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聞朱建彬的敘說後,江小魚總算明白了前因後果。
她揉着下巴,對於朱建彬的述說倒是起了興趣。
當初,她看到了彭宴明有一次水劫,她還好心提醒來着,後來彭宴明出事,顯然他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不過照理說他出了事,這水劫便也算過了,怎麼會到見水就出事的地步?
江小魚這還是第一次聽聞這樣的事,自然好奇,倒也答應了朱建彬,不過她話沒說滿,只說去看看。
有可能是鬼祟作怪。
朱建彬自然是感恩不已,還表明說要來接江小魚,江小魚哪需要他接,直接讓他給個地址,她過去便是。
江小魚把這件事給傅景生說了,本以爲傅景生要陪她一起去,結果傅景生只問她有沒有危險,得到江小魚拍胸膛保證後,便叮囑江小魚小心一些,一點也沒提要跟她一起去的意思。
這反倒讓江小魚很是奇怪,還特地問他一句:“你不和我一起去麼?”
傅景生指了指電腦上的文件,江小魚去覷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她腦仁兒疼,立刻做了佩服的動作:“男神,您慢慢工作,小的先走一步。”
傅景生被她逗笑,拉過她好生一頓揉搓,最後江小魚滿臉紅暈的揹着自己備好東西的小包包走入自家停車場,鑽進粉色卡宴中,直往朱建彬給她的地址而去。
在她離開沒多久後,以工作忙爲由沒和江小魚一起去的傅景生開車來到傅景誠所在的醫院。
對於傅景生的到來,傅景誠有些驚訝,還以爲江小魚出了什麼問題,但當得知傅景生來的目的後,傅景誠不得不對自己弟弟豎個大拇指。
傅景生來此的目的,只是做一個結紮手術。
“你可想好了?”傅景誠直視傅景生,再次確認。
傅景生點頭。
在自己大哥面前,也沒什麼好遮掩的,傅景生說:“小魚兒還小,於懷孕之事很害怕,如此之後,她便不用擔心了。”
傅景誠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知道疼媳婦。”
這個手術,是傅景誠親自替傅景生做的。
不在別的原因,是怕身份泄露出來,傅景生實在太火,如若他結紮的消息傳出去,終歸不好。
在傅景誠這兒做,一是保密性可以確保,二是自家大哥的本事能夠信服。
傅景生的這個手術瞞着所有人開始了,包括蘇錦都不知道。
在傅景生做結紮手術時,江小魚則到了朱建彬給她的地址。
這是一處高級公寓,彭宴明出道兩年,雖然因爲帥氣的外表虜獲許多粉絲,但其實存款並不多,壓根沒有那個能力在寸土寸金的買下一套高級公寓,這套公寓是作爲經紀人的舅舅在公司爲他爭取的福利。
他只是暫時住在裡面,每個月還要付不菲的租金。
朱建彬等在公寓門口,對江小魚的到來表示了萬分感謝,江小魚見到這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先是觀其面相,倒也不似大奸大惡之人,比起他那外甥彭宴明,顯然好太多。
是以江小魚倒也沒怎麼爲難他。
朱建彬在對江小魚表示完感謝之後,又對江小魚不住的道歉,無外乎就是當初上開心一刻節目時,彭宴明對她的冒犯。
江小魚擺手:“行了,其他的不用多說,不過我要跟你多說一點,等會兒不管發生什麼,我做了什麼,事後不要傳到網上,明白了嗎?”
朱建彬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在江小魚的警告下連連點頭。
兩人一起到了第九層,一出第九層的電梯,江小魚就感覺到一股冷意。
正好有一夫妻帶着兒子直過來坐電梯,其中的妻子似是在抱怨:“這都一個月了,怎麼我們九樓的中控空調溫度還沒調好,每次走到這兒都冷的不行。”
丈夫不滿道:“行了行了,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冷……”
後面的話消失在合閉的電梯門,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剎那,那對夫妻的小兒子對江小魚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
這一家三口都看過《妖界》,這對夫妻沒有把江小魚認出來,倒是這個小孩把江小魚認出來了,至於他會怎麼跟他父母說,這就不在江小魚考慮之中了。
站在走廊之上,江小魚打開了天眼。
在她的視覺中,整個走廊都變了,瀰漫着淡淡的陰氣,也正是這股陰氣,纔會讓走廊上的溫度變涼。
男人陽氣重,這些陰氣於他們來說沒什麼作用。但女人不同,女人本就屬陰,最容易沾染上這些陰氣,這也是爲什麼剛剛那位母親會覺得一出家門就覺得冷的緣故。
走廊上的陰氣並不多,更多的陰氣附在彭宴明的房門上。
朱建彬已經拿出鑰匙開了門。
江小魚走進去,掃眼一看,喲喝,這裡面的陰氣濃郁猶如實質,甚至還能在這些陰氣上看到上面附着的水氣。
江小魚眼睛一眯。
室內空無一人,朱建彬在旁邊解釋:“想着江小姐您要來,我便暫時把替宴明請的保姆請了回去,這會兒宴明在臥室。”
Wωω ●тTk an ●C ○
朱建彬引着江小魚往臥室走,結果走進臥室,卻發現被褥凌亂,上面半個人影都沒有,然而那凌亂的牀上,卻殘留着大片水跡。
朱建彬看到這個景象,臉色大變,嘴裡大叫‘宴明’,人已經奔進臥室裡一扇門,江小魚猜測那應該是浴室。
果然,她聽到朱建彬驚恐的聲音從浴室傳來:“宴明!你醒醒,我是舅舅!”
江小魚慢悠悠的走到浴室門口,便見朱建彬正死死拉住彭宴明,而彭宴明渾身溼透,正拼命掙扎着,企圖掙開朱建彬的束縛,繼續將頭往馬桶裡塞。
朱建彬看到江小魚,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悽聲道:“江小姐,求求您救救宴明。”
說來也奇怪,在江小魚走進浴室那一剎那,拼命掙扎的彭宴明忽然安靜下來,朱建彬來不及撤力,竟拉着在彭宴明摔倒在地。
彭宴明猛的清醒過來,他彷彿知道自己剛剛經歷過什麼,伸出手使勁摟住朱建彬,嘴裡大叫:“舅舅救我,它又來了,它要殺死我才心甘,舅舅,我還不想死,救救我。”
彭宴明渾身顫抖不已,狂亂大叫,再也沒有開心一刻節目上的陰鬱和狂傲。
朱建彬緊摟住他:“宴明你別怕,我請了江小姐來救你,江小魚一定會救你的。”
一個‘江小姐’讓大吼大叫的彭宴明安靜下來,他僵硬着脖子轉過頭,泛着恐懼的眼睛對上了江小魚。
江小魚倚在門框上,對彭宴明揚了揚手,笑得很是無害:“彭先生,一段日子不見,你看起來貌似有點不太好哦。”
在看清彭宴明之後,江小魚嚇得把身子都扳直了。
尼瑪,這滿臉痘痘的男人真的是那個在錄節目時笑得露出大白牙的陽光少年?
好吧,就算後臺,他不演的時候,也是大帥哥一枚,不然怎麼會吸引一大批顏粉呢。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嘖嘖,那一臉的疙瘩,再配上恐懼的神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在江小魚出聲後,彭宴明眼裡閃過一抹恍惚,爾後腦海裡忽然響起江小魚一個月前對他說的話。
——“告訴你喲,你印堂發黑,頭頂血光縈繞,水波盪漾,給你個忠告,三天內不要碰水,否則——會死的喲。”
當時的他,完全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裡,只以爲江小魚在威脅恐嚇他,讓他氣憤不已,心裡在想着各種對付江小魚和傅景生的陰招。
可惜他們手臺太硬,他根本無從下手,就算在錄節目中玩遊戲,他想盡方法想整傅景生和江小魚,卻什麼也沒做到。
一個節目上得讓他積憤不已,可還沒等他把這口氣順下時,他就出事了。
出事的時候,他在拍一個珠寶廣告,當時尿急,便去廁所上放水。
他當時上完廁所沖水時,不知怎的,珠寶公司提供的戒指掉進了沖水的水箱隙縫中。
這個戒指上有顆寶石,以他現在的收入,可賠不起這樣一枚貴重的戒指,重點是這件事還不能聲張。
想想,這麼貴重的戒指落到沖水的水箱隙縫裡,珠寶公司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彭宴明打算悄悄把戒指弄出來就好。
戒指卡在隙縫中,用蠻力雖然可以把戒指摳出來,但這樣一來,容易劃花戒指,是以只得把水箱蓋子掀開,任由戒指落到水箱裡,再把戒指撈出來。
掀開水箱蓋子的事情很順利,就叫彭宴明伸手去撈戒指時,出事了。
那些水忽然漲了起來,瞬間淹過水箱頭頂,而彭宴明卻感覺後腦勺有重重的力量把他壓向漲水的水箱……
當天要不是清潔工路過聽到不對勁把他救出來,只怕他已經溺死在那間廁所了。
後來送醫之後,好歹脫離了生命危險,但自那以後,一旦看到水,他就會如同受了蠱惑一般,將自己浸在水裡。
如果不看到水,那他便會沒事。
禍不單行,他的臉上開始冒大顆大顆的痘痘,去醫院檢查一番,只說是過敏,最有可能便是化妝品過敏。
聽聞醫生說的原因後,彭宴明立刻想到當初上開心一刻節目時,那個給他化妝的化妝師。
可此刻,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這件事,臉上的痘痘讓他不敢見人,若是被粉絲看到他這個樣子,只怕會脫無數粉。
而一看到水就會出事的他,就這樣窩在了家裡。
朱建彬對於他見水就出問題的事一籌莫展,至於他臉上的痘痘,找了老中醫來看,開了方子,但不知爲何,卻一點也不見效,反而愈發嚴重。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彭宴明還朝朱建彬吼不能放過那個化妝師,卻被朱建彬訓了一頓。這事兒,根本就沒證據,他每天都帶妝上班,怎麼能確定這次過敏是因爲化妝師給他化妝引起的。
綜合來說,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作出來的。
畢竟是自己姐姐唯一留下的血脈,朱建彬自然不能放棄他,可他這樣的小人物,哪能請到什麼真正的高人。
請了幾個江湖術士,壓根沒有用。
最終,找到了江小魚。
對於找江小魚過來,彭宴明是不知道的,所以在見到江小魚的那一剎那,他心裡涌起的不是驚喜,而是實打實的驚恐。
彭宴明整個人往後退,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並且神經質的大喊:“是不是你?我變成這樣被纏着是不是你搞的鬼?你現在不想折磨我了,想要收我的命,所以來了對不對?”
這一個月的他,已經被折磨的快崩潰,剛剛纔經歷過一場生死對抗,心裡那根弦本就繃得死死的,此刻看到江小魚,那根弦頓時就‘啪’一聲就斷了。
江小魚眉毛一挑,從小包包裡摸出一張符來,指尖輕彈,符紙便如利箭般射向彭宴明,如有生命般貼在彭宴明腦門上,彭宴明狂亂舞動的身體猛的一僵,爾後軟了下去。
朱建彬嚇了一大跳:“江小姐,這這……”
江小魚不耐煩的打斷他:“別叫,沒死呢。”
朱建彬的話頓時嚥了回去,接着伸手放在彭宴明鼻間,感受到規律的氣息時,頓時鬆了口氣。
目光瞧見彭宴明腦門上的符,眼裡升起敬佩。
就憑剛剛江小魚露的這一手,便知道江小魚肯定是真正的大師。
之前他請的那幾個所謂的‘大師’,全是忽悠他的。
朱建彬站起來,嚥了口唾沫,看向江小魚的目光已帶着尊敬:“江、江小姐,宴明他他這是怎麼了?是中邪了嗎?”
江小魚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你還知道中邪?”
朱建彬撓了撓頭,訕訕的笑了笑。
江小魚倒也沒瞞他:“你要看做是中邪也可以,你外甥是被邪物纏住了。”
朱建彬大吃一驚,其實之前就有所猜測,但當真正從江小魚口中得到肯定答案時,朱建彬仍然覺得震憾。
“那,那怎麼辦?江小姐,您、您可有辦法?”朱建彬一臉希冀的看着江小魚,生怕江小魚說出‘救不了’的話。
江小魚沒有回答他,只指着彭宴明道:“把他弄牀上去。”
朱建彬也有點力氣,將昏迷的彭宴明扛到了牀上。
江小魚並沒有走出浴室,而是走到洗手檯,將所有水龍頭打開,嘩嘩的水聲響起。
然而,細聽之下,會發現,這流水聲似乎充斥着一股陰森之感。
就在這時,浴室門呯的一聲關住了。
緊接着窗戶也跟着關上,發出呯的聲音。
外面又沒有風,爲什麼窗戶和門會突然關上?
浴室內的溫度忽的降低,浴缸和花酒也突然的冒出急流,聲音很大,水流湍急,不一會兒,地上便積了一灘水。
外成的門砸的呯呯響——是朱建彬,他剛把彭宴明放在牀上,就聽到砰的一聲,浴室門關上了。
他自然嚇壞了,趕緊去拉門,卻發現怎麼也拉不開。
要是江小魚出了什麼事,他這條命……
想到這裡,朱建彬渾身一抖,縱使這門把手冷的彷彿要把他靈混凍住般,他亦不曾放開門把手。
正焦急中,門內響起江小魚的聲音:“別砸了。再砸,鬼都要被你砸跑了。”
‘鬼’字一出,朱建彬跟觸電似的,立刻鬆開門把手,退到了一邊。
門內
在江小魚的天眼裡,房間所有的陰氣全都吸進了這間浴室,而在這些濃郁的陰氣中,漸漸凝聚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江小魚指尖拎着一張符,嚴格來說,正是因爲這張符,令那道‘人影’不得不將這些陰氣吸了進來。
而‘人影’自己,也出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