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修文的眸光，微微一閃，快速垂下眼簾，看着手中的茶杯。
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杯身，薄薄的脣微微抿着，細長的睫毛輕垂，遮住眼底的情緒。
這一刻，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蘇闊看了一眼嫡長子，見嫡長子並未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眸光閃了閃，看向蘇修末。
“修末，若是現在孤注一擲，若是成功，一切倒好。若是不成功，介時”
蘇修末的眼底帶着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似乎是在被扔進沙漠中乾涸了很久很久的人，在看到水源的瞬間，露出飢渴而又兇狠的目光。
“自古以來，便有不成功便成仁之說，父親若是總是顧忌，只會束手束尾，最終什麼都做不成。”
蘇修文勾脣一笑，笑容如春曉之花，乍然綻放，異常奪目心驚。
“若是二弟想要除掉東臨冽，與其選擇在北燕城，還不如讓其回京，在京城下手。”
“北燕城雖然有我們的勢力，但是現在看似只有東臨冽在那邊守着，而皇上這邊，二弟認爲皇上真的不會不聞不問？”
聽着蘇修文的話，蘇修末微微蹙眉。
“在京城下手？”
“京城人多眼雜，皇上如今起了削藩的心思，玉絡郡主之死，南陽王顯然站在了皇上那一邊，其餘三王，即便一直稱病不入京城，若是皇上忽然下旨必須進京，他們還能抗旨不尊？”
“只要等到三王進京，到時候有的是機會，而且還能將我們榮國公府，摘的乾乾淨淨。”
聽着蘇修文的話，蘇修末微微一怔。
看向蘇修文的視線，瞬間一亮。
聲音，也跟着明朗了不少。
“相較而言，還是大哥想得周到！”
蘇修文溫雅含蓄地笑了笑，聲音清潤好聽。
“不過是想要萬無一失罷了！”
擡眸，沉靜的眸光看向蘇修末，聲音沉靜如水。
“因爲，我們輸不起！”
聽着蘇修文的話，蘇修末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不過在下一刻，很快恢復了以往的溫和從容。
“大哥說的是，往後還望大哥多多提醒修末，以免修末太過急功近利，到時候毀了榮國公府多年的盤算！”
蘇修文含笑點頭，聲音越發溫和。
“二弟這話嚴重了，我們都是榮國公府的人，所謂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當大哥的，自然盡心竭力！”
聽着兩個兒子的談話，蘇闊輕輕笑了笑。
“兄友弟恭，我榮國公府何愁前程不似錦？”
“來，以茶代酒，與爲父一起喝了這一杯！”
——
“皇后娘娘身體不適？”
馬車中，慧德公主聽着侍衛來報，眸光閃了閃。
原本微微合着眼眸的南陽王聽着，緩緩睜開眼睛，眸光銳利地射向慧德公主。
不等南陽王說話，慧德公主笑着開口。
“王爺放心，臣妾既然答應了王爺，自然不會再動手腳。”
聲音，低的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
“不過，王爺，這世上想要讓顧安然死的人，實在太多！”
言下之意，所以就算顧安然還有皇上再如何防備，依然還有防不勝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