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王爺。”
“你看看,這上面寫的葉琢,是不是弈兒要納的葉姑娘?”杜齊觀把名帖遞了過去。
蘇管事接過名帖看了一眼,也訝道:“看這名字倒是一模一樣,只不知是不是同一個人。”
“去查。”
“是。”蘇管事趕緊去了。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又回來稟道“王爺,屬下問過了,這位葉姑娘家住紫衣巷,其祖父名叫葉予期,正是公子要納的人。”
杜齊觀也聽杜忘說過葉琢是個玉雕師,因得到聶仲昆的賞識進過聶府,杜浩然正是因爲她,才被聶家下的春藥。讓蘇管事去查,不過是因事情涉及到顧塵,不得不慎重一點。此時確定了葉琢的身份,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如果葉琢是個普通女子倒也罷了。靖安王納她爲妾,是八輩子修來的福份,杜齊觀根本不怕葉琢不答應。但現在她成了顧塵的徒弟,那便有些麻煩了。如果不給她個名份,似乎說不過去——別人不知道,可杜齊觀卻知道這顧塵纔是皇弟真心喜歡的女人。她的面子,無論如何是要給的。
當下杜齊觀便拿定了主意,對蘇管事道:“聘禮再加厚幾成,照納側妃的標準來辦。如果帶來的聘禮不夠,再去置辦些來就是。”
蘇管事猶豫了一下:“那下聘禮的時間…···”
“如果你那邊聘禮沒問題,仍是明天吧。”杜齊觀道。
“是。”蘇管事道,“因怕路上有什麼閃失,王妃特意讓屬下多帶了些聘禮。再派人去買上幾塊上好的玉器,也就差不多了。所以聘禮是沒有問題的。”
“那就明天吧。你親自跟官媒去,態度恭敬些。”杜齊觀說着皺了皺眉,不過還是揮了揮手,“就這樣吧。”
他本來想讓蘇管事暗示一下葉琢,既然要成親,就不應該再拋頭露面去參加什麼比賽了。但想想顧塵那邊,如果少了個葉琢,北派的人數就更少了,這才作罷。這件事,還是讓葉琢自己拿主意吧。
“是。”蘇管事施了一禮,退了下去。
杜齊觀在那裡坐了好一會兒,這纔回房休息。
至於坐在外廳裡的聶家人,則被他完全忽視了。
雖然知道瑞王爺到了南山鎮,自己還得去他面前請罪,但此時葉琢的心思卻沒有放在這事上。她此時一心一意想要在比賽中把南派的人打敗。只有擊敗南派成爲這一代玉雕師中第一人,她才能在這一行中確定自己的地位,爲下一步的事業打基礎,將皇宮的玉雕用品生意搶到自己手上來。
不過當蘇管家跟着媒人帶着幾大車聘禮上門的時候,她並沒有練習玉雕,而是有些不耐地坐在廳堂裡,正陪着葉予期、關氏招待上門的客人。這客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大皇子說要納葉琢爲妾時,葉予期曾說跟葉琢訂親的那位周姓人家。
而明知葉琢要參加比賽,在這節骨眼上葉予期和關氏仍讓葉琢出來陪客,那是因爲二老想來想去,還是捨不得讓葉琢嫁給無意娶她的杜浩然作妾,而是想讓她招周家公子入贅,過平凡的日子。
反正葉家已不缺錢了,又有顧塵和二皇子罩着,沒必要把孫女送到那大宅門裡去看人臉色、受別人欺負。
“葉姑娘設計的玉雕我們看過了,實在是巧奪天工,我家從禮讚嘆不已,對葉姑娘佩服得不得了呢。”周老爺笑道。
而坐在他旁邊的年輕男子正靦腆地低着頭,偶爾會偷看葉琢一眼。
“多謝周老爺誇讚。”葉琢淡淡地一笑道。
見葉琢的態度不冷不熱,周老爺的臉有些掛不住。他是看中了葉琢的能幹,不需要拋頭露面,只坐在家裡設計玉雕,那銀子就滾滾而來。所以才捨得把自己兒子送到葉家來,將來繼承這一大筆財產。卻不想葉家老頭兒還作不得主,非得讓葉琢點頭才能訂親。偏葉琢這態度,讓他感覺很不好。
“說起來,我們周家祖上也曾出過一個設計高手,後來得了知府大人的賞識······”周老爺將不滿的情緒收斂起來,開始吹噓他們家的人脈。
這時院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叫聲:“請問有人在家嗎?”
餘波匆匆去開門,緊接着就跑進了廳堂,手裡拿着一個帖子,聲音都變了:“老太爺,老太太,瑞王府上的管家,帶着媒人來給靖安王求親。”在衆修士看來,這個俊雅的修士神經質一般隨便指着四周每指一處都會問越塵,這是青帝嗎?
而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張狂,他似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激動,他興奮,被壓抑了億萬年,他興奮到了極致,他的身體甚至因爲他的行爲而跟着輕顫不已。
而越塵,只是淡漠地看着對方的行爲。
那俊雅的修士原本興奮不已,就在看到越塵的目光時,臉色突然就變得陰暗了,他恨恨道:“就是你這種目光,高高在上目空一切,讓人厭惡。”
他說着,臉上也的確是一副厭惡到了極點的神情。
這樣的表情只是出現在瞬間罷了,很快,他就恢復到原先的興奮之色:“怎樣?當初給你們留下的禮物,是不是很貴重?”他如同思考一般,突然啊了一聲:“對,青帝恐怕是承受不了禮物的厚重一不小心隕落了,真可惜,沒有親眼所見。”
越塵不再看那俊雅修士自顧自的表演,他垂下銀眸看向了羲和,羲和,等着越塵,一切都會好的。
在看向羲和的時候,越塵的面容上閃現了一抹如水般溫柔,剎那間,越塵如同溫陽一般,讓衆修士跟着愣了一下。
就是那俊雅修士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突然就止住了自己的喋喋不休,他看向了越塵懷抱中的羲和,用十分奇怪的神色,幾乎是自言自語般道:“神界之主儒帝,一向無情的儒帝?”
被壓抑了億萬年,這古魔就像是憋壞了一般,下一秒他就想問越塵這女孩是什麼人。
卻見越塵突然一揮衣袖,那小女孩就被一團銀光包裹住直直飛向了左元化的方向,左元化愣了個神,卻趕忙將羲和接在了懷中,越塵怎麼會將羲和給了他?
“你們可以走了。”越塵看着那俊雅的修士·這話卻是對周圍的修士所言。
但衆修士都明白了越塵的意思,越塵要與這古魔再戰一次,他們一致保持着沉默,此處撕裂開了五道空間裂縫·進入到這些陌生的空間裂縫,沒人知道他們會到達哪處空間界面,但他們也都知道,留下,就是個隕落的下場。
一個是神界之主儒帝,一個是曾經肆虐了三界差點跟着毀滅的古魔。
這一戰該會是何等的驚天動地,他們在這裡·恐怕他們鬥法的餘威都能將他們神魂挫骨揚灰。
左元化也明白的越塵爲何將羲和交付與他的舉動,原因很簡單,他與左元智體內的混沌二氣,是通過這些陌生空間裂縫的保障,比起其他修士毫無把握來說,混沌二氣至少能將他們的安全提升一半,他們有一半的把握在這些安然穿過這些撕裂開來不穩定的空間裂縫。
衆修士經過了封印越塵,元神與法力都有極大的消耗·儘管有靈藥補充,但畢竟不是十足十精氣神全滿狀態,雖然是在逃命·但他們畢竟不屬於一個界面的修士,他們之間不熟悉,也自然不能互相信任。
此刻,斬魔令已經被衆修士扔到了一邊,就是聖光也未開口。
越塵沉靜地面對着那名俊雅的修士,而那名修士似乎並不介懷這些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礙手礙腳的修士,在這裡,他的眼中只有越塵,其他修士,跟那風那山石無異。
他眼中閃爍着光芒問道:“儒帝·方纔那可是魔神聖像?”
越塵不搭話,這古魔自個兒又開始喋喋不休:“雖然只是還只是虛影,但的確是魔神聖像無疑,沒想到儒帝在接了我的大禮之後能現出魔神聖像。”他竟然是一副感慨萬分的口吻。
那古魔也不在意地繼續道:“出現魔神聖像,假以時日,儒帝必定成爲超越神與魔的存在。”
這句話在場的修士當然也聽到了耳中·其他修士充耳未聞,積極準備着離開,率先離開的是跟着聖光而來的鬼修與妖修,這三名或許是舊識,在思慮之後結伴進入了其中一道空間裂縫。
左元化既然接了羲和,他與左元智倒是也不含糊,快速製造出混沌之體,爲了以防萬一,他們也在自身上加持了一層,如同少爺、南宮煌、青珏一般,當然,也給羲和身上加了一層,而後,這兩位帶着羲和他們進入了混沌之體。
在左元化引以爲傲的直覺之下,他自個兒是這樣認爲的,左元智只能苦着臉服從,他們進入了另一道空間裂縫中。
璇璣島主與魔羽塢主人自當是在一起的,他們兩位選擇了可能是通往魔界的空間裂縫,在魔羽塢主人黑羽旋風之中帶着璇璣島主一起消失了。
剩下的,就是聖光與玄棠了,聖光緊盯着越塵與那古魔,他是敬畏,他是驚懼,他的內心不知道在經歷着如何複雜的翻江倒海。
玄棠臉上依然掛着一絲蒼白,或許是今天突然推翻了曾經的認知,讓她感覺到無比的疲憊,她所向往的,她所堅持的,太過渺小可笑。
但此刻,玄棠依然開口道:“聖光大人要與玄棠一起走嗎?”
聖光看了一眼玄棠,玄棠的眼神很疲憊,她說話雖然清晰,神情卻帶着一絲不知何去何從的茫然。
可是,除了遺蹟,她又能去什麼地方呢?
她曾經引以爲傲的一切,如今看起來都無比的可笑。
聖光很想留下來,他還抱着一絲幻想,或許,可以在他們相鬥時,能夠找到一絲機會將越塵封印,儒帝,儒帝只能有一個。
聖光的一絲猶豫落在玄棠的眼中,玄棠幾乎是諷刺的哼笑出聲:“聖光大人。”她重重的發音,提醒着聖光的不自量力。
聖光眼中閃過複雜神色,對立中的兩名修士無視着他們的存在,而他也親耳聽到那古魔所言,越塵會超越神與魔的存在?那虛影就是傳說中的魔神聖像?
那古魔口中的大禮,不就是種植在儒帝與青帝體內的先天魔氣嗎?如若不是此,怎麼會發生一連串後來的事情,對於青帝,聖光也很想知道青帝的下落,在他的記憶中,青帝最後是失蹤了,但這古魔的口氣,青帝應該是隕落了纔對,從那古魔的話語中,卻看得出這也只是古魔的推測。
青帝,到底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