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快準穩狠

第二天清晨,不等鑼聲呼喚,四個小孩就主動起來,嘴中再也沒有什麼抱怨之詞,有的都是對未來的憧憬和武功大成的嚮往,聽他們的語氣彷彿自己已經成爲絕世高手了。

小孩子嘰嘰喳喳鬧個不停。王爲被吵得睡不着,乾脆也就跟着爬了起來。打開房門,寒冷的晨風灌了進來,還沒穿好衣服的王爲忍不住抖了一下。

也不知道這羣小孩要搞什麼鬼,王爲只好硬着頭皮跟在他們身後,看着他們的前進方向,王爲猜測他們打算去練武場,只是猜不出來他們去那裡要幹什麼。

“老大,通過這幾天的觀察,我發現雖然你不夠積極,但是做起動作來卻一點都不含糊,裡面好像有一種行雲流水的感覺,我們又不敢去找武師指點,你給我們多來幾遍吧。”錢富貴突然轉過頭來向着王爲請求道。

王爲心想,那是當然,老子曾經也是個練家子,一直低調行事,不過還是被你們發現了,怎麼哪裡都有你這個錢富貴呢。王爲也沒想到,他們起了個大早就是爲了這事,本來他還以爲他們要去偷師“系統班”的弟子呢。

“都看好了啊,我只做一遍。”說着,王爲按照武師教的熱身套路做了一遍。這套熱身動作還是很有效果的,做完之後,王爲感覺全身發熱,精神狀態也好了很多。孩子們看完之後,也開始學着做起熱身動作,期間要是有什麼動作不標準的王爲也幫他們及時的修正了。

不知不覺間,鑼聲響起,五人趕緊結束鍛鍊,隨着大部隊去吃早飯。吃了幾天之後,作爲現代人的王爲才發現食堂的飯並不好吃,也許是前面餓的狠了,他根本就沒有關注過這些。

僅僅幾天的時間,王爲的身體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着,此時不再是以前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腿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身體也隨着飯量的增長而逐漸強壯起來。

吃完早飯,接下來又是熱身運動,這次王爲刻意站在隊伍最後面觀察着整個廣場上的人。從熱身動作來看,廣場上被分出三類人,一類人是“基礎班”的初學者和那些偷奸耍滑的人,他們這些人要麼沒有完全掌握動作要領,要麼就是偷懶,導致做出來的動作鬆鬆垮垮,毫無節奏感;另一類人雖然能夠按照套路的要求做出相應的動作,但整體看上去動作機械僵硬,像是爲了完成任務而不得不做;還有一類人最是聚精會神,他們動作連貫,整體看上去收放自如,一靜一動之間蘊含着一種美感。

王爲發現,以林中虎爲中心的小部分人與往常不同,他們每個人的手臂和小腿上都綁着大小不一的沙袋,但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能夠做到整齊劃一,能把熱身運動玩出花樣來也實在是讓人佩服。看來今天晚上又得去拜訪一下這位大師兄了,王爲實在想不通他們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

接下來的跑步很是無聊,就這樣,一天的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這次不用管家帶路,王爲輕車熟路地自己來到了林中虎的房間。相隔一天的時間,林中虎見到王爲又來了,先是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像昨天那樣,先倒茶後說事。

“林兄,今天我見你們每個人身上都綁着大小不一的沙袋,這是爲什麼,你可別告訴我你們要挑戰極限吧。”王爲開門見山地問道。

林中虎還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只見他抿了一口茶,隨即說道:“這算是我們的常規訓練吧,挑戰極限的事情早就做過了。”

林中虎說完,王爲還是一頭霧水。不過沒關係,通過多次的接觸,王爲發現林中虎這人很愛面子,雖然平時裝出一副嚴肅生人勿近的樣子,但實際上最喜歡別人的吹捧,尤其是他這種天才的吹捧。

“哎呀,小弟愚笨,對武道修煉更是一竅不通,林兄身爲武師境界的強者,浸淫武道多年必有一番獨到的修煉心得,你就別藏着掖着了,趕緊給小弟指點迷津吧!”王爲擺低姿態大肆吹捧着。

果然,林中虎聽了很是受用,眉宇間不覺流露出了幾分得意。只見他咳了一聲正襟危坐,說道:“我用八個字對武道修煉進行總結,分別爲時間、資質、勤奮、穩定,前面六個字的含義你已經知道了,下面我說說穩定二字的含義。穩定的意思是精神穩定和身體穩定。精神穩定靠的是個人心理狀態和人生閱歷,就像有的人天生大心臟,遇事不慌,這就是精神穩定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心穩;身體穩定靠的是持之以恆的訓練,從而達到對力量絕對掌控,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手穩。”說到這裡,林中虎突然起身,抽出他的佩刀對着桌面上的茶杯快速橫掃,只見茶杯穩穩的停在刀身上,裡面的茶一滴都沒有濺射出來。

見到王爲吃驚的樣子,林中虎滿意地坐了下來,繼續說道:“再舉一個例子,那天你被那押鏢的二當家挾持,從他假意屈服到突然暴起,絕境之中能夠處變不驚還有如此算計,說明他做到了精神穩定,但從你脖子上出現的血痕來看,他還沒有做到身體穩定。我們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能借着閃電的亮光,將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刀刃就貼着你的脖子,但你卻沒有受到任何損傷,這就是身體的穩定。練刀的拿刀要穩,練劍的拿劍要穩,你拿兵刃指着人家,還沒見對方慌亂,你自己的兵刃卻率先抖動起來,如此行爲弱了氣勢不說,讓人見了豈不是笑話?”林中虎說完,端起茶杯靜靜地看着王爲。

王爲忍不住回想起那兩次性命攸關的時刻,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不同的人施展卻有不同的結果,背後蘊含的含義竟然如此高深,有些人境界相同但實力不同,細節之處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突然,林中虎再次抽刀出鞘,只見那把長刀快速地架在王爲的脖子上。看到王爲驚恐的眼神,林中虎急忙解釋道:“王兄不要誤會,我這是理論聯繫實際,讓你再切身實際感受感受當時的情境。”不等王爲說話,林中虎又開始凌空比劃,“這次我橫掃你的雙眼,這次我劈砍你的額頭。”聲音未落,王爲接連看見兩道刀光貼着他的雙眼和鼻樑閃過,刀鋒帶動的氣流一橫一豎快速劃過。

“在我看來,武器就是身體的延伸,我能精準地控制這把刀的攻擊範圍,它已經成爲我身體的一部分,所以我能做到如臂使指,揮灑自如。這就要求身體的穩定,也是要求身體對力量絕對掌控。練武之人常說出手要快、準、狠,在我看來應該是快、準、穩、狠。”林中虎一邊收刀一邊說着。

不知不覺間夜已很深,回去的路上,王爲心事重重,路過花園的草坪,他隨意地躺下來望着秋日的星空,想起了當年新兵訓練時候的事情。“難怪教官要在槍口上掛幾塊磚頭,難怪教官要他們擺好持槍姿勢然後在槍口上碼子彈殼,難怪他們要趴在一個地方一整天都不能動彈,以前他不知道這樣訓練到底有什麼意義,現在他終於知道了,戰術動作其實不難,無論是誰在很短的時間都能學會,但如果要做到精通還需要反覆地練習才行。這兩個世界有很多地方是相通的,現代社會的很多東西,這裡應該也能用。”

想到這裡,王爲忍不住跳了起來,見四周無人,他熟練地做了一套部隊的熱身動作,感受到效果幾乎與白天訓練時一模一樣,王爲開心地哼着小曲回到了住處。

這回四個小孩根本就沒裝睡,乾脆眼巴巴地等着王爲回來。

王爲早有預料,見此情形也不吃驚,先是脫了衣服找個舒服的姿勢躺好,然後迎接四雙眼睛的“拷問”。

“老大,你又幹什麼去了,是不是揹着我們加練了。”這次開口的還是李鐵軍。

“小屁孩,你們懂啥,我是給你們找練功秘籍去了,白天你們注意到了嗎,那羣最厲害的人都是綁着沙袋練功,剛纔我專門找人問了,這就是練功的捷徑,受得了別人受不了的苦,才能享別人享不了的福。正好明天休息,我們去城裡轉轉,順便給咱們量身定做幾個沙袋。”

“老大,加幾個沙袋就完事了?我怎麼覺得有些不靠譜呢?”錢富貴疑聲問道。

王爲聽了冷言嘲諷道:“你當那些師兄都是傻子就你一個聰明人是不是?你那麼厲害怎麼不無師自通,還來這裡幹什麼呢?”

錢富貴被懟的滿臉通紅但也不敢反駁。

“老大,鐵塊行不行,我家是開鐵匠鋪的,家裡有很多廢銅爛鐵,我讓我爹給咱打幾副。”李鐵軍問道。

“行啊,鐵的更好,趕緊睡覺吧,有事明天再說,困死我了。”打了個哈欠,王爲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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