過,我當時並沒有上當,及時懸崖勒馬,並沒有追趕引我之人。”
說着,鳳七七蹙了蹙眉頭,沉吟了起來,回想當晚的之末細節,然後擡起了睫眸,說道:“我當時並沒有去追趕,而且很快地離開了貓兒巷,但是,我撞到了一個婆婆,她扭傷了腳踝,因爲婆婆是出來爲她的老伴兒抓藥的,我便送婆婆去了位於西城門不遠的家中。”
“西城門和貓兒巷的距離,一來一回要個把個時辰,也就是這段時間,你是有時間證人的!”易青人面色一喜,“若是如此,七七便可以脫罪了。”
“呵!”君莫黎冷笑了一聲,聲音疏淡地說:“只怕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爲什麼會這麼說,只要我們找到那個婆婆,一切就可以不攻自破了。”鳳七七側目看向了君莫黎說道。
易青人點了點頭,“不錯。”
可是,君莫黎卻在這個時候,對兩人潑了冷水,“依本王看來,只怕也是徒勞的。”
“是不是徒勞,見到了婆婆自然就知曉了。”
言畢,鳳七七直接站了起來,對兩人說道:“走,我帶你們去找她。”
君莫黎疏淡而銳利的目光,掠過了鳳七七,她不相信自己的話,那就只有讓她眼見爲實了。
隨即,鳳七七一行人,便離開了提刑司,上了君莫黎的馬車,朝着西城門而去。
鳳七七下了馬車,一眼就找到了那個婆婆的主的民居,她擡手一指,說道:“就是那裡。”
這是一間看着不起眼的民居,門口還有一顆大槐樹,鳳七七記得,當時她還坐在大槐樹下石墩子上休息了片刻後才離開的。
易青人隨着鳳七七跑到了房門前,擡手叩響了房門。
片刻之後是一個男子出來應的門。
“吱呀。”
木門緩緩打開,當男子看見了易青人和鳳七七時,稍稍地楞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你們找誰啊?”
“請問,是不是有一個婆婆住在這裡?”鳳七七開口問道。
男子皺起了眉頭,搖了搖頭說:“在下家中就只有妻兒,家母在三年前過世了,並沒有什麼婆婆了。”
聞言,鳳七七和易青人同時一怔,易青人側目看向了鳳七七,問道:“七七,你可有記錯?”
鳳七七深深地皺着眉頭,看了看門口的大槐樹,沉聲說道:“我並沒有記錯,婆婆家的門外的確是有一顆大槐樹的。”
“敢問這位小哥,可有在七日前,見過這位姑娘?”易青人換了個方式,對男子問道。
男子皺起了眉頭,上下地打量了一番鳳七七,然後搖了搖頭說:“我並沒有見過這位姑娘,而且我和賤內外出省親已有半個月的時間,是昨日纔回的京城。”
“昨日回的京城?”易青人倏地瞪大了一雙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視着鳳七七。
若是這麼說來,那當時鳳七七送到這裡的婆婆又是何人?
男子又問:“你們到底是要尋找何人?”
這時,李夙推着君莫黎的輪椅上前,淡淡地對男子說:“對謝小哥,我想我們是找錯了。”
說着,君莫黎將目光落在了鳳七七的身上,沉聲又道:“現在,你應該知道,剛剛本王爲何會說是徒勞了吧。”
鳳七七貝齒輕咬脣瓣,站定了良久之後,方纔擡起了頭來,看向了君莫黎,沉吟道:“難道這一切都是爲了引我入局嗎?”
君莫黎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有人精心策劃,自然是不會錯過任何的一個細節,他們這麼做,就是讓你沒有時間證人,爲的便是讓你在這幾個時辰之內,沒有人知道你的去向,從而更加能夠坐實,你在李威冉死亡的這段時間之內,是有作案的可能。”
鳳七七聞言,面色變得更加難看了起來,她將眉頭緊皺成了麻花狀,站在了原地良久之後,方纔沉吟道:“可是當時我並沒有去追引我之人……”
“或許,那個人並不是爲了引你入局,如果說,他從一開始就是想要讓你趕快離開呢?或許,一切就都能夠說得通了。”
君莫黎擡手,讓李夙停了下來,側目看向了身後的鳳七七,淡淡地說:“若是那個人是好心,不想要讓你和其他人接觸,本王看來,他或許並無惡意。”
聽聞了君莫黎的話,鳳七七倏地一怔,當時按照她和那個人之間的距離,那個人就算是第一枚暗器沒有能夠打中自己的話,第二枚和第三枚,按理說也不會失手的,可是那個卻並沒有襲中自己。
難道,真的是如同君莫黎所說的這般,他是爲了不讓鳳七七靠近貓兒巷,想要讓她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