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霏領着小朋友,在一顆巨大的榕樹前停了下來。
“這是顆雙生榕,你們看那巨大的根莖,兩條根互相交錯,緊緊地糾纏在一起,最後不分彼此,共同雙生。雙生榕也被人們比喻爲情人樹,所以有很多人都會拋絲帶上去。”
“老師,這些絲帶裡怎麼有紙條?”其中一個小朋友好奇地問道。
楊雨霏認真回道:“紙條上面寫着的是願望,放在樹上是希望願望成真。”
“那老師,你的願望是什麼?”另一個小朋友眨着眼睛問道。
楊雨霏神情有些恍惚,她的願望?
“我的願望是我的意中人是一位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身披金甲,駕着七彩祥雲來娶我。”她回過神來,幽幽說道。
“老師,你騙人,這明明是電影大話西遊的臺詞!”另一位小朋友反駁道。
楊雨霏笑了笑,不在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讓他們全都坐下來,拿着帶過來的樂器演奏。
“今天我要教你們如何讓歌聲與樂器演奏相結合,你們說說,我們唱歌時要用到什麼樂器來伴奏?”楊雨霏看着小朋友,循循善誘地教導。
另一邊不遠處,費德羅和幾位義工聚在一起看着楊雨霏上課。
費德羅就是那位楊雨霏覺得非常眼熟的陌生人,當然經過了昨晚那件事過後,估計那抹熟悉感早已灰飛煙滅了。
一個人碰了碰費德羅,曖昧地笑道:“哎,這妞兒不錯啊,要是喜歡可得抓緊了。”
費德羅板着個臉嚴肅地說:“皇室最近要舉辦一場宴會,缺一個歌手,我接近她只是看她有沒有本事站在皇家音樂廳上唱歌罷了。”
聚在一起的人都對對方的家庭背景很熟悉,對於楊雨霏來說,來歐盟當義工只是爲了散心,體驗下生活。
但對於費德羅他們來說,這一次義工可是家族任務,過來體驗人間疾苦的。
其他人見他如此嚴肅,紛紛不再多言,不過那嘴角的笑意,怎麼看怎麼也是意味深長啊。
既然費德羅不肯說,他們也順着他的意思換了的一個話題。
“我給你出個主意,不就是試探別人唱歌的本事嗎,她現在教小朋友音樂,等一下要開口唱歌,我們到時候把唱歌那條線給剪斷,看她要如何處理。”
其中一個人提議道,費德羅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
楊雨霏教孩子們熟悉了基本的樂器,拿出麥準備唱歌,就在這時,麥忽然傳來了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刺的她立刻捂起了耳朵。
幾秒過後,刺耳聲不再響起,但麥這時卻失靈了。
楊雨霏唱了唱,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低頭一看,三十多個小腦袋都在看着自己,如果她不用麥唱歌還要彈奏樂器,到時候肯定有一半的小朋友都聽不見她的聲音。
楊雨霏眼珠一轉,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你們知道阿卡貝拉嗎?”
見三十多隻懵懂的小眼神,楊雨霏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阿卡貝拉又叫做無伴奏合唱,簡單來說它是多種人聲清唱,而不應用樂器。”
“阿卡貝拉注重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相互配合,團結很重要哦!”
楊雨霏大概介紹完,教小朋友學習阿卡貝拉。
小朋友懵懂地照做,按照雨霏選擇最喜歡的一個聲音,然後一個一個按照順序唱出來。
半個小時後,費德羅他們來到了楊雨霏
的教學場合,進行教學驗收,不由大吃一驚。
孩子們的阿卡貝拉雖然粗淺,但難得的是配合好,或是緩慢或是迅速,多種不同語調和聲音排列組合在一起,竟然讓大家有種聽交響樂團的感覺。
費德羅眼裡閃過一抹驚豔,這位華夏來的明星總是能出乎他的意外。
聽說她還是個天皇巨星?費德羅眼裡閃過一抹沉吟,認真思考之前說的那句玩笑話。
如果是貨真價實,請去皇家音樂廳也無妨。
晚上,費德羅在草叢中堵住了楊雨霏。
“我想要邀請你去參加一個音樂會,不知你有沒有時間?”
楊雨霏愣了愣:“什麼音樂會?”
“皇家音樂廳舉行的音樂會,我想讓你上去唱歌。”
一提到唱歌,她眼神一暗,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不唱歌。”
每當唱歌,她都會想起歐盟那副身體所獨有的空氣嗓音,也會下意識運用低音域的唱歌技巧,只是她所做出來的效果,跟空氣嗓音千差萬別。
楊雨霏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現在還走不出來,還沒適應這具身體的音域,所以無法唱歌。
她不想要去恢復,也不願意去恢復。
費德羅看她一臉沉默,以爲楊雨霏在糾結自己是否騙她,當即拿出手機道:“我不是在騙你。”
“你知道瑞德王子嗎?瑞德王子就是我表哥,下一星期他要去舉行一個宴會,所以才需要歌手上去唱歌。”
瑞德王子?楊雨霏有些恍神,這個名字聽得真耳熟。
費德羅見她一臉茫然,急了,立刻撥打表哥的電話進行視頻通話。
在楊雨霏還沒回神的情況下,一個陌生男子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楊雨霏心臟重重一跳!
蕭易!
這是蕭易!
她呼吸陡然變得急促了起來,全身無可抑制地顫抖,她想要去摸摸屏幕上的蕭易,卻發現手抖得厲害,有些擡不起來。
“啪!”淚水不一會兒就砸進了泥土裡,一顆接着一顆,就像扭了開關的水龍頭,源源不絕地流水。
“費德羅?”屏幕上的蕭易眉頭一皺,費德羅趕緊說道:“表哥,我這裡找到了一個好歌手,她在你宴會上唱歌絕對可以,你看怎麼樣?”
他邊說邊把手機攝像頭移到楊雨霏的位置,這下不僅是蕭易愣住了,費德羅也愣住了。
這個女人怎麼哭得這麼厲害……
楊雨霏倔強地咬了咬脣,淚水凝聚在眼眶裡不願意掉下來,她這幅樣子實在很沒出息,明明不想要蕭易看見她哭的。
只是——
她就是忍不住。
來到這個世界的彷徨、不安、無助,在見到蕭易之後,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原來他也在這個世界上,真好。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抹了抹眼睛,哽咽開口:“蕭易,你——”
“你是誰?”手機上的蕭易率先問道。
楊雨霏神情一僵,聲音抖得厲害:“你不記得我了?”
蕭易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冷冷開口:“我爲什麼要記得你?”
楊雨霏此時心很亂,腦袋一團漿糊,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她用力地喘息着,想要穩住自己暴躁的心情。
“蕭易,我是楊——”
“瑞德,你在跟誰講電話啊?”一陣女聲
從手機裡傳來,屏幕裡只能看到一隻潔白的手放在蕭易的肩膀上。
“滴滴滴!”視頻瞬間黑屏,被掛斷了。
楊雨霏怔愣地盯着手機,剛纔那個聲音,是艾莉。
費德羅收起手機,見她還是一副茫然的樣子,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問道:“你沒有事吧?”
不一會兒,他皺了皺眉,煩惱開口:“你該不會是表哥的腦殘粉吧?知道他已經結婚了所以傷心淚流?”
這句話成功喚回了楊雨霏的神志,她倏地擡頭,用力抓着費德羅的手,艱澀開口:“剛纔那個人,結婚了?”
費德羅被她的行爲弄得一頭霧水,“對啊,你不知道嗎?”
上個月幾乎全世界都報道了這件事情啊。
她無力地放下了手,身子踉蹌地退後了幾步,不一會兒,雙腿也軟軟地倒在了地上,神情一片絕望。
爲什麼,爲什麼當我得知你的消息時,你卻已經結婚了?
淚珠一滴一滴地砸到了土地上,不一會兒地上佈滿黑色的水漬。
楊雨霏雙手抱着雙腿,蜷縮在了地上,頭深深地埋在腿裡,哽咽啜泣的聲音不斷從裡傳來,渾身瀰漫着一股絕望的氣息。
蕭易、蕭易、蕭易……
其實心裡早就有預感了,不是嗎?楊雨霏淚眼朦朧地想到。
自從看到了米立,自從知道了他和別人在一起,自從看到了另一個斐文,她的心底早就想過這種情況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也有一個蕭易,他會不會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跟另一個女人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從看見米立開始,她的心就一直很不安,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強迫自己回憶與蕭先生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她成功欺騙了自己,成功麻醉了自己,但剛纔那位蕭易的反問,就如最鋒利的刀尖,狠狠地戳破她的幻想!
楊雨霏,醒醒吧,在這個世界裡,你沒有跟蕭易相遇,也沒有跟他結婚,更加不會和他生孩子。
他喜歡的是別人,他娶得也是別人!
心頭的悲傷無可抑制地氾濫,一直強裝的鎮定被殺的潰不成軍。
她終究是輸給了時間,輸給了整個世界。
蕭易,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楊雨霏委屈地扁了扁嘴,眼睛狠狠地閉上,腦海裡蕭易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歷歷在目。
你不是說要找到我的嗎?嗚嗚,你怎麼還不來找我,我感覺自己就要堅持不下去了。
每一次從睡夢中醒過來,面對的是空蕩的被子,身旁一片冰涼,沒有蕭易的懷抱,剩下的全是漫長的孤獨。
她不知道要怎麼辦,等待,是她唯一能夠守住的諾言。
“你沒有事吧?如果你不想要去唱歌,也可以不去音樂廳啊。”費德羅小心翼翼地說道,覺得她很不對勁。
“如果你很仰慕我表哥,大不了我帶你去見他一面。”費德羅非常不情願地說道,現在他只想要讓楊雨霏的淚水止住。
“我不會去見他的。”楊雨霏沙啞的聲音想起。
她擡起了頭,用力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深呼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我愛的人不是他,我不會把他當成蕭易的替代品。”
看着楊雨霏漸漸離去的背影,費德羅沒有一皺,這時纔回過味來,他表哥的中文名也叫蕭易啊,什麼替代不替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