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諄,是李諄告訴我的。”
顧溫溫坦誠以待,這件事,就是李諄告訴她的,她沒有必要騙傅城。
傅城轉了臉,手卻沒鬆開顧溫溫的身體,而像是在調整自己的面部表情,他一臉深思,並沒有馬上說話。
“明天,陪我去一趟傅家的祖宅,好麼?”
久久的沉默之後,他忽然開口,卻是與剛纔的話題毫不相關的話。
“祖宅?去祖宅做什麼?”
祖宅,是南城郊區鄉下的一處古舊建築,追溯往上,已經是清朝的一棟古舊宅邸,已經被國家文化局化爲了保護文化單位的地方,顧溫溫不明白,傅城忽然提出回祖宅做什麼。
“舉頭三尺有神明,有些話,在傅家祖先的面前說,是不是更有誠意?何況,明天傅家村裡有辦活動,爺爺和我媽回不去,我們兩個回去。”
傅城摟着顧溫溫,低頭一笑,沖淡了剛纔兩人氣氛之間的劍拔弩張,“陪我回去一趟,好不好?”
顧溫溫默然,別過了頭,“那你要在祖宅祖祠裡告訴我一切真相。”
“好。”
他低沉清冽的聲音,毫不猶豫地答應。
顧溫溫的心裡這纔是稍微舒心了一些。
這一夜,兩人相擁而眠,沒有再多做別的事情,可到了半夜的時候,顧溫溫卻還是清醒着,一點都睡不着。
她在他懷裡動了動,本想從他的懷裡掙脫開來,起來倒一杯水,結果,她一動,他暗啞低柔的聲音就從頭頂上方傳來,
“睡不着?”
顧溫溫點了點頭,“嗯,想起來倒杯水。”
“你躺着別動,我去倒。”
傅城拍了拍顧溫溫的背,就像是哄小孩似的,隨後從牀上起身,去倒水,沒幾分鐘就回來,顧溫溫開了昏黃暖色的牀頭燈,坐了起來靠着後邊,等着他回來,並自然地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杯,兩隻手捧着,溫熱的溫度讓人心情也暖起來。
傅城上牀,鑽到她身邊,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但他卻沒說話,只是安靜得陪在她身邊。
顧溫溫低頭,吹了吹水,那熱氣一下撲在自己臉上,讓她的臉微醺微熱,“我睡不着,想聽你給我唱歌。”
她忽然開口,一開口,讓傅城的額角冒出三條黑線。
“唱歌?”他挑眉,不確定一般再次詢問了一遍顧溫溫。
她點頭,“別人家老婆睡不着,老公給她唱歌幫助她睡眠,也是有的。”
顧溫溫的語氣低低的,聽不出她心裡面到底是什麼滋味。
“想聽上學的時候,你唱過的一首歌。”
顧溫溫捧着杯子,又在後面加了一句,隨後抿着脣,又抿了一口水。
聽她這麼一說,傅城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在衆人面前開嗓的那一次。
當時唱,是因爲顧溫溫,可她心裡,怕是一直記着以爲他是因爲林頃澄唱的,如今一聽她現在的語氣,恐怕是在心裡記到了現在了。
那天,是她高中畢業典禮的日子,他去她學校看她的畢業典禮,恰巧,林頃澄也來找她,便一同去了。
他們兩一起出現,小丫頭一下就不高興了。
“你們怎麼一起來的?!”
“阿城說,今天是溫溫你的畢業典禮,我剛好也沒事,就過來看看你。”
“哼,我纔不需要你來看我你走!”
“阿城,一會兒有隨性上去的表演,你長那麼帥,上去給溫溫唱首歌吧,一定讓溫溫開心死了,別人羨慕死了。”
當時,他低頭看了一眼林頃澄,心中佩服這個只比顧溫溫大了一歲的少女如此縝密的心思,他今天過來,原本就打算作爲她的家屬,上臺給她助興表演一番。
因爲,顧溫溫纏了他一個高三。
如今,她畢業,他打算滿足她這麼一個願望。
順便,他點了點頭。
“好。”
結果,當場,她就翻臉了,怒氣滿臉得瞪着他,氣哼哼地跑了,她的心裡一定在想——
【傅城,我纏了你一個高三,你都不答應,現在林狐狸精一說,你就答應了,你偏心,你討厭!】
他都能猜到她的心思。
只不過,她猜不到他的心思。
“好。”
傅城收起回憶,點了點頭,拍了拍顧溫溫的肩膀,隨即,他低沉動人的聲音,緩緩低吟而唱,
“長和寬的城,誰在等,愛放的風箏,是歸的里程,心的空間我的城,日和月的城,誰亮燈,愛落的雲層,是心靈的小鎮,光明打開天宇我的城,長了出走的夢,寬了想進的城,飛過愛是天的峰,釋放世界我是風,陽光穿雲出征,月明心靈的燈,解開人生的方程,真愛永遠我守候……”
低低的音調,緩緩而來的聲音,在這靜寂的房間裡,顯得那麼動人。
這是她曾經很喜歡的一首歌,名字就叫《他的城》。
當年對他的喜歡,全部在這首歌裡釋放,那是她唯一一首能倒背如流的歌詞,還唱的不會走調的歌,就算是在夢裡,也依然能記得。
顧溫溫依偎着傅城,當他的歌聲響起時,她忍不住輕輕在後面附和着他的聲音。
她敢保證,傅城的聲音,比原唱要好聽一百倍,不,一萬倍,他的聲音低沉清冽,如醇烈的清酒,能夠醉了人心。
傅城將一整首歌全部唱完,他的手一直抓着顧溫溫的手,纔沒有讓她手裡捧着的水杯摔下去。
“溫溫?”
傅城輕輕接過她手裡的杯子,放到牀頭櫃上,隨後,輕輕將她抱起,平放在牀上,隨後,關了燈。
他一關燈,躺進去後,顧溫溫便朝着他懷裡鑽,蜷縮在他懷裡,睡得香甜。
傅城的手輕輕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千言萬語,盡在這一室的安靜裡。
只不過,黑夜裡,他卻是毫無睡意。
直到天快亮時,他纔是感到一絲絲的疲憊,淺眠了一會兒。
“葆貝,今天媽咪要和你老爹去南城郊區鄉下傅家祖宅去,你是想跟媽咪一起回去看看,還是和小顧留在家裡?”
早餐時間,顧溫溫詢問葆貝的想法,昨夜她一夜無夢,所以,現在精神和心情都很好,她心裡還算計着,以後要是睡不着,就讓傅城給她唱歌。