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魚煙瞪大眼睛看向他,她以爲自己聽錯了。
可似乎沒錯,因爲夜楚又清楚的重複了一遍:“你說的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得好好的活着,因爲我還要打敗東關彘,得到你。”
魚煙連忙甩開她的手從囚車上跳下來,邊往驛館中走,邊回頭看他:“神經病。”
夜楚只是挑眉邪魅不羈的笑着,目光緩緩的落到了遠處的東關彘身上。
兩人雖然只是四目相對,卻也像是多年不見的仇敵一般,很快就能用目光燃起熾烈的火花。
魚煙回到東關彘身邊坐下,臉上還帶着寫不安,這個夜楚真是煩人,爲什麼覺得看到她總是有點怕怕的感覺呢窠?
東關彘摟着她的腰挑眉看向夜楚,冷哼一身轉身扶她坐下:“好了,繼續吃吧。”
“誒?自控困難戶,你用什麼方法讓他吃法的?”十四手支着下巴用筷子指了指囚車的方向。
魚煙和東關彘回頭,只見夜楚正在悠哉的端着剛剛魚煙用過的盤子吃飯,那樣子就好像是此刻他並不是囚犯,而是高高在上的將軍一般。
“九爺,這個夜楚被帶回京城後會有什麼下場?”
東關彘摸着下巴:“要麼被招安,要麼就是死。”
十四擺了擺手笑道:“這種倔骨頭估計不會敢被招安吧,事實上我們就算是把他拉回去了,他也是死路一條,不過呢…讓他死在我們東關國的京城,我們也可以威風威風。”
魚煙略帶心思的回頭看向夜楚,忽然間覺得這個人…可能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掉。
在這之後,夜楚一直都很安分,魚煙始終沒有再去見他,事實上,她跟夜楚真的沒有什麼見面的必要不是嗎?
可不知道爲什麼,夜楚最後跟她說的那句話卻總是讓她時不時的就會想到他。
眼看着明天就要進京了,東關彘將部隊移送回練兵營,而他則帶着幾個人親自押送俘虜回京受賞。
而突變也就發生在離京城二十里的郊外,先是路旁莫名其妙的被丟出大量煙霧彈,一時間,車馬受驚,人羣中傳來了嘈雜聲。
魚煙坐在馬車中,心惴惴不安的看着東關彘:“這是怎麼回事?誰人敢在這裡埋伏我們,不會是遇到土匪了吧?”
“這裡可是天子腳邊,再大膽的土匪也不可能敢在這裡設寨。”東關彘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別怕,有我在,再怎麼樣也不會傷到你的。”
“可是外面都亂成這樣了,對了,夜楚。”魚煙莫名其妙的就跳了起來:“夜楚不會趁亂逃跑吧?”
東關彘拉她坐下:“魚煙,莫要衝動,沒事的,相信我。”
見東關彘這樣淡定,魚煙就是不想淡定也沒辦法了。
接着外面傳來了廝打聲,兩撥人似乎勢均力敵,東關彘剛要出去魚煙就拉住他的手:“一起,我一個人在馬車裡害怕。”
東關彘點頭拉着她的手,纔剛一出馬車兩人坐過的位置就被人插人利劍。
兩個黑衣人朝東關彘襲來,魚煙嚇的驚呼一聲,東關彘將魚煙往身後一別,擡手壓制住對方,成功搶過對方的劍了結了那兩人的性命。
魚煙高呼:“天哪,好險,剛剛我們差點就小命嗚呼了。”
這會兒煙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東關彘帶着魚煙下了馬車,她驚呼:“你快看,有人在劫囚。”
東關彘冷笑一聲沒有像魚煙這般恬燥,這是隻見十四上前砍死了一個黑衣人,順手將馬車前方的繩索一扯,頓時囚車底下的機關開啓,被削尖的木樁從馬車底下發射了出來,成功將圍在囚車上的幾個人釘死。
魚煙驚恐的大叫一聲,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
東關彘捂着她的眼睛:“害怕就不要看。”
魚煙側身將頭埋在他的肩頭,真的不能再看了,不然她怕自己會做噩夢。
很快,一場小小的暴亂在十四極有秩序的領導下襬平了。
十四抓着被擒獲的幾個黑衣人來到東關彘身前:“九哥,都搞定了。”
東關彘挑眉:“都關起來,進京後再處置。”
“好嘞,兄弟們辛苦了,都各歸各位準備出發。”
十四話音才落,就聽一個士兵指着一個黑衣人問道:“你不是程晨兄弟嗎?”
那個黑衣人垂頭:“你認錯人了。”
“怎麼可能,我們可是一起執勤的搭檔,我就說今早怎麼沒看到你,還以爲你已經回了練兵營,沒想到原來你竟…”
“怎麼回事。”十四上前。
那士兵指着黑衣人道:“十四爺,這是咱們軍營裡的士兵呀,之前幾天我們一直在一起的,這才一天的功夫,他怎麼就變成奸細了呢?不應該呀。”
東關彘抱懷:“有什麼不可能的,你所謂的兄弟其實就是一直潛藏在我們軍營裡的奸細。”
“奸細?你真的是奸細?”士
兵驚呼。
黑衣人眼神中滿是憎惡的看向東關彘道:“東關彘,我只恨今天不能殺了你,你最好不要讓我再得到機會,不然我必然將你碎屍萬段。”
魚煙擡眼看了看東關彘,只見他臉色中帶着些疑惑,可隨即就恢復了平靜:“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押下去,進京。”
“是。”
一切恢復平靜,魚煙跟東關彘上了馬車,十四隨後而至,嬉笑道:“九哥,我還以爲這些機關沒有機會用到了呢,你果然料事如神呀。”
魚煙驚訝:“你早就知道會有今天這一齣戲,所以提前準備了機關?”
東關彘揚脣:“是。”
“你怎麼想到的?這…完全就是神算子級別的呀。”魚煙崇拜的看向東關彘:“九爺,你在我心裡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了許多呀。”
十四拍了拍胸脯:“我呢?”
“你也不錯。”魚煙勉爲其難的鼓勵了一句。
十四搖頭:“重來,不走心。”
魚煙點了點他額頭:“怎麼哪兒都得有你呀。”
十四不爽的撇了撇嘴:“你的表揚我一點也不稀罕好不?”
魚煙吐舌問道:“那你還讓我重來,真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嘿你這丫頭…”
“九爺你到底怎麼想到會有刺客的呀。”魚煙一臉崇拜的看向東關彘。
“之前你說咱們的軍隊裡有奸細,可自從糧倉失火事件後,這個奸細一直都將自己隱藏的很好,尤其是到了後來我們活捉了夜楚,我就更加確定他們必然會來救夜楚。
之前我之所以不願意讓夜楚死,就是因爲這裡還有道埋伏在等着他的人。
前天十四還有些擔心他們不會來來了,可我卻認爲他們是必定回來的,我們進京前會擺脫大部隊進京,這時候我們身邊的兵力不夠多,是他們下手的最好的機會。”
“哇,所以你剛纔纔在那裡安慰我讓我不必擔心?”
東關彘點頭:“這機關早就已經設計好,即使夜楚從那個囚車中出來,機關也必然會發動,他們一樣是逃不掉的。”
看着魚煙如此崇拜的看着自己,東關彘心裡也起了小小的虛榮之心,而他從前可不是這樣的人。
“九哥,那個刺客似乎很恨你的樣子,他那樣點名道姓的說將來出去的話要報仇,你什麼時候得罪過這種人?”
東關彘垂眸,剛剛他也覺得那個刺客很眼熟,仔細想來,他那模樣真是像極了當年北涼國因叛國罪而被斬首的將軍的模樣。
如果那個刺客是北涼將軍之子,那麼那個夜楚又是什麼人?
他看自己時眼中的恨意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他又是什麼時候得罪過那麼一號人物?
這一路顛簸終於回到了九王府,早早得到消息的王府女眷們都已經侯在了王府門口。
玉夫人帶領衆女眷上前迎接行禮:“妾身們恭喜王爺凱旋而歸。”
玉夫人一跪,衆人也跟着一起跪下,京城剛剛下了一場不算小的雪,地上的冰碴子都發亮了。
東關彘看了看幾人:“誰告訴你們本王今日回來的?”
按照行程,他們是明日纔會進京,他今日也不過是想偷閒好好休整一夜,好待明日進宮面聖。
玉夫人擡眼滿臉笑意:“是昨日五王妃來王府串門告訴妾身的,妾身已經準備好了接風宴,希望王爺能夠喜歡。”
東關彘嘆氣,他一路上都沒能好好跟魚煙這丫頭親熱親熱,正想着回來後好好補補的,沒想到卻被這些自作主張的人給破壞了氣憤。
魚煙推了推東關彘:“九爺,地上涼。”
東關彘擺了擺手:“都起來吧。”
他說話間就已經邁步往王府中走,今兒王府裡還真是熱鬧,進了門才發現,原來二哥五哥七哥還有十弟都率領家眷來到他的王府給他接風慶功了。
十四站在東關彘身後傻了傻,隨後熱絡的上前招呼了起來:“幾位哥哥嫂嫂消息可真夠靈通的,我們一路上左瞞右瞞到底還是被你們給知道了。”
“十四弟說這話的意思好像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你們要回京呀,難不成我們打擾了你們不成?”二王爺臉上帶着笑意,可是口氣卻有幾分生硬。
“當然不會,我們只是不想麻煩幾位哥嫂爲我們忙碌罷了。”十四連連擺手,想來在戰場上雖然時刻都把命別在了褲腰帶裡,可是不用絞盡腦汁的跟這羣哥哥們勾心鬥角,這樣活着也真夠累的。
“十四弟哪裡的話,我們只是來接風的,要說忙碌,也就只有玉夫人自己一個人張羅了這些事情,算起來九弟真是有福氣,娶了個這麼能幹的女人。”五王爺挑眉一笑。
玉夫人羞澀的福了福身:“多謝五爺誇獎。”
魚煙臉一黑看向玉夫人,真是會裝腔作勢。
再看看站在東關瀚身邊的五王妃,
想到往年她像是個哈巴狗一樣的陪在自己身邊時的樣子,再看看她現在的不可一世和惡毒,她忽然想到了披着羊皮的狼這幾個字。
五王妃見魚煙在冷冷的打量她,不禁縮了縮脖子,將目光別向旁處。
東關瀚轉而將目光落到魚煙的臉上:“魚煙,聽聞你在戰場上幫了老九不少的忙,這次你又立功了,想必父皇會獎賞你的。”
魚煙聳了聳肩:“做這些事情是我發自內心自願的,我不需要獎賞。”
十四連忙擡了擡手:“幾位哥哥不是要爲我們接風嗎,大家快點進去落座吧。”
魚煙看向東關彘:“九爺,一路舟車勞頓,我身體也有些吃不消,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這接風宴我就不參加了可以嗎?”
東關彘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去吧。”
魚煙對衆人福了福身轉身往後院行去。
幾個老爺們都將目光落到了她離去的背影上,東關瀚每次看到她心中都會生出種近諷刺的痛悔。
這麼優秀的女人,當初他怎麼就會將她推出了自己的視線。
魚煙回到久違的房間,將自己扔到了牀上,看着離開京城之前在房間裡到處貼滿的鬼畫符,想到她將絞殺煩人用的鐵籠當成了榻榻米坐了好幾天的事情不禁搖頭笑了笑。
去了一趟戰場之後,整個人都變的大膽了許多,原本連死人都不敢看的她,硬是在死人扎堆的地方睡了那麼長的時間。
魚煙翻身,腦海中映出之前五王妃的樣貌,想到之前玉夫人的話,她要殺自己是五王妃指使的…
莫名的,拳頭緊握,手指掐進了自己的掌心。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氣憤難當,她真是用了十年的時間養了一個純種白眼兒狼呀。
既然這白眼狼不仁,也就不要怪她不義了。
本來就已經很困了,躺了沒一會兒她就呼哧呼哧睡着了,朦朧間似乎是聽到了門響動的聲音,她潛意識裡認爲是東關彘進來了。
可過了好久身邊也沒有什麼動靜,只隱約覺得似乎有道炙熱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魚煙迷迷糊糊的睜開一個眼縫,不覺就被眼前矗立着的一身紅衣的女人給嚇了一跳。
她一個機靈彈坐了起來,看清來人後怒喝一聲:“你爲何會出現在我的房裡?你要幹什麼?”
一臉冷漠的五王妃冷笑一聲:“現在看到本王妃連行禮都省了嗎?你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魚煙凝眉,她還沒有去找這個冒牌貨算賬,她倒是主動找上門來了,很好。
她臉上帶着抹燦爛的笑意:“請五王妃安,不知五王妃來找魚煙所爲何事?”
她臉色陰冷:“我問你,你可有打算要嫁給九爺?”
魚煙挑眉:“五王妃,這好像是魚煙自己的事情吧,魚煙爲何要告訴你呢?”
“因爲我是你的主子?”
“是嗎?”魚煙臉上的笑意漸漸變爲不屑和諷刺:“五王妃果然是魚煙的主子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五王妃眉心微動,卻很好的掩藏了。
做賊心虛,魚煙挑眉:“魚煙之前就已經說過了,從前我做宮女是付出勞動力換取酬勞,現在我依然是靠我自己的雙手賺銀子餬口,我不欠任何人的,我只是我自己的,沒人是我的主子。”
五王妃冷笑:“是嗎?如果我將你趕回西周的話,你現在是否還敢如此的囂張?”
“不用五王妃趕,若是這裡我呆夠了,我自然會回去的。”
“你要回去?”五王妃神色一緊,口氣也着急了起來。
“喲,五王妃關心嗎?難不成你不捨得我?”魚煙眉眼間帶笑:“縱使王妃不捨得魚煙,魚煙也不會爲了你而停留的,當初你不是說我在西周國有喜歡的人嗎,想來,說不定我會回到西周國找到那個人嫁了呢。
作爲一個公主的貼身宮女,我想…縱然公主再不受寵,可應該也有很多人能夠認出我是公主的人吧。”
魚煙掩脣,一旦她回了西周,也就是冒牌貨露餡的時候,想必這個冒牌貨不會不懂這點事情。
五王妃背過身:“你喜歡的那人早就已經成家立業,難不成你還指望她會一直等着你嗎?
你算是什麼人?不過一個小小的賤婢罷了。
難不成別人還要爲了你守身如玉終身不娶不成?就算你回去了,也只會變成一個天大的笑話。”
魚煙抱懷,真沒想到這種話會從一個賤婢出身的女人口中說出,她當真是享了幾天的福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呢。
“是嗎?那我總也要落葉歸根啊,我想,我的父母總應該還在西周吧,不然我就回到他們身邊承歡膝下好了。”
“你父母都已經死了。”
你父母才死了呢,全家都死透了,該死的丫頭。
魚煙瞪大眼睛看向她,有些想打人的衝動。
見自
己似乎有些着急了,五王妃連忙收了收心神道:“你不用指望回西周了,你作爲陪嫁來到這裡,我尚且活的好好的,你有什麼資格回去呢?
除非我死,否則你只能跟我一起老死在這西周國,不然皇…我父皇不會放過你的。
我今天來找你,是要問你有沒有想過跟我回五王府。”
“回去?我爲什麼要回去?那裡已經跟魚煙半分關係都沒有了。”
五王妃眉心微挑,似乎鬆了口氣一般:“那你最好記住你今天的話,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招惹五爺,她是我的,我可不想將來我這堂堂的公主還要將正妃的位置讓給你,那豈不是會笑掉人的大牙嗎?”
魚煙打量着她,這個孩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多了這麼些野心的?
這個璞憐是她親自從一衆宮女兒中選出來的貼身侍候,那時候她年歲小,看到這個小宮女兒被人欺負,想到自己經常被幾位哥哥姐姐排擠,所以就心生憐憫之心將她調到了身邊伺候自己。
仔細回憶一同生活的這十幾年,她真的從沒有虧待過這個女人,可她卻在最後背叛了自己,一步步的將她推上了死亡之路。
先是給她吃毒桃,後來又推她下水,再後來又勾結郞玉殺她…
難道真的是她識人不清?
“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見魚煙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五王妃心中不免慌張。
“魚煙只是忽然間覺得五王妃很可憐。”
“我可憐?你胡說,我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我有什麼好可憐的?”
“從前作爲公主的你難道不是高高在上嗎?”魚煙冷笑的看她,這難道不是自欺欺人嗎。
五王妃頓了一下:“那不一樣。”
“是不一樣,”當然不一樣,“既然你這麼怕我搶走你王妃的位置,那你就回去好好的看着你的男人,以後不要讓他看到我就胡言亂語,我永遠不可能嫁給他,就算是因爲你,我也不可能嫁給他。
不要以爲只有你不願意與我共侍一夫,我更不願意與你共享同一個男人。
我的男人只能愛我一個,這是毋庸置疑的。”
五王妃嘲諷的笑了一聲:“真好奇你居然會有這種想法,你以爲你跟了九爺就沒有人跟你搶他了嗎?
九爺身邊的女人雖然不若五爺多,可我起碼是王妃,你呢?不過是個奴婢。
想要搶過那個玉夫人和妍夫人,不管是身份還是地位你都差得遠。
若是當初沒有皇上的那道聖旨,你根本就什麼都不是,你當真以爲九爺是真心喜歡你?
別開玩笑了,一個男人若是真的愛你,怎麼可能會帶你去那麼危險的戰場。
啊,我知道了,之前你失蹤,九爺瘋狂的找尋過你,你一定是被他的行爲感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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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太傻了,那不過是九爺的計謀罷了。
難道你不知道嗎?九爺是比任何王爺都要狠毒和工於心計的男人,他會這樣已經早就在五爺的預料之中。
只是五爺千算萬算卻忘記了你這個奴婢是沒有腦子的,只被這點小小的感動就虜獲了真心。
還敢說你的男人只能愛你一個?
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九爺心中最愛的女人是早就已經死了的茹汐,你算什麼?什麼都不是。
若非爲了那個皇位,你以爲九爺會正眼看你半分嗎?天真。”
魚煙握緊拳頭猛的從牀上彈跳下來一步邁到她面前拎起她的衣領咬牙:“剛纔的話,你敢再說一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