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夙羽面帶微笑,其身上一襲玄色的錦袍罩體,瀲灩一身驚華,鳳七七擡起了眼皮兒,瞥了一眼君夙羽,不得不說,他的那張標誌性的混血兒的臉,實在是太有殺傷力了。
好在鳳七七這段時間見過的帥哥也算是不少了,如若不然的話,只怕鳳七七早就要化身爲狼,一下子就要撲上前去了。
君夙羽稍稍地側過了身子,擡手朝着怡紅樓當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須臾,便有三明身着大晉國服飾的男子,跟在了君夙羽的身後,走進了怡紅樓。
這三名男子,雖是大晉國的打扮,可面向卻如金國佳麗一般,充滿了異域風情,這三人談不上好看,但卻也不俗。
“三王兄。”君莫黎轉動了輪椅,徑直地來到了君夙羽的面前,稍稍地底下了頭,脣畔含笑輕聲地喚道。
君夙羽頷了頷首,莞爾道:“七王弟,這次辛苦你和七七了。”
鳳七七一臉笑意迎了上來,輕輕地揚起了手中的帕子,清淺一笑說:“三哥何須跟我們客套,咱們都是自家人不是。”
“夙羽,這兩位是……”其中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男人,舉步上前,停至在了鳳七七和君莫黎的面前,啓脣問道。
君夙羽擡手,指向了君莫黎,側目看向了男人,介紹道:“舅父,這是我七王弟,名喚莫黎,這位是這怡紅樓的老闆鳳七七,乃是我七王弟未過門的妻子。”
“參見黎王殿下,黎王妃。”耶律北齊雙手抱拳恭敬地說。
“多年不見,耶律大人還是一如往昔風采依舊。”君莫黎的脣角噙着一抹淺笑,耶律北齊點了點頭,輕聲地說道。
耶律北齊笑着點點頭,側過了身子,吩咐道:“翰元,達銳,給黎王殿下請安。”
“是。”
兩人異口同聲地應答。
“耶律翰元、耶律達銳,參見黎王殿下,黎王妃。”
“兩位免禮。”君莫黎淡淡地說。
說着,君莫黎很是自然地挽起了鳳七七的手,脣角微微上揚,側目看向了鳳七七。
當鳳七七對上了君莫黎的雙眸之時,不禁由衷感嘆,他可真是好演技啊,明明是一個寡情薄倖的主兒,還偏偏要在別人的面前演地有多恩愛。
“呵、呵呵……”鳳七七配合着君莫黎,可笑容還是有些尷尬,“鳳七七見過幾位大人,今兒便由我們怡紅樓來招待幾位,如若有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海涵。”
耶律北齊環視怡紅樓,他微微地蹙了蹙眉,眸光之中略微有些不解地看向了鳳七七,問道:“黎王妃可是去過西域?”
“還是瞞不過大人的眼睛,早年間我外出遊歷之時,的確是去過西域,略微曉西域風情的裝扮和擺設,在大人的面前班門弄斧了。”
鳳七七所表現出來的全然不似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老鴇子,反而卻像是大家閨秀應有的表現。
這讓君莫黎和君夙羽不禁同時看向了鳳七七。
鳳七七眉梢微微地一挑,脣角扯出了一抹淺薄的笑容,她輕揮衣袖,朝着後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王爺、大人,請隨七七前來。”言畢,鳳七七盈盈地轉過了身子,折纖腰以微步,娉婷嫋嫋地朝着後院走去。
鳳七七特意讓小桃紅和無雪準備了三間上房,規格雖然不及牡丹亭,但卻是按照西域的風格裝飾的。
“三位遠道而來,定是舟車勞頓,不如先在上房休息片刻,待鳳七七準備一桌上好的酒菜,以供三位大人和王爺敘舊。”鳳七七欠了欠身,向後倒退着退出了房間之中。
耶律北齊環視房間,極爲滿意地點了點頭,早年間他曾出使西域,對西域的異域風情極爲喜歡,現在住進了怡紅樓當中,難免會回想到當年的時光。
不一會兒的功夫,鳳七七便推開了房間,身後跟着身着異域服裝的夜鶯和夜螢兩姐妹,她們手中託着琉璃托盤,其上放置着夜光杯。
夜鶯將托盤放在了紅木圓桌上,鳳七七舉步上前,莞爾道:“葡萄美酒夜光杯,這西域的葡萄美酒自然是最適合此時的氣氛的。”
她稍稍地側身,身後的夜螢將一壺葡萄酒,擱在了桌案上。
鳳七七就像是一個小服務員似的,端起了救護,按照先客後主,爲每個人斟滿了他們面前的夜光杯。
君莫黎端起了夜光杯,微微地挑了一下眉,脣角噙着一絲帶着玩味兒的笑,一瞬不瞬地望着鳳七七。
彷彿是想要對鳳七七詢問,這些東西,你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鳳七七的臉上揚起了一抹充滿了得意的笑,她在放下酒壺之時,俯身在君莫黎的耳畔輕聲地說:“早前我和六哥在烈王府中胡鬧,我恰巧見四哥的府中有些葡萄酒,便求了四哥送給我,本想是留下自個兒享用的,卻不曾想,今兒便宜了你們。”
言畢,鳳七七擡起了眼皮兒,朝着夜鶯打了個眼色。
夜鶯頷首,轉身走出了房中,片刻之後,一衆充滿了異域風情的金國美人兒們,一個個端着托盤,將一道道西式的餐點端上了桌。
“請諸位享用,稍後,我還準備了特別的節目,爲歡迎遠道而來的貴賓。”
鳳七七輕輕地一揮手,一衆金國美人兒們,便魚貫而出,離開了房間之中。
她很識大體離開了院落之中,並只留下了夜鶯和夜螢兩姐妹在門外伺候着,自個兒便帶着一衆姑娘們,前往了怡紅樓的正廳,等待着今兒晚上上揚一場絕妙的異域風情晚會。
鳳七七的宣傳手法果真是奏了效,前兩日麗春院揚言有金國佳麗,可還沒等京城之中的土豪們瞧見,麗春院便被查封了。
今兒一早,滿大街都在宣揚,今日怡紅樓將上眼一場異域風情的宴會。
那些腦滿腸肥的土豪們,早早得便將轎子停在了怡紅樓外,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怡紅樓外便已經是大排場龍。
“呵。”鳳七七微微地眯了眯雙眸,一手輕撫美人髻之上步搖的流蘇,一手輕搖着團扇。
“七姑娘,您的法子過着奏了效,今兒晚上定會賺得不少。”小桃紅湊到了鳳七七的身邊,笑盈盈地說道。
“那還用你說。”鳳七七扯了扯裙幅,眸光緩緩地從人龍之中斂了回來。
她勾脣一笑,彷彿看見了大把大把的銀子,揣進了自己的荷包當中。
憑藉今晚,她既能讓君夙羽的客人滿意,又能夠賺大把的銀子,她何樂而不爲呢。
“七姑娘,您說,若是鳳先生知道了,會不會很開心呢?”小桃紅像是一隻遊蕩在春天裡的貓兒似的,無時無刻不在惦記着鳳翎羽。
可鳳七七聽見了有關於鳳翎羽的話,面色倏地一沉,猶如籠了一層鉛雲似的陰沉。
鳳七七緩緩地擡起了頭,她長輸了一口濁氣,猛然側身,擡手在小桃紅的腦門上打了個暴慄,壓低了聲音說道:“姑奶奶今兒心情好不跟你計較,如果你再在我面前提起鳳翎羽那個死人妖的話,姑奶奶今兒就把你給初夜給賣了!”
聞言,小桃紅不由得縮了一記哆嗦,她極爲委屈地嘟起了嘴巴,眨了眨一雙澄澈的眸子,用力地抿了抿雙脣,沉吟半晌後,方纔喃喃道:“人家就是想鳳先生了嘛,現在還不讓人家說,可人家就是喜歡鳳先生嘛。”
“行了、行了,你也別跟着這兒委屈着了。”鳳七七擡手扶額。
她早就知道小桃紅是重色輕友的丫頭,還偏偏抱有希望。
她揮了揮手,吩咐道:“去把號碼牌子發下去,記得門票按人頭收,每人五十兩紋銀。”
“是。”小桃紅含悲忍屈地應聲,然後推開了怡紅樓的大門,跨過了門檻走出了怡紅樓當中。
無雪和素喜一左一右站在鳳七七的身後,就像是觀世音菩薩背後的兩個仙童似的,登時讓鳳七七顯得高大上了起來。
看着一個個走進怡紅樓當中的賓客,若不是有耳朵和後腦勺擋着,只怕鳳七七的脣角,都要裂開一圈了。
“五十兩、一百兩、一百五十兩……”
每每走進來一個人,鳳七七就讓素喜記下,只不過是眨眼間,便已經有三十個脂粉客,進了怡紅樓當中。
鳳七七捲起了帕子,拭了拭脣角下的口中,側目瞥了一眼無雪,朱脣微啓脣,輕聲地吩咐道:“讓小桃紅回來,並且關了大門,就說今兒怡紅樓就只招待三十位貴客。”
“七姑娘,咱們正廳當中,可能夠容納百人呢,爲何……”
“呵呵。”無雪的話還沒有說完,鳳七七便擡手打斷了無雪的話,她的脣角噙着一抹疏淡的淺笑,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似的,她微微地挑了一下眉頭,淡淡地說道:“就按照我的吩咐行事。”
“是。”
須臾,無雪和小桃紅折返而回,小桃紅是一臉的納悶,怎麼好端端地就不讓這些客人進門了呢?
她很是不解,眉黛深凝,走到了鳳七七的面前,問道:“七姑娘,這是怎麼了,外面的客人都叫囂着呢,只怕今兒不讓他們進門,明兒咱們可別想要開門做生意了。”
“呵。”鳳七七淡淡地笑了笑說:“你不懂,這叫做飢餓營銷,今兒我們招待三十位客人,明兒還是如此,只不過門票嘛,可就是一百兩一位了。”
說罷,鳳七七扯了扯裙幅,盈盈地站了起來,她瑩白的纖手輕輕地一揮,對無雪吩咐道:“去將後院的貴賓請出來,咱們的盛宴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