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敢!”
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好似憑空爆響炸雷般地一聲斷喝,一道銀光飛射而至,直取苗賀後心,與此同時,一道欣長的黑影飛也似地疾馳而來……
眼見得即將得手,居然又來了援軍,苗賀不甘心就此失了機會,並沒有撤回伸出的左手回身自救,而是一把抓住婧兒前襟,右臂猛然扯下寬大的黑色斗篷,暗運內力,柔軟的斗篷在他周身變成一道盾牌一般的屏障,又如翻滾的潮水,瞬間便將那來勢迅猛、閃着銀光的長劍牢牢裹挾起來,在飛速的旋轉中發力拋出,“嗖”地一聲反向那飛奔而來之人射去,而那人並未停下飛奔來的步伐,凌空飛起一腿踢向長劍,長劍帶着嘯聲直衝天宇,隨着一條銀色光束在夜空中急速下墜劃出一條亮眼的銀線,商無煬長臂一伸,將寶劍握於掌心。
苗賀順勢一把抓住了婧兒的衣襟,將她提了起來拉到自己身側,這一切均不過眨眼間的功夫。
婧兒頓感自己從地上騰空而起,這一拖一拽險些便被他扯的岔了氣,如今身體毫無着力點,急得一雙粉拳拼命捶打着苗賀的手臂,可每一拳都好似打在一塊堅硬的鐵塊上一般,苗賀是毫不理會,而她此刻的掙扎除了能令自己雙手和手腕上傳來的劇痛幾乎毫無用處。
婧兒感到自己便如待宰的羔羊,被他牢牢把持在手掌心中毫無還手之力。
“小子,你還真敢來。”
苗賀陰森可怖的低沉聲音穿透了瀑布奔騰的喧囂,聲聲刺耳。
小云天少主商無煬站在十步開外,面色冷沉,青衣下襬在風中瘋狂搖曳,一如他此刻的心情,狂躁而急切。
望着被苗賀提在手中的婧兒,商無煬眼中噴射出嗜血般的怒火,高聲斥道:
“你我有何恩怨儘管衝我來,何必爲難一個弱女子!”
商無煬話音剛落,苗賀猛然運氣於掌,豁然向他拍出,頓時凌厲掌風帶起一片飛沙走石,劈頭蓋臉向商無煬撲面而去,商無煬毫無懼色,氣沉丹田,雙掌齊出,兩股掌風相撞,頓時“砰”一聲巨響,商無煬與苗賀均被震的倒退兩三步方站穩身形,婧兒若不是前襟猶自被攥在黑衣人手中,恐怕早就震飛了出去。
便在此刻,自林中飛奔而來一隊手持長劍的人馬,正是商無煬的十二名貼身護衛,衝到陣前將苗賀團團包圍。其中兩人迅速奔向坐在地上的護衛,將他擡至一旁。
許是方纔用力過猛,苗賀受傷的肩部劇痛,因黑夜中,又穿着黑衣,流淌出來的鮮血,倒不容易被發覺,他那面具後赤紅的雙眼微微一眯,沉聲道:
“你以爲人多便能勝得了我?”
商無煬面色冷峻得似要結了寒霜一般,沉聲喝道:“你放開她,本少主便放了你。”
聽得商無煬此言,苗賀“哈哈哈哈哈”一陣狂笑,腦袋向婧兒一歪:
“你說的是她嗎?看來我沒有看錯,這個女人對你很重要嘛。”
說到此,一抹陰狠狡黠的光澤自他赤紅的雙眼中閃過,不知是想故意戲弄商無煬,還是想借此警告他,他猛然將手一緊,婧兒頓時被勒得白皙的小臉變成了紫色。
商無煬見狀頓時大驚失色,“不要!”
他剛要衝上前去,卻又硬生生停下了腳步,雙眉緊鎖,如炬的雙眸緊緊盯着苗賀和他那隨時可能斷送婧兒性命的左手,強壓心頭怒火,沉聲喝道:
“說吧,你究竟要我幹什麼?”
“嘿嘿”苗賀發出一串陰森得意的怪笑,“小子,算你識相,看來你果然很看重這個女人。”
說這話手上微微一鬆,憋得嘴脣發紫的婧兒頓時雙足落了地,頓時一陣猛烈的咳嗽,可前襟依舊緊緊攥在苗賀手中。
商無煬雙眉緊蹙,他強行令自己保持最後的一絲平靜,沉聲道:
“她可是本少主的俘虜,只有本少主纔有權決定她的生死,你先放了她,你提出要求來聽聽,本少主考慮考慮是否能滿足你。”
“哈哈哈哈哈,”黑衣人狂笑道:“我好不容易得到一個精通奇門遁甲的人,還能還給你?不過,要還也可以,拿你的小云天來交換,我也不虧待你,只要你帶着你的小云天歸順於我,讓出這伏龍山,我向你承諾,到時候,必讓你成就一番大業,你看這筆交易如何啊?”
苗賀在他們面前自稱爲“我”,自以爲商無煬根本不知他的真實身份,卻沒想到商無煬和肖寒早就將他祖上幾代都查了個清清楚楚。
婧兒疾聲高呼:“你別相信他,千萬別答應他。”
“你給我閉嘴!”
苗賀惡狠狠一聲吼,震的婧兒的耳膜一陣劇痛,腦殼嗡嗡。
商無煬暗自咬牙,冷冷地盯着苗賀,高聲喝道:
“你先放開她,我們男人一對一單挑,勝了我小云天自然任你宰割,抓個女人要挾與我算是什麼英雄?”
“哈哈哈哈,英雄?對我來說,英雄不過是個虛名而已,我又何曾在乎過?也只有你們這些蠢材纔會將那些所謂的‘英雄’捧上天。就連這些‘英雄’之名恐怕也都是一些自認清高的無名鼠輩自封的吧?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而不自知,哈哈哈哈哈.....”
苗賀因爲笑的用力過猛,扯痛了肩部劍傷,他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龐大的身軀也微微一晃,又強自控制地穩穩站住。
可是任他如何極力掩飾,這一瞬間仍然被商無煬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了,“你受傷了?”
苗賀惡狠狠地瞪着商無煬,“那又如何?老子一樣收拾你們。”
商無煬眼神轉向婧兒,見她焦急地一個勁對自己使眼色,搖着頭,示意他切莫答應,商無煬轉而盯着苗賀那張鬼魅般恐怖的面具上陰森森的雙眸,緩緩說道:
“好,我答應......考慮考慮。”
“好,不過要快些,我可沒時間跟你耗着!”
“但是,”商無煬擡手一指婧兒,“先放了她。”
“不行!”苗賀顯然有些不耐煩了,毫不猶豫地吼了一聲,傷口不斷地流着血,他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傷勢已然令他無法再在這裡跟商無煬耗費力氣了。
苗賀抓着婧兒前襟的那隻手迅速反手扣住了她的咽喉,手下一緊,婧兒頓時感到氣息不暢,舌頭不自覺地吐了出來,雙手奮力想掰開他的手,卻怎麼也動不得分毫,直憋的面色爆紅,嘴脣發紫.....
“快說,你換還是不換?”苗賀赤紅的雙眼瞪着商無煬,步步緊逼。
見婧兒危在旦夕,商無煬再難自持,勃然大怒:
“放開她,你若傷得她半分,我小云天定與你勢不兩立!”
見商無煬急了,苗賀豁然將手一鬆,婧兒頓時猶如從鬼門關裡走了一趟,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着空氣,可苗賀那隻鬼爪依舊捏在婧兒那纖細的的頸項上。
見他鬆開了婧兒,商無煬鬆了口氣,沉聲道:
“那你先說,執意要本少主歸順你,所爲何來?總要讓本少主知道爲什麼吧?否則,本少主即便歸順與你,卻與你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背道而馳,那也定非你之所願。”
聽聞此言苗賀點了點頭:“你這話不無道理,不過,我現在什麼都不會告訴你,我要你答應我,便是無條件答應,日後自會讓你知道。”
見商無煬不語,苗賀有些不耐煩起來,低吼道:
“休要拖延時間,我可沒時間跟你耗着,快點回答,否則......”手上一緊,五指指甲深深掐入婧兒頸項肌膚中,婧兒的臉又霎時憋成了紅紫色。
便在此刻,苗賀的後方,一道銀光如電飛射直奔他的後心刺來,由於山澗瀑布聲響,黑衣人的注意力又完全被商無煬所吸引,全然不知後方危險,待得發覺腦後風聲已然不及,他陡然抓起手中的婧兒撒手拋向身後,婧兒來不及驚呼,雙瞳中一把閃着銀光的長劍已然點到了鼻尖......
持劍之人正是耿宇,原想乘商無煬與苗賀周旋之際,以其不備進行偷襲,誰知苗賀在緊急時刻居然以婧兒這個弱女子作爲自己的盾牌來替他擋劍,頓時大驚失色,此時撤劍已然來不及,危急時刻,猛然倒吸一口氣,腰部發力將前傾而至的身體凌空一個擰轉,那劍尖瞬間低了三寸,堪堪擦着婧兒的手臂劃了過去,婧兒一聲悶哼,手臂頓時血流如注,耿宇一手持劍,一手飛速抱住婧兒嬌弱的身子,二人穩穩落地,隨即輕輕將她放在地上,見婧兒肩頭映血,內疚不已,連連道歉:
“姑娘,對不住了。”
婧兒咬着牙,高聲喝道:“耿宇,你莫要放過他......”
話音未落,卻又是“啊”地一聲尖叫,嬌弱的身子又騰空被拽得飛了起來。
原來,苗賀在拋出婧兒的一瞬間,將一根烏金繩纏繞在了婧兒纖瘦的腰肢上,如今微微發力一收,婧兒瞬間便被拽了回去。
商無煬眼見得那黑衣人拿婧兒擋劍,驚的一顆心幾乎要炸裂一般,不由得惡向膽邊生,口中呵斥:
“無恥賊人。”雙腳猛然一跺,騰身而起,一個翻身躍到近前,雙掌齊出,直向苗賀攻去,身後十二護衛長劍飛刺而來。
婧兒被那根纏繞在腰肢上的烏金繩捆住無法擺脫,又被那黑衣人攥着拉來拖去,踉踉蹌蹌,跌跌沖沖,苦不堪言......
苗賀傷重之下,赤手空拳地對付十幾人尚且自顧不暇,拖拽着的婧兒頓時成了累贅,武功施展不開,還要處處受制,心中不免氣惱。眼角餘光觸碰到了先前那名受傷的護衛插在草地上的長劍,眼珠一轉,這時正見商無煬手中長劍已然快要點到了自己的胸口,他手腕一抖烏金繩,將婧兒那嬌小的身子向刺來的劍尖扔了過去,趁着商無煬驚慌撤劍伸手救婧兒的功夫,他返身一個騰躍“飛”出去丈餘,落地一陣翻滾,在黑色斗篷的裹挾之下,宛如一個滾動的黑色圓球,隨即一個旋身拔出了長劍。
長劍在手,苗賀頓時氣焰囂張起來,一招秋風掃落葉,在身子周圍舞出一圈銀色的寒光,頓時逼退了護衛們攻來的刀劍,手腕一抖,“嗖”一聲,長劍脫手擲出,在空中射出一道陰冷的寒光直向婧兒後心疾射而去.....
再說這商無煬當時眼見得長劍就要刺進苗賀胸膛,就在這就要得手的關鍵時刻,沒想到苗賀又將婧兒扔了過來替他擋劍,婧兒嬌小的身子眼見得就要撲到他的劍尖上,商無煬大驚失色慌不迭硬生生撤了劍勢,伸手一把抱住婧兒的身子,雖然婧兒身子嬌小,但苗賀灌注內力一拋而至的前衝之勢令婧兒的身子與商無煬撞擊在了一起,商無煬“蹬蹬蹬”後退幾步,緊緊抱住了婧兒穩住了身形。
婧兒被苗賀灌注內力的一擲,又與商無煬重重地撞在一起,已在商無煬懷中昏厥過去。便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刻,身後那柄突然而來的長劍已離婧兒後心不過數寸,商無煬來不及後撤,猛然將身子一個擰轉,硬生生用自己的後背迎了上去.....
“小心!”
耿宇驚呼,上前撲救已是不及,他急中生智,將手中長劍奮力向那劍身上拋擲而去,但爲時已晚,“噗”地一聲,劍尖還是插入了商無煬的後背......
衆護衛驚呼,“少主、少主...... ”
苗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在衆人驚慌失措之際,他一記掌風掃向面前的護衛,衝破包圍圈,幾起幾落,瞬間便逃的不見了蹤影。
這時耿宇已經飛奔上前緊緊抱住了搖搖欲墜的商無煬,幾名護衛便要追趕苗賀,耿宇大喝一聲:
“窮寇莫追,少主要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