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霏?雨霏?”蕭易見她出神,喚道。
楊雨霏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看着那朵水晶玫瑰,眼裡閃過一抹哀傷。
“蕭易,我曾經也送過你一朵這樣的玫瑰。”
蕭易怔了怔,看着那朵玫瑰出神。
腦海裡某些畫面一閃而過,模糊的讓人看不真切,彷彿是隔了層水霧。
蕭易轉頭看着楊雨霏,她眼裡有着追憶和哀傷,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裡。
蕭易的心微微有些抽痛,心裡升起了一抹惱怒,怒的不知是自己還是雨霏。
他嘴巴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發現根本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蕭易狠狠地握緊了拳頭,掌心傳來的疼痛讓他清楚銘記着此時的滋味。
有不甘,有憤怒,有悔恨,但更多的是迷惘。
過去,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爲什麼楊雨霏要那麼糾結過去?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說因爲這是他們倆共同擁有的回憶,最獨特的回憶。
但,他狠狠地咬了咬牙齒,不甘心。
真的很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爲什麼恢復不了記憶,也不甘心雨霏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
每當她開始訴說回憶,總是會讓蕭易覺得自己很沒用,覺得自己輸給了過去的自己。
楊雨霏從回憶裡醒了過來,就看到蕭易青筋都要暴起的手背和迷惘的雙眼。
他看着那朵水晶玫瑰,努力去回想着過去,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腦袋傳來一陣劇痛,但他就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挫敗過。
楊雨霏這才反應過來,蕭易不喜歡聽她說過去的事情。
她抱着蕭易,摸了摸他的臉頰慌張道:“蕭易,你看着我,不要看了,不要再看了……”
她去鬆開蕭易握緊的手,鮮血一點一點從指間裡滲出,立刻將她嚇得手無足措了起來。
“蕭易,鬆開手,鬆開手好不好,我求你,鬆開手……”她去掰開他的手,用盡了全力那手就是紋絲不動。
楊雨霏咬了咬嘴脣,見蕭易完全陷入在自己的世界裡,她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嘴脣。
吻得生澀而笨拙,完全就是一個初學者,蕭易回過神來,苦笑。
這哪是吻啊,分明就是撕咬。
這個傻女人一個勁兒地咬着他的嘴巴,嘴皮都隱隱有些發麻生疼了。
蕭易反客爲主,攬着她加深了這個親吻。
良久,楊雨霏喘息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臉頰紅撲撲的很可愛。
她攥緊着蕭易的衣襟,輕聲說道:“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在你面前說起過去的事情了。”
“你不要這樣,剛剛你都嚇死我了,以後不要在這樣了,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你逼太緊的,是我的錯……”她聲音沙啞地說,眼裡透着一抹悲傷。
她是希望蕭易想起過去,但絕對不是這麼一個想起法。
如果蕭易因此受到了什麼傷害,她絕對會恨死自己的。
楊雨霏眼眶微紅,將頭埋首在他懷裡,輕輕呢喃:“剛剛真的嚇死我了。”
蕭易揉了揉她的腦袋,眼眸暗淡,喑啞道:“是我沒用,什麼都沒想起來。”
楊雨霏拼命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想了,我們以後都不要想了,就這樣幸福的過下去,想不出來也沒什麼的……”
蕭易腦袋忽然“轟!”了一下豁然開朗,一直以來的猶豫糾結全都解開。
他盯着楊雨霏,聲音帶着一絲緊張:“剛剛你在說什麼?”
楊雨霏怔怔地說:“是我的錯。”
“不是這句,下一句!
“你不要想了,我們以後都不要想了,就這樣過下去……”楊雨霏喃喃重複着,不明白蕭易爲什麼要她再說一遍。
蕭易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狠狠地抱緊着楊雨霏,心中的愉悅溢滿了出來,忽然說道:“女人,你不能反悔。”
楊雨霏愣了,“什麼反悔?”
蕭易道:“你說過要幫我追憶的,你不能反悔。”
楊雨霏懵了:“不是你讓我不要說出來的嗎?”
蕭易幽幽地看着她,忽然低頭惡趣味地舔了舔她的嘴脣說:“女人,我後悔了。”
他緊緊地抱着她,兇狠地說:“我要你帶我去找回失去的記憶,你說過要幫我追憶的,不能反悔。”
楊雨霏嘟了嘟嘴巴:“如果你在生氣怎麼辦?”
蕭易眉眼柔和,輕聲說:“不會再生氣了。”
楊雨霏不相信,“你們男人說一套做一套,我纔不信呢。”
蕭易跟她咬耳朵:“要是我生氣了你就罵我是豬。”
楊雨霏笑眯眯地看着他,踮起腳尖拍了拍他的腦袋說:“小豬。”
蕭易撓她癢癢:“好你個楊雨霏,竟然敢罵我是小豬!”
兩人就這麼旁若無人地戲耍了起來。
蕭易看着懷裡氣喘吁吁的雨霏,越看越覺得她可愛。
腦海裡某種想法閃過,蕭易不由將她高高舉起在空中旋轉了起來。
“啊!”楊雨霏猝不及防地尖叫道。
轉了一圈還不夠,蕭易抱着她轉了好幾圈。
楊雨霏不知道他爲什麼忽然這麼做,但見到他臉上的笑容,她也跟着開心的笑了。
“啊!”她大聲呼喊着,周圍的鮮花飄下花瓣四處翻飛,都成了他們美麗的背景。
最後的最後,楊雨霏和蕭易各自抱着一大束鮮花手牽着手離開了。
她將花朵舉起遮住自己的臉頰,覺得好丟臉。
手裡拿着的鮮花不是盛開的花朵,而是一片殘花,幾乎沒有一片花瓣是完整的,有的甚至連花朵都沒有,只有一根孤零零的花枝。
這些花的慘狀自然是蕭先生造成的,剛纔他把雨霏舉高高旋轉時,楊雨霏的腿蹭到了這些嬌嫩的花朵,將它們踢得很悽慘。
她偷偷瞄了眼蕭易,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
如墨色般的瞳孔就如天上深邃的夜空,而眼裡的她則是最爲耀眼的星辰,楊雨霏不由停下了腳步,受到蠱惑般地湊夠去。
蕭易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笑容邪肆。
他低着頭,擒住那雙頑皮小舌,加深這個纏綿的親吻。
天空漸漸又有雪花飄落,零散地撲到了他們身上,蕭易感覺到忽然襲來的寒意,鬆開了脣拉着她跑了起來。
雨霏不一會兒就沒有力氣,蕭易直接揹着她走。
“女人,你的身體怎麼這麼弱。”
“明明是你害的,你還說我。”
“聽人說做-愛一次跑步一公里,要不我們也來試試。”
楊雨霏咬了咬牙齒:“你這個臭流氓,誰要和你做!”
蕭易讓人欠揍的聲音響起:“不做也行啊,脫衣、愛撫、親吻等都會消耗熱量的,能幫助你減肥呢。”
楊雨霏:“……我不需要減肥。”
蕭易:“我需要啊。”
雪越下越大,黃橙橙的路燈散發着一抹涼意,照亮了整個冬天。
米立從牀上醒來,發現才下午兩點。
肚子飢腸轆轆,胃悲傷的叫喊着,米立捂着疼痛的地方,極其辛苦地躺了起來打電話給酒店客服讓他們來送餐。
餓狼般地狂吃一頓,米立看着窗外的雪花怔怔出神。
“米立,歐盟有很多漂亮的景色,不過我還是覺得雪景是最美的。你幻想下,當純白的雪覆蓋在大地上,整個天地都是潔白的。”
斐文擁着米立,兩人擠在小小的房子,擠在小小的被窩,看着窗外下雪,探出個腦袋聊天。
米立皺了皺鼻子,嫌棄道:“下雪有什麼好看,世界全都是白色的,還不如春天,繁華茂盛大地一片生機。”
斐文一副你不懂的樣子,高深莫測地說:“大家都只看到春天的燦爛,殊不知只有歷盡冬天風雪的寒霜才能迎來春天的生機,所以你可不要小瞧了冬天。”
“華夏不是有一句古話說,梅花香自苦寒來麼?”
小小的髮型店裡,斐文敲擊着鍵盤,修長的手指猶如在敲擊一個又一個美妙音符,過快的鍵盤敲擊速度形成一片殘影。
米立怔怔問道:“你打開電腦都是在做什麼啊?”
斐文淡淡地說:“入侵國家安全局竊取機密。”
米立瞬間緊張了起來,“斐、斐文,我們不會被抓去坐牢吧是?你還是別敲打鍵盤了。”
斐文沒有看米立,而是盯着電腦屏幕,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米立,你太可愛了,我騙你玩的。”
米立氣惱地鼓起了嘴,撲到斐文身邊抓他,電腦旁的水杯不小心被打到電腦上,電腦瞬間黑屏冒出“嘶嘶嘶”的聲音。
“米立,來追我啊!”斐文搶了他一根魚丸,惡趣味地帶着他繞廣場跑。
“米立,你好笨啊,這麼基礎的代碼都看不懂,打字速度也太慢了吧……”
“米立,我發現自己好喜歡你啊……”
“親愛的,我保證自己覺得沒有騙你,我一來華夏房子的鑰匙,車子的鑰匙全都被偷走了……”
窗外的雪花飄飄灑灑,米立的內心卻一片荒涼。
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不一會兒,衣服就被沾溼一片。
米立咬了咬嘴脣,不讓自己哽咽發聲。
然而他最終還是忍不住了,用手捂着嘴巴奔潰痛哭,那一聲聲哽咽就像是垂死掙扎的小獸。
愛有多深,放棄就有多難。
心臟陣陣抽緊,就像是被人狠狠攥住那般難受。
米立哭着哭着就暈倒在了牀上。
再一次醒來,是一個小時後。
米立拿着一張名片看的出神,他覺得自己不能一個人了,有時候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爲。
米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抑鬱症了,猶豫了一會兒,他撥打了上面的電話。
羅浩溫文儒雅的聲音響起:“喂?”
“你好,我是米立。”
羅浩調侃道:“今晚六點,我知道的。”
米立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之前——”
羅浩打斷:“沒什麼大事,不用對不起。”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米立猶猶豫豫地說想要過去看看。
羅浩當即報了一個地址給他。
心理諮詢室內種着很多綠色植物,並沒有醫院裡那般慘敗淒涼。
米立看到那些植物心裡一鬆,壓力不知不覺減少了很多。
羅浩沒有問他到底爲什麼事情而苦惱,而是跟他聊家常。
兩人討論的範圍很廣,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國家大事,羅浩總有話來接米立。
聊到了科技信息這一塊時,米立眼眸一暗,輕輕地說:“我曾經有個朋友,是個黑客高手,很厲害。”
羅浩笑着說:“有多厲害,能入侵國家的安全局麼?”
米立話語很輕,但卻異常堅定:“能。”
羅浩怔了怔,輕聲說道:“能跟我說說你們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